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魔渡众生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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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波居
暖风温温柔柔的拂过繁茂的枝叶，发出轻微的唰唰声。
窗前，那个一袭绿衣的女子轻轻挑开珠帘，注视着夕阳下的那片波光粼粼的湖水，美目里带着说不出的哀伤。
斜阳下，她就如一个坠落于俗世的仙女，不染凡尘，可能仙女是无法在尘世内活得长久的，她的身影淡薄到仿佛随时都能散去。
“阿弟。”许久，女子恍惚般的叫出了一个称呼，此时，她的眼眶里早已蓄满了泪水。
如果……如果他在就好了。
青岚，青岚……夜璟岚，那个白帝门下大弟子，她这一世的双生弟弟……
也是那个软软的稚气的叫着她阿姊的小家伙，更是第一个让她有融入这个世界想法的人。
如果是他的话，看到面前这么美丽的景象一定会很喜欢的吧？毕竟他是个那么喜欢这种景色的人啊！
想着自己小时候因为好奇这个时代而偷偷带自家弟弟出门逛街的场景，夜箐絮不由笑了，目光中带着说不出温柔。那真是一段美好的回忆呢！
可是，他死了……
就在十年前的今天……
他，死了……
“夫人。”不待女子接着回忆下去，婢女潇月的声音就打断了这一切。
“何事？”用手巾擦了擦自己的眼角，夜箐絮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语气自然更带着些许的矜持。
那是独属于世家小姐的矜持，带着贵族特有的底蕴。
“清扬阁有消息传来，说……靖小姐加入了听雪楼。”潇月闭下了眸子，快速的汇报出了刚刚看到的消息。
“你说什么？阿靖加入听雪楼！！！”夜箐絮一惊，猛的收了撩起珠帘的手，惊得背后一窗珠穿散乱。
这一刻，她的所有的高傲矜持都已经褪下。她只是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丫鬟，她最亲的左右手，目光冰冷而带着杀意，全然不顾背后珠串敲击造成的声响。
“清扬阁有消息传来，说靖小姐加入了听雪楼。”
潇月没有回避，只是再次重复了一遍刚刚说得情报，目光明澈的不带半点杂质。
说实话，刚刚听到这则消息之后，潇月也是震惊的。
别人可能会不了解那个血魔之女，而她却不会，因为她和她主子一样，都可以说是看着对方长大的。
九年半前，在她们因为一直调令之故跟随自家姑爷远赴江南的路上，她们就看到了那个血薇剑主。
*** ***
那日，还未成名的血薇剑主正和一个玄衣少年在一批江湖人士的追击下进行一场生死逃亡……
那时，那群大侠们追的很急，眼看那两个少男少女将要被追兵追上，就被当时完全没有弄清楚状况的她们阻了去路。
“堂堂七尺男儿却两个孩子过不去，你们还要廉耻么？”她是这么怒斥对方的。
她们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当时那对兄妹穿着褴褛的衣衫在小巷内慌不择路的逃窜着，衣襟上还有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结果，这一句话不说还好，一说，她们主仆就接受到了对方的冷目和唾骂，还差点被人认为成血魔的残党。
如果不是身为小郡主的主子带着一队可以说是一流高手的暗卫……或许，她们早已命丧当场。
在她们救下了那对兄妹后，许是处于同情，更或许是因为对方和了小郡主的眼缘……
在打量了对方片刻后，不知处于什么原因她的主子便以清扬阁阁主的名义收了那个戒备的女孩子做了义妹并从对方口中得知了对方的身世，血魔之女舒靖容。
自从对方成为主子的义妹后，她也开始更深入的了解江湖，了解那片腥风血雨下的本质，更了解了那个少女成长的点点滴滴以及对方那桀骜不驯的性格。
……
*** ***
就她所知，血魔之女舒靖容从来就不是什么会轻易臣服的人。也正因如此，潇月才会感到惊讶。
突然，一只信鸽飞来，打断了这片尴尬的沉默。
潇月随手拔下簪在自己发间的金钏，然后把它轻轻丢过去，打下了那个捆在信鸽腿上的玉筒。
待她从玉筒中取出那张薄薄的字条后，潇月便立刻把它递给了主子，“夫人，清扬阁又有消息。”
“走……去清扬阁。”夜箐絮只是匆匆扫了一眼，便吩咐道。
那儿，有远客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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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扬阁。
清扬阁是大夜第一酒楼，在十五年前以雷霆之势迅速崛起，因其地段繁华却不失清幽、酒水浓烈却不失高雅等原因，成为了一个专供于文人墨客品茶饮酒、吟诗做对的圣地。
由于清扬阁崛起迅速并且传奇，固而对于清扬阁的幕后之人大家是众说纷纭……
有人说，那是皇帝陛下在民间安置的私产，专门用来驯养人才，嗯……顺道金屋藏娇；也有人说，那是皇子们斗争的产物，建造它是为了在夺嫡中获得优势；更有人说，那是……
道上还有传闻说清扬阁的主人是一个女子，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子……
纵使所有人都把这些流言当成一个笑话，但不可否认的是，随着这些流言的愈演愈烈，所有人也越来越好奇。
