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前花绰约》月洛长安

15、番外 陌上花开是何处

　　那次，白玉堂陪着李绰约去放风筝，看她将那个许多年前的风筝还好好保留着，白玉堂突然意识到，自己对于李绰约是什么样的存在，远比他想象的要重要。
　　其实，李绰约依偎在他怀里说后悔让他入了朝堂时，他也说不出心中的想法，李绰约说的没错，他更适合江湖。
　　朝廷的龃龉龌龊、虚与委蛇都让他烦的不行，束手束脚，事事皆得按着所谓的规矩来，明知是何人所为，却顾忌着开封府，不得不让步妥协。
　　可他似乎还是不后悔。
　　然而，不后悔却并不代表不会厌倦。
　　所以当李绰约轻声问他，退出好不好的时候，他答应了。
　　他想带她走遍大江南北，带她去看，他看过的风景。
　　只是，那个诺言他似乎永远都没有机会完成了。
　　冲霄楼，铜网阵，万箭穿心。
　　意识归于虚无之前，他念念不忘的还是那个傻姑娘，他想告诉她，他这辈子最开心的事就是娶了她，他还想告诉她，好好的，别做傻事。
　　不过这些，他都没机会了。

　　他以为自己死了，事实上也确实死了，只是不知怎么的，又回去了。
　　人鬼殊途，原本只是想用剩下的日子静静守着她，却不成想，她能看见他，能碰到他。
　　而且只有她。
　　生前没机会多陪陪她，死后，他只属于她。
　　不过他也知道，自己没多少时间，因为他感觉得到，自己在逐渐消失。

　　真的分别的时候，他有很多话想说来着。
　　别再伤心了，好好的，你的日子还长。
　　对不起，说好了要护你一辈子，却总让你担心。
　　可最后他只是轻轻地搂着她，“要是有下辈子，我还娶你，好不好？”
　　怀中的人笑出了眼泪，“美得你，有下辈子，我死也不嫁你。”
　　他亲了亲李绰约的额头，“也好，下辈子你嫁个不这么优秀的，平平淡淡的过一生。”
　　不用再担惊受怕，不用再委屈自己。
　　“怎么就你有脸，这时候还夸自己？”
　　白玉堂轻笑，他这是真心话。
　　灵魂越来越轻，意识也越来越模糊，他紧紧搂住李绰约，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别忘了，来世来娶我！”
　　怎么会忘了？
　　白玉堂想着，忘了什么，都不会忘了她。

　　他没说过让她改嫁的话，因为太了解彼此了，同样骄傲的两个人，无论走丢了那个，另一个，都只会守着回忆度过余生。

　　思绪回到现实，白玉堂看着满园的芍药，不由苦笑，他只知道李绰约偏执，却不想她能做到这一步，以命换命。
　　看到那熟悉的字迹时，他压下口中的腥甜，突然笑了。
　　一向随心所欲的人第一次有了一种近乎苍凉的感觉。
　　她倒是一了百了……也罢，她一向如此。
　　她想他活着，那他便好好活着吧。
　　固尔所愿，不敢辞也。①

　　时间不会因为谁的离去而减缓流逝的速度，孩子一天天长大，而他，却一天天变老。
　　安安的眉眼、脾气都越来越像她。有时候，小家伙缠着他问，娘亲去哪了。他就指着那片芍药说，“你们娘亲藏在那里面。”
　　或许真的是藏在那里吧，要不然，以他这照顾花的能力，这片芍药，怎么能越开越好？
　　“绰约……快回来吧，这花可还是得你照料啊……”
　　要是哪天真被他养死了，李绰约非得入梦，打死他。

　　阳光明媚，白玉堂的模样比从前似乎并没什么变化，他伸了个懒腰，半眯起那双桃花眼，眼前好像又出现了那个巧笑嫣兮的女子，穿着枚红色的衣服，对他笑。
　　只是当他完全睁眼，想去抱抱她时，什么都没了。
　　只有一大片开的热烈的芍药。
　　花，又开。
　　花，不知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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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①固尔所愿，不敢辞也。 这句话的意思是 原本就是你的愿望，我怎么敢推辞？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不敢请求罢了，这本来就是我的愿望。
嗯，后一句才是有出处的，出自《孟子》前面那句……我记得我好想看小说看过
只有绰约能看见五爷，因为绰约是妖，三世情缘……嗯，我本来想写出来，也不知道有没有时间和能力。
给五爷的，总是想最好的，可是真的呈现出来的时候，似乎总是不好。
我做过一个梦，三天，跟连续剧似的……那个梦就是绰约和五爷故事的由来~虽然具体的没写，但绰约真的是妖！！她能救五爷，不要问我凡人怎么能以命换命（ ￣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