《假如世界没有神》银白之尘

6、杨戬审妖

　　龙妖名叫敖恙，睢宁县人，母亲叫李新兰是一个普通的小学老师，父亲叫敖练，是一条龙。他父亲当年在人间的身份是一名警察，因为一个案子与李新兰相遇了。后来查案过程中多次相处，这对年轻人很快就互生好感。再过没多久，敖练向李新兰表白了，两人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在世人的眼中，这对年轻人男的高大帅气还有公职在身，女的清纯秀丽知书达理又是当老师的，真可谓天造地设的一对。就连李新兰的父母也对敖练非常满意，除开自身条件，敖练声称家中再无亲人，这样一来李家相当于白找了个这么好的上门女婿。
　　但是好景不长，就在所有人都等着他们的喜酒的时候变故发生了。那年夏天雨水特别多，外面总是在打雷闪电大雨倾盆。李新兰总觉得心神不宁，连上课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外面糟糕的天气让她十分担心敖练。敖练经常要出外勤，可是天气又那么糟，万一……
　　李新兰总是被自己吓到，一遍遍告诉自己不会有事的，不要乱想，但又总是止不住地望向窗外。
　　但是那天傍晚时分，因为气象台早早预报了大雨，学校提前放学了，教室里空无一人，李新兰一个人收拾着讲义。但是忽然，她好像看到敖练的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她心里觉得自己这是思虑过重产生了错觉，但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一个背影在前面跑着，虽然只是个背影，但是李新兰可以肯定，没错！那就是敖练！
　　她大声喊，她拼命追，但是敖练就是不肯停下来。
　　终于，李新兰追到了天台，敖练终于停了下来。他转过身来说：“新兰，你不该来的，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
　　“什么叫……看我一……”李新兰被面前的敖练吓到了“你的头怎么了……”
　　面前的敖练还是那张脸，但是他的额头上长出了一对角，就好像……就好像龙角一样。
　　敖练面无表情地对李新兰说：“新兰，如你所见，我不是人，是条龙。现在我要走了，忘了我吧。”说完敖练再次转身，就要化龙腾空而去，最后终是忍不住再次回头道了声“再见”，这才腾云而去。
　　林新兰晕倒在雨里，醒来之后精神便恍惚了，嘴里时时喊着“敖练”。同时林新兰才被检测出怀有身孕。
　　最后李新兰坚持将敖恙生了下来，李新兰的父母因为女儿的事急火攻心，在敖恙两岁的时候双双撒手而去，林新兰自己也在敖恙十五岁的时候郁郁而终，临死之前将他的身世告知于他。而敖恙生下来的时候只是个普通婴孩，但是随着年龄渐长身上越来越多的显现出龙的特征，皮肤开始变硬、长鳞，额头凸起，所以他总是被骂成怪物，受尽欺负。初时敖恙只以为自己生了怪病又没了父亲，受欺负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可怜。知道真相以后才发现自己的苦难都是那素未谋面的父亲造成的，心中愤恨难以言表。同时他也渐渐开始对这个世界绝望了，心中只有滔天恨意！
　　在他前不久十八岁生日那天，他彻底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不敢再在人前出现，躲进了山林，靠着下山偷取村民的食物以及山里的果子为生。直到后来他在山里捡到了那本《圣经》。
　　《圣经》的内容让他感到了救赎，他试着去祈祷，而主也回应了他。他感受到了主的爱与宽恕，他恨不得将自己全身心都献给主。所以当他读到主要清洗世界罪恶的时候，他仿佛知道了自己该怎么做，冥冥之中好像是主在指引他。
　　“我恨哪！”龙妖再次咆哮起来，下一秒又突然变得十分虔诚“不，我不恨！主教会要宽容，这时间的罪恶终将被主审判，我心中不该有恨……”
　　哪吒跟杨戬对视一眼，杨戬示意他暂且看着。随即杨戬掐指推算起来，不一会儿杨戬对敖恙说：“敖恙，你可知你父亲当年为何离去？”
　　敖恙狠狠地说：“龙本性淫，那头畜生当年不过是玩弄我母亲而已。”