可惜的是，纵使是事到如今，也没有谁能准确的知道清扬阁幕后之人的真实身份，他们只知道这人很年轻，年轻的不像话。
这个消息是从牧老那里流出来的。
七八年前，牧老在初临此地，看到这一文风盛行的盛况后也不由得发出了一句“长江后浪推前浪”的感慨。
固而所有人才对清扬阁的阁主有了一点浅薄的印象。嗯……是牧老的小辈，而且和牧老关系不浅。
所以人们开始扒起了与牧老亲近的新秀，结果……
牧老，你逗我呢？你家晚辈除了寒门弟子，就是清流。这两类人能有几个钱？又怎么能开得起这么多酒楼？
所有人看着查出来的结果真是无言以对。
他们兴冲冲的准备找出清扬阁的阁主，却忘了牧老是个纯臣，从不结党营私，只结交那些有才华的寒门弟子。
作为一个纯臣，牧老看好的后辈有什么？看着他们找出来的人，他们不得不叹气……唉，这年头，八卦不好挖啊！
不要以为他们读书人都是死读书，或者自命清高到不要不要的……其实有一批相当读书人私底下都沉迷于八卦无法自拔。
没办法，谁让古代的娱乐太单薄，他们只能自力更生找八卦……不然他们真的会无聊死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清扬阁更有朝廷第一情报机构之称，并在未来与武林第一的岚雪阁并称为双阁，不，应该说是比岚雪阁更胜一筹。
同样，也因为岚雪阁与清扬阁的名字里都带有一个阁字，也有一些脑洞大的人在猜想：这两个组织的背后是不是有联系？它们的幕后是不是同一个人？
嗯……这很有可能。
尽管后来清扬阁的阁主在忍无可忍情况下下出来辟谣，但是很多人都仍然保持着这个观点。
清扬阁主：MMP，她真的和萧忆情那货没有半分钱关系啊！
没错，自从发觉男女主搭上线后，夜箐絮已经越来越讨厌萧忆情了，以前是萧殿，现在却已经变成那货了。
这些杂事不表也罢，如今远客已至，而夜箐絮也换上了一袭素雅的宫缎素雪绢裙通过暗道来到了清扬阁的二楼包间。
包间不大，但很雅致夜箐絮坐在包间中央的主座上细细品着一杯君山银针。这是贡茶，她也没有多少存货。
“小姐，她来了。”当潇月通过窗棱看到不远处那道熟悉的身影时，她一震，快速的提醒道。
与此同时，清扬阁二楼的一个包厢内，人才聚聚。
这些人都是朝堂上有名的新秀，更是牧老笼络得门生，他们大多才华横溢却为贫穷的家境所困扰，只待一朝鱼跃龙门，一飞冲天。
领头的黑衣男人在不经意间瞥见窗外那道人影也不由愣住了，原本漫不经心的目光在迅速变得认真。
是她？她怎么会在这儿。庄怀渊不由陷入了沉思。
不知不觉间，庄怀渊额前清俊的眉宇间出现了三道深深的皱痕。
庄怀渊是夜箐絮的夫婿，更是这个清扬居的半个主人。身上有这么多重身份的他自然知道这个女子，也就是他妻子的义妹究竟是什么身份。
血薇剑主舒靖容，那个血魔的女儿。
说实话，庄怀渊是不喜欢自家夫人认的这个义妹的。因为她，太危险了。
如果时光可以逆转，他势必一开始就会阻止这个绯衣女子与自家媳妇儿的相遇。
若不是有他在一旁提点，以自家夫人那种从蜜罐子里泡出来的性格，简直是分分钟就会挂掉。
更何况不知为何，自景熙帝去世后，朝廷就开始式微，武林也开始崛起，甚至超过了朝廷。
要知道，侠以武犯禁，身为朝廷官员的他从最初的立场而言就与那些江湖人士的对立，对那些破坏朝廷律法的武林人士有所厌恶。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想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的大志，他才会进入官场，加入沐王的阵营，成为刑部新秀‘断千秋’。
不然，身为寒门子弟的他纵使因意外发现了那个秘密，也只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罢？
想到那个秘密，庄怀渊在打了个哆嗦的同时也燃起了一种特殊的豪情壮志。可惜的是，这股豪情壮志没多久就被另一份担忧所打断。
如果她对絮絮动手，应该很快的就能得手的吧？
不好，若是那个危险的女人想要动絮絮……庄怀渊一念及此便慌了神。他立刻起了身，他得快走。
“卫兄，怎么了？”安晟远本来和庄怀渊聊的好好的，这下一见那个同僚不知为何突然动身，也不由慌了神。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的视线都投向了这个角落。
“没什么，”庄怀渊不是蠢的，他立刻收敛了眼底的神色，歉意的笑了笑，解释道， “刚刚只是突然想起出门前拙荆的嘱咐。”
“出门前拙荆托我顺道带点东街的糕点回去，而东街的铺子就快打烊了……”似是担心他们没听懂，庄怀渊又似是而非的好心添了一句，“那个……你们懂得。”
不，抱歉，我们不想懂……
催不及防得被塞了一嘴的狗粮后，众人纷纷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着庄怀渊，就仿佛是第一次看到他。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庄怀渊！
活久见，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新一代·妻奴·庄怀渊笑了笑，用一种温柔的包容一切的目光望了众人一眼，那副眉目含情的样子看得所有人毛骨悚然。
在看到众人中仅有的两只单身狗被仿佛清空了血条那般生无可恋的样子，庄怀渊爽朗的笑了笑，起身告退：
“拙荆吩咐不可不从，还请诸位兄台高抬贵手，且容在下先行告退。”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魔渡众生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