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铂金式傲慢》胭脂相留醉

58、扣分

　　“我很抱歉，马尔福小姐，这的确是我的疏忽。”邓不列多好脾气地道歉。
　　的确，他不能明说那些都是为了考验哈利而设下的挑战，心思细腻的学生不在少数，经过莱帕丝这样一搅局，下面已经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了，而如果说出来，他们会继续问为什么要设置考验、为什么要考验活下来的男孩儿和他的朋友，要是这样深挖下去，Voldemort的回归是怎样都瞒不住的，而一旦黑魔王还活着这件事现在就透露出去，他的整个计划都会被打乱，巫师界会提前陷入不可预知的动荡。
　　而在这时，他注意到了莱帕丝不太好的脸色和需要德拉科支撑才能站直的身体，“哦，马尔福小姐，你看上去似乎不太舒服，也许你需要去医疗翼看一看？”
　　“不用了，谢谢您的关心。”莱帕丝深吸一口气，回答道。
　　“别逞强，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我只是有些睡眠不足，我想没有必要在今天还去打扰庞弗雷夫人。”
　　“莱帕丝，”菲洛玛突然不顾礼仪地站起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我也有几个问题要问，而大家的时间又如此宝贵，你能不能好心地将机会让给我呢？我会万分感谢你的。”
　　他们进行了短暂的眼神交流，菲洛玛极小幅度地点了下头，然后莱帕丝微笑道：“当然可以。”她缓慢地坐下来，在全身重量放到椅子上的那一刻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德拉科立刻从桌子上找出一杯热巧克力递给莱帕丝，她小口小口地喝完了，对德拉科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与此同时，菲洛玛开始了询问，但目标却不是邓不列多。他礼貌地对邓不列多笑了笑，将目光放到格兰芬多长桌上，“珀西·韦斯莱同学。”他高声叫道。珀西立刻站起来，对菲洛玛回以尽可能礼貌与温和的笑脸，“埃德尔同学。”但菲洛玛并不买他的账，厉声道：“在校长在因罗恩·韦斯莱而给格兰芬多加分后，你说了什么？”
　　珀西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立刻，他明白了刚刚那句话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麦格教授的巨型棋盘阵”，他这么说，因为他的小弟弟罗恩这么告诉他，可看校长刚才说了什么，那只是个意外，是教授们的疏忽。珀西是个聪明人，他隐约猜到自己似乎因为一句得意之下的无心之言陷入了巨大的危险，他的脸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嗫嚅着说不出一个字。
　　而菲洛玛并不会就此放过他，“‘我最小的弟弟顺利通过了麦格教授的巨型棋盘阵’，你是这么说的，对吧？也就是说，你认为这个危险的棋局是麦格教授故意设下来伤害学生的，是吗？你将麦格教授与这个巨型棋盘阵联系起来有什么目的？珀西·韦斯莱！回答我的问题！”
　　礼堂里的空气越发凝滞，菲洛玛的表情如此严肃以至于有些小家伙不由自主地从他身上移开视线，转而看向珀西。
　　德拉科对于菲洛玛将矛头对准珀西有些不解，但莱帕丝的唇角弯起一个小小的弧度。菲洛玛的行为是理智的，毕竟邓不列多长期以来都在许多小巫师心目中有着相当崇高的地位，过于针对他非但难以将其扳倒，很可能还会引起反弹，因此把目光聚集到一个“年轻不懂事”的格兰芬多身上，反而能够得到更好的效果。
　　“不，埃德尔同学，我……我只是……”受万众瞩目的珀西慌了神，慌乱地环顾四周想要找人帮帮自己，但格兰芬多们要么是疑惑地看着他，要么是还搞不清楚状态，查理倒是一脸焦急，可他不善口才，完全想不出什么办法帮珀西辩白，一向古灵精怪的双胞胎这会儿对视一眼，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就低下头开始玩对方的手指，而罗恩——珀西只能祈祷他不要说话，并且确实这会儿赫敏正捂着他的嘴。
　　珀西的脸涨得通红，在几乎整整一个礼堂的学生的注视下，他只觉得脑子里响起轰隆隆的血液冲刷声，冷汗逐渐打湿他背后的衣服。就在他晃晃悠悠快要摔倒的时候，斯内普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那么，我想我可以给格兰芬多扣上五分，为了韦斯莱同学的口不择言和不尊重教授——学期还没有结束，是吗校长？”
　　邓不列多沉默了几秒钟，才慈爱地笑着道：“哦，孩子们太激动了，有时不小心说错话也是很正常的嘛，谁年轻的时候没有犯过错呢？”他向下扫了一眼，看见许多小狮子都因为斯内普的一句话而垂头丧气，但小蛇们灼灼的目光正紧盯着他，其中尤以莱帕丝·马尔福为甚，她看上去依然还很有想要说些什么的欲望，菲洛玛则依然盯着珀西，只是嘴角划过一丝冷笑。
　　于是邓不列多点点头：“但当然，你是对的。”

　　“感谢您的秉公执正，斯内普教授。”菲洛玛这样说着，将注意力轻描淡写地从珀西身上移开了，珀西腿一软，重重坐下来，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平复下自己的心跳。
　　然后他转向赫敏，“格兰杰小姐。”
　　“是、是的，你好，埃德尔学长。”赫敏紧张地站起来，无意识在袍子上蹭了蹭掌心，菲洛玛先前对珀西的逼问太有压迫性了，哪怕是未来的狮女王也不由自主地有些害怕。并且——尽管她不明白为什么邓不列多会隐瞒事实，但她相信校长必然是为了什么更宏伟的计划，而她不能确定自己能否瞒过这位学长。
　　却没想到菲洛玛的口吻称得上柔和：“你‘面对烈火依然进行了缜密的逻辑推理’，是吗？”
　　赫敏一时语塞，迟疑着点头：“没错。”
　　菲洛玛点点头：“那很好，你有着出色的临危反应能力，一定能成为一位十分出色的巫师。”
　　“谢谢……”赫敏咬了咬下唇，点头应道，不知道菲洛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所有人也都看着他们俩，猜测菲洛玛会用怎样的手段“审讯”这个小女孩儿。
　　没想到菲洛玛冲赫敏微笑了一下，就直接看向邓不列多：“校长，我的问题问完了。”然后姿态优雅地坐下。
　　大家都被他这一手弄懵了，但这时候斯莱特林的级长吉玛·法利（Gemma Farley）感到有人在踹自己的椅子，她一扭头，就看见莱帕丝和菲洛玛都在给自己使眼色，于是她立刻站起来，道：“校长，我可能也有一些问题。”
　　邓不列多的表情有些僵硬，而吉玛已经跳过他回答的环节，快速扫了莱帕丝一眼，低头思考了一会儿，看向哈利：“哈利·波特先生。”
　　哈利立刻从椅子上跳起来：“嗯……呃，是的……学姐。”不知道对方姓名的哈利只能含糊地回答，生怕这位不知名的学姐逼问自己做了什么。但吉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不紧不慢问道：“我注意到你与韦斯莱先生、格兰杰小姐以及隆巴顿先生的加分是同时的，鉴于时间的接近，我是否有理由认为你们共同进行了某些行动？当然，我尊重你们的隐私，你可以不用回答你们具体做了什么。”
　　她的最后一句话让哈利松了一口气，哈利感激地笑了笑，说：“是罗恩、赫敏还有我，纳威只是试图阻止我们……”
　　“哦~”吉玛拖长了嗓子点点头，“而校长在这个时候为你们加分，想必是因为这件事发生得相当迟，以至于之前没有机会？”
　　她的声音很平和，让哈利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在昨天晚上十一点之后。”
　　“那么……请问宵禁是什么时间？”
　　哈利愣住了。
　　而费尔奇这时候已经跳起来大叫道：“夜游！格兰芬多扣五分！”——显然作为一个只是在霍格沃兹管理杂务的哑炮，他并没有机会接触到邓不列多的“救世主培养计划”，他正想继续将后半句“每个人五分”说出来，然而麦格教授悄悄地拦住了他，费尔奇愤怒地瞪了瞪眼睛，像只破风箱似的呼哧呼哧喘着气回到座位上。
　　“我的问题问完了，十分感谢你，波特先生。”吉玛快活地冲格兰芬多们眨了眨眼睛，坐下了。

　　格兰芬多的分数又一次降下来，格兰芬多们哀嚎起来，并对站起来出头“夺走了学院杯”的几条小蛇投以恶狠狠的目光，而整个斯莱特林都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如果不是顾及到这儿还有教授，恐怕两个学院之间又会出现口头甚至身体上的攻击了。
　　德拉科嘁了一声，不大甘心地低声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停下来？”
　　莱帕丝拍拍他的手背，同样压低声音回答：“摆明了邓不列多是在偏袒格兰芬多，再攻击下去也没有什么效果了。”她微眯起眼睛环视了一圈整个礼堂，并示意德拉科看看斯莱特林们眼睛里或明显或隐蔽的愤怒与寒冷，“哪怕是两任黑魔王作乱时期学院杯的竞争都是公正的，邓不列多在这上面做手脚简直是自掘坟墓，我们不需要抢着出头。”哪怕是小鹰和小獾们，看似平静默然，但也有不少已经稍稍皱起了眉头。
　　而这样剑拔弩张的气氛在邓不列多的说话声中达到了顶峰，“那么让我来看看，唔……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得到了相同的分数，这可真是少见的状况，看来今年的学院杯也要由两个学院共享了。”
　　邓不列多话音刚落，就有某个激动的格兰芬多大吼出声：“该死的斯莱特林！我就知道这是你们的阴谋！”斯莱特林们却没有搭腔，只是用阴冷的蛇类目光望着格兰芬多长桌，尤其重点照顾了在最后关头扭转局势的黄金三人组。两边的情绪都相当不好，都认为学院杯本应是属于自己的而对方横插一脚。
　　两个学院对峙了好几秒，空气森寒得像是要结冰。终于，莱帕丝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既然是她挑起了这件事，自然还是得由她来收尾。她微垂着头，将面部肌肉调整到恰当的弧度，才抬头看向邓不列多，笑得平和而诚