　　杨戬摇头说：“敖练，原来单名练。本是条蛟龙，并不是真龙。后自己勤苦修炼并行善积德，得北海龙王点化，成功跃过龙门化为真龙。也算可称得上是志存高远之士了。所以你成年之后化龙不完全，只因你血脉本是蛟龙，若是敖练在你身边教你化形之法，你本可以轻松在原形与人形之间变换。”
　　“而敖练为什么离开你们，也很简单，恰好你们睢宁县离我这灌江口不远，我也知道一二。十八年前睢宁县赶上百年一遇的大雨，新龙河、徐沙河、睢北河、古黄河、徐洪河水势大涨，其中睢北河最为危险，水势好几次险些冲垮堤坝。敖练素来行善积德，不忍见人间洪水滔天生灵涂炭，也担心你母亲安危，便一直试图治水。可以他的道行竟也难以压制大水，最后他舍弃真龙之身化作河道，才助人间度过此劫。失了真龙之身，敖练只剩元神，行将消散。北海龙王感其精神，将他置于睢北河底，助他凝聚元神。并且向观音菩萨讨来玉净瓶中杨枝甘露助他修炼，待得他重塑龙身之时方能离开河底。”
　　敖恙听得杨戬所言，有些发愣，好半晌才说：“那又怎样？就算他是有苦衷的，那其他人呢？那些人类欺我、辱我难道还有什么苦衷不成？还不是因为心中的恶？”
　　杨戬表情冷淡继续说：“你五岁那年，街坊邻居见你皮肤变硬，以为你患有疑症纷纷劝你母亲带你就医。更有热心长者托关系替你联系医院，是你自己执意不肯就医，并将他们赶出门外。你初入学堂，有一男童骂你怪物，但是有另外两名男童和一名女童替你打抱不平，是你反而将他们推倒在地，并称他们多管闲事。你的每一位班主任老师都试图与你谈话，给予你帮助，甚至前不久你的班主任因你失踪怕你出事，在街上找你时发生车祸，现在还躺在医院。可你又是怎么去回应他们的？你生命中还有更多试图帮助你，关怀你的人，你视而不见。反而在心中放大你所遇到的恶，为此满腔怨恨，我是该骂你蠢还是骂你恶劣。”
　　敖恙倔强得扭过头，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但是杨戬并不在意这些，依旧继续着言辞虽凌厉语气却冷静的诘问：“抛却这些不谈，你因为自身的所受遭遇便要毁天灭地，视无数无辜之人的生命为草芥。你口中那些罪人欺辱于你，你却杀人害命，二者谁更恶？”
　　说罢之后，杨戬招来草头神吩咐道：“押他去化龙池，在里面待够七天，然后丢回人间。”
　　完了便不再关注那敖恙，招呼哪吒坐过来说话。哪吒好奇地问他：“二哥，这在化龙池泡上七天也太狠了吧？不得要他的命啊？”化龙池对于任何龙、蛟之属都是绝命凶险之地。化龙池的水沾上一点，便会噬骨钻心，龙族的每一丝血肉都会在化龙池中腐蚀掉。其过程比起直接扒鳞剐肉、拆骨抽筋还要痛苦惨烈。
　　杨戬冲他笑笑说：“不会要他命的，他身上还有凡人的血脉，化龙池的痛苦固然是种惩罚，但是熬过去之后他身上的蛟龙血脉也将荡然无存，变为一介凡人。若他能明悟，自然能回到人间重新生活。若是心中依然郁结，到了人间也兴不起风浪。”
　　哪吒仔细想想，明白其中关窍之后，瞪着眼睛满脸仰慕地看着杨戬说：“不愧是二哥，做的事听起来就很聪明！”
　　杨戬不知为何对哪吒这崇拜的小样特别受用，有些心痒痒，没忍住伸手摸了摸哪吒的头顶。嗯，手感不错，二郎显圣真君默默在心中点了个赞。哪吒也很自觉，头顶就着杨戬的手掌心蹭了蹭。
　　解决了这些事情，哪吒看看也快天亮了，准备回去训练基地。杨戬送他至门外，哪吒冲他道别之后腾身就要离开。
　　“慢着。”杨戬叫住了哪吒。
　　“二哥何事？”哪吒问道。
　　杨戬看看左右无人，抛出一物，哪吒顺手接住。
　　“猴儿酒？！”哪吒惊呼道，不禁眉开眼笑。袁洪对这酒可宝贝得很，寻常时候可舍不得拿出来，这会怎么这么大方了？
　　大概知道哪吒心中的疑惑，杨戬冲他使了个眼色：“小声点，这酒……咳……袁洪就放在那里，也没好好收起来，我想他应该也不介意……”
　　哪吒这还有什么不懂的，感情这是二郎大神替他偷的！哪吒万分激动地在杨戬脸上亲了一口，然后腾空而去，在空中还翻了个跟头！
　　杨戬看着他离去才反身回了二郎庙。
　　哪吒回去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但是因为前一天晚上的折腾，大家都还睡着。他们这次被困雨中的学生都获特批今天不训练，所以哪吒悄咪咪地躺回床上并没有人发现。
　　再之后的军训生活算是一帆风顺，再无风波。最后的大阅兵结果，艺术系在一帮子体育生的加持之下，好歹没垫底。之后哪吒他们便开始了他们的大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