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式傲慢》胭脂相留醉

8、破釜酒吧之行

　　扎比尼夫人送来了请柬，为了她的第五次婚礼——当然不是由一只猫头鹰叼着的毫无排场的信件，而是由打扮得体的仆人乘坐着华丽的马车，在路上赚足了眼球后才将那烫金的请柬送到各个庄园的管家手中。
　　当这个高大削瘦的中年男人将请柬递交到卢修斯手中时，卢修斯罕见地露出了一个惊讶的表情，对身边的纳西莎说：“哦，不愧是扎比尼夫人~”然后转向沉默的管家，“有劳了，尼古拉斯，去继续你的工作吧。”
　　尼古拉斯向他们行了礼，在退出大厅后使用了幻影移形。他的祖辈都为马尔福服务，只不过不同于麻瓜界的管家的服务重点在于主人的日常起居，由于有了家养小精灵的存在，他的工作更多的在于照料庄园内的田地、葡萄园、果林等以及管理那些在平时根本不会出现在马尔福一家人面前的下仆，此外便是这种极少的，需要为主人家装点门面的时刻。
　　卢修斯打开请柬，淡蓝色纸面上银绿色的字体立刻像蛇一般游动起来，同时唱起了婚礼进行曲。迅速看完那几行字，卢修斯将它递给纳西莎：“不得不说，美丽的扎比尼夫人永远有能力让我为她赞叹不已，看看那位幸运的男士是谁！哦，茜茜，我都不确定我们能否从这场婚礼上平安归来。”
　　纳西莎轻描淡写瞥了一眼请柬上的名字，有些不屑地挑了挑眉：“安德烈卢迪，是的，我记得他，一个拉文克劳世家出来的格兰芬多，在我上学时他可是邓不列多的坚定追随者呢，‘霍格沃兹史上最伟大的变形学教授’，现在改口叫‘最伟大的校长’了。”
　　“真希望他不会在婚礼上高举魔杖来‘清缴食死徒余孽’，茜茜，为什么他们就是不肯相信我作为一个可怜受害者的无辜呢？”卢修斯作心痛状捂住胸口。
　　“哦，不要难过，亲爱的卢修斯，我相信人们最终会还你清白。”纳西莎调皮地眨了眨眼睛，哼着歌走上楼，从卧室拿出一个小小的储物袋向卢修斯晃了晃，“为了参加扎比尼夫人的婚礼，我想我需要一件新的礼服，卢修斯，我知道你不会为此心痛的。”
　　卢修斯笑着弯腰行了一个骑士礼：“当然，我亲爱的，马尔福家所有的财富只有在它能使你感到快乐时才会拥有存在的意义。”
　　纳西莎不置可否地抬了下唇角，换上一条玫瑰色的长裙准备出门购物，在临走前，又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卢修斯说：“我想你还得带小龙去一趟对角巷，自从上次可爱的小扎比尼先生向他炫耀过自己那美妙的、充满奇幻色彩的探险经历后，小龙就一直对此念念不忘，我可难以忍受我们的小宝贝儿始终用他含泪的大眼睛看着我。”
　　“天哪，我的小龙！他还不到可以去接触对角巷那些，”卢修斯皱了皱鼻子，露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仿佛面前就是对角巷藏在垃圾桶后的入口，“肮脏、粗鲁、没有礼貌的家伙的年纪呢！”
　　“可是我怎么记得，父亲的画像曾经说过，你曾经为了亲自前往对角巷而拽着他的衣角哭了整整两个小时。马尔福先生，告诉我这不是真的~”纳西莎欢快地笑起来。
　　而卢修斯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僵硬，但随即就又恢复到了一贯完美的微笑弧度：“如你所愿，马尔福夫人，那不是真的。”

