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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 相厌(2021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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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白尹就解决了弗兰茨与他母亲的“误会”。
大约之前的白尹与夫人相处融洽,夫人倒是相信她的解释,并为错怪了儿子感到抱歉。
弗兰茨松了口气,脸色渐善,白尹眯着眼埋头苦吃那检朴的不像话的土豆晚餐。
20世纪30年代德国容克贵族也过的如此辛苦,白尹不由得感叹:生不逢时啊!
可以想象,一战后被盟国死死压迫的德国人,穷困潦倒、忍饥受饿,外加纳粹鼓动,轻易就爆发了侵/略战争。
因此,出租房间给留学生这码子事,就顺理成章了。
白尹肚子里的苦水在翻滚,她非常想念21世纪师父做的中国大餐,而现在只是第一顿,她就开始抱怨了。如果日复一日吃这些火食,她被师父养成嘴刁的习惯,就要把自己折磨死了啊!
回房路上,白尹想着中国饭菜咽口水,没有留心周围,一下没立稳,跌了个狗啃泥。
真疼!白尹摸屁/股爬起,又忙不跌去开灯,眼睛往那一瞥,哇塞!居然是一堆书!
《经营家族的秘诀》、《破产的百条戒律》、《一生学习》、《军人的荣耀》……白尹翻了翻搁在最上面的几本书,居然还有希特勒的自传《我的奋斗》,她顿时像触了电般惊到了。
白尹心底纳闷,是谁把这一堆她用不着的书放到她的房里?还都没摆好的堆在了地板上?白尹抓了抓了头发,不对呀!
她疑惑抬头,倏地撞入一双狼眼般冰寒的绿瞳,那双眼睛的主人正愠怒的站在门外走廊,用不可思议的表情,冷冰冰的瞪着她。
他说:“白尹,放下我的书,离开我的房间。”
白尹像只青蛙似的弹跳起来:“谁谁的房间,这明明是,是,是我的房间!”
“你确定没走错?”他冷冷地笑,又露出那颗亮眼的小虎牙。
白尹一下跃到走廊,前后左右一瞅,顿时绿了脸。
他们的房间长的真是像啊,就是彼此的方位不同……
“抱歉啊~!”白尹一个鞠躬,脚不着地的溜了。
她才不要等对方将她轰/出去才开溜,不适相,也没面子。
白尹回到房间,不禁琢磨:哈,这家伙挺爱读书的呢!那些书不是什么小说、杂志,是些很理论化的知识体系、经验之谈。
她猜测,他一个德国容克贵族子弟,父辈对他的教导自然差不到哪去,单从读的书籍来看,志向似乎也挺高远的,对自己的要求好像也苛刻的紧。
把他的小插曲抛到一边,白尹在房间的抽屉里到处翻找,到是找到几封从中国寄来的信。她耐心读了几封,了解到先前的“白尹”的父亲不是民国官僚,而是个有钱的大商贾。
后来,白尹又在书架上翻阅在汉诺威大学的上课笔记和课本,她惊讶极了,弄了半天,这个小姑娘学的竟是——教育心理学!读完德国大学,“她”回国后的人生目标是“教书育人”咩?
白尹哈哈笑开了,她绝不是看不起这个专业,好歹她对心理学是有浓厚兴趣的。
她的工作单位,前不久请过专业的心理学老师,给大伙上过几堂心理辅导课,做为一种心理的疏导和排解,不管管理层出于什么目的,白尹觉得这些课上下来,对减压、情绪控制、心理疏导等确实有一定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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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兰茨一脸阴沉的关上门,真是没脑子,连房间都会搞错,总有一天他会叫她滚出他的家。
17岁那年,他成了汉诺威军官学校的一名学生,他们住的是集体宿舍,统一化的军事管理,一个月只能回一次家。
那日午后,弗兰茨上楼回房。
他想着教官布置的作业,漫不经心地走着,突然,他的面前浮现一个悬空头颅!乌黑的长发,笔直的垂落,除了惊悚,他实在闪不出其他动人的词藻。
接着,他踩空了,非常不雅的摔下不高的楼梯。
他很疼,场面令他不忍直视。
就这样倒在楼下,他依旧恐怖的瞪着楼道。
他:“什么东西?”
头颅支了起来,那长长的黑发甩到了脖颈后,白净小脸上一对清透黑眼睛,迷迷糊糊地眨动了一下,仿佛刚刚睡醒的小动物:“我……我在晾头发,刚洗好的。”
亚洲小孩子?
他似乎看到了天底下最最滑稽的木偶剧,自己被小孩惊吓成了这付样子!绅士贵族不见了,年轻人的羞耻感取而代之,他拐着脚冲上楼,做出了冲动的举动。
“干……干什么……先生?”她结结巴巴,缩手缩脚,如果有个外壳给她,他丝毫不怀疑她会跟个蜗牛一样,窝进里头躲起来。
“小孩,怎么跑到我家里来吓人?说,从哪儿钻进来的?”
“我我……”她吓呆了,没见过如此俊气外表却又恶狠狠冲她发火的德国人,夫人明明那么和气善良啊!
闻声赶来的夫人一见这场面,顿时明白了,她高声叫道:“臭小子,你干什么啊!看把姑娘吓的,放手!”
啪啪两记,夫人拍开弗兰茨的咸猪抓,同时搂住了白尹,从头到脚看了个遍,小心的模样就像爱护着一只从中国来的青花瓷瓶。
他惊愕了,张着嘴,错愕的盯着她们。
他以为他听错了,他不信母亲会这般维护她,更惊讶母亲竟然还担心她。
“她是中国留学生,暂租在我们家里,白,别怕,他是我儿子。”
留学生!他这才知道,母亲瞒着他向当地政府申请外国留学生租房登记,以此来补贴家用。
“怎么可能,她看起来明明就是个孩子!”
“我我……我15岁了!”她眨巴眼,异常认真。
他抖嘴角,十分不懈。中国少女长这样?那中国小孩要小成啥样?
他不是完完全全的种族主义者,也不赞同元首在9月颁布的《德意志血统和尊严保护法》,这部法律让日耳曼男人几乎就成了种/马的代名词。
他们就像被当成动物园里的动物限制对待,由心底深处泛上来的厌恶感,令弗兰茨极度的郁闷和恶心。
尽管如此,也并不代表他对中/国人就有好感。他这位帝国容克贵族,不可能为了其他民族去对立自己的民族,更不可能打破国家法律仅为了自己不关注的人、事、物。
他不会为了她,一个租房者,一个说话结结巴巴、温顺无趣、过份沉静的亚洲人,而去打破国家法律,仅仅只是不关心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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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的德国天气,昼夜温差很大,天空阴沉沉的探着脸,卷过凛冽的寒风,吹的天地间刺拉拉的冷,很有下雪的前兆。
白尹和弗兰茨走在汉诺威市中心的某条大街上。
她裹紧大衣缩着脖子,四下观望很希奇的样子,这模样落在弗兰茨眼里简直就是乡巴佬进城,他很想丢下她不管直接走掉。
弗兰茨笔直的长腿快速往前走,懒得管白尹是否能跟上他的大步。
白尹自然不在意他是什么想法,仍旧兴奋的小跑跟上去。
昨晚,白尹静下来后回到正事上。
她想了半宿怎么找人,最后决定,在这人生地不熟的欧洲,还是需要像弗兰茨这样的军校生出马要容易和靠谱些。
正好她从夫人那儿得知弗兰茨下午要回军校,一大早,她好不容易说服他领路,这家伙才不情不愿带她去往汉诺威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