　　原本卢修斯是可以直接通过壁炉来到对角巷的，毕竟马尔福家在那儿也有属于自己的店铺，只需要派出一只小精灵通知一下，立马就可以联通飞路网。
　　但扎比尼夫人显然并没有太好地管教自己唯一的儿子——布雷斯扎比尼，以至于让他知道了破釜酒吧与那个垃圾桶的存在，并且告诉了可爱的小马尔福先生，于是在德拉科用他闪闪发光的期待眼神注视了卢修斯两分钟后，卢修斯牵着他的手来到了这个聚集了他所说的“肮脏、粗鲁、没有礼貌的家伙”的地方。
　　破釜酒吧，应该说卢修斯对它的嫌弃是有理可据的，至少它的确昏暗破败而且鱼龙混杂，空气中常年弥漫着劣质啤酒和烟草混合的味道，而且经常有各种神神叨叨的底层巫师在这里扎堆。
　　马尔福一家天生就不适合这种地方，从德拉科原本的满眼好奇一下子转化为惊惧就可见一斑。他稍稍撇了撇嘴，拽着卢修斯宽大的巫师袍衣角把自己藏在父亲身后，小声叫道：“爸爸，我们快走。”
　　但他的话显然说迟了，铂金贵族这种闪闪发光的存在在破釜酒吧这种地方尤为显眼，很快就有人殷勤地围了上来。
　　为首的是一个灰色头发的小个子，样貌与穿着都极为不显眼，他搓着手，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个欣喜的笑容：“啊，马尔福先生，真是太巧了，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您，不知道您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卢修斯抬起的蛇杖打断了，蛇头上那两粒做眼睛的绿宝石闪着冰冷的光：“是的，安道森先生，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在这样一个……”卢修斯停顿了一下，环顾四周，露出一个非常明显的嫌弃表情，省掉了中间一个或者几个也许他认为说出来会影响他贵族形象的形容词，“地方遇见一位高贵的魔法部官员。安道森先生，也许我可以认为你的经济状况只能够支撑你在这里消费了？那么好吧，虽然我们并不属于同一个部门，但我会向你的司长作出说明，看看他是否克扣了你该得的微薄的薪水。”
　　安道森的笑容僵了一下，然而几乎是立刻就又扩大了弧度，胁肩谄笑道：“非常感谢您，尊贵的马尔福先生，不知道您今天来到这里是有什么需求呢，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
　　可卢修斯又一次打断了他。
　　他伸出手，将始终躲在自己身后的德拉科拉了出来，抬起下巴，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或者说带着一丝恩赐，的假笑，对看过来的人们说：“我的儿子，德拉科马尔福，他听说了这间酒吧的种种……哈，‘传奇’之处，而我恰好也想要看一看这些年过去，这里的经营是否有所起色，只不过，毫无疑问，我与我的儿子此刻同样失望。”
　　卢修斯毫不留情的讽刺让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脸上浮现了些许愤怒，然而卢修斯薄凉锋利的目光扫过来，让他的怒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转过身，开始擦拭一个玻璃杯。

　　德拉科始终好奇地看着卢修斯，他认真地凝视着卢修斯琉璃一般的灰色眸子，高抬的线条优美的下巴，和脸上不加掩饰的高傲，然后又转着脑袋打量周围神态各异的群众，眼睛微微地亮了亮。
　　这是他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父母常常挂在嘴边的贵族荣耀能带来什么样的结果，他握着卢修斯的手，试探性的将下巴抬高了一点点，然后又一点点，直到和卢修斯具有相同的角度。
　　紧接着他在心里试着模拟了一下卢修斯锐利的眼神，却沮丧地发现自己似乎做不到，不过德拉科很快想到了一个好办法，他微微扬起眉毛，并且侧过脸，让眼珠嵌在眼角向人看过去。
　　于是当卢修斯拉他出来时，人们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几乎与卢修斯如出一辙，只不过少了几分压迫感，但更多了不少傲慢的男孩儿——是傲慢而不是骄傲，但德拉科要过很久，又或许这辈子都不会，领悟到这两个词之间的差别。
　　有很多人都在心中发出大声的叹息，为了这个似乎同样是一个标准的贵族的小马尔福先生。
　　还是安道森先一步反应过来，他迅速弯下腰，行了一个不太合格的贵族礼，说：“很高兴见到你，小马尔福先生。”
　　德拉科犹豫了一下，事实上他并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甚至有些恐惧这个脸上刻着深深皱纹的男人。他握紧了父亲的手，卢修斯手掌的温度让他一下子明白了该怎么做，他说不出父亲那样一气呵成，夹杂着冷漠、嘲讽与居高临下的咏叹调，于是他转动自己漂亮的蓝灰色眼珠，轻轻瞥了安道森一眼，从喉咙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哼”。
　　傲慢到极点，甚至有些讨人厌了。可卢修斯显然不这么认为，他将蛇杖插/进德拉科与安道森之间，稍微摆了摆，安道森便不得不后退一步。
　　“无可否认，我的儿子并不喜欢与一个穷酸并且毫无姿态可言的人打交道。”
　　终于，有一个年长的巫师站了起来，他的不快已经很明显地摆在了脸上，但至少还记得控制自己的措辞：“马尔福先生，我想，您有必要教导一下您的儿子，什么叫做礼仪。”
　　卢修斯转头看过去，挑挑眉，扯了扯唇角：“Well，我当是谁，原来是兰彻先生。关于礼仪，我认为一个曾被逐出家族的人……哦，当年你还是第多少顺位继承人来着？并没有资格在此发表口舌，更何况，”卢修斯微微眯起眼，右手拄着蛇杖，俯身将德拉科用左手抱起来，看着他，说，“我的儿子，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有资格去做他想做的一切事情。”
　　德拉科抬手搂住卢修斯的脖子，从眼角看向兰彻，发出一声，稍微响亮了一些，却仍旧还是轻飘飘地扬起来，极度不屑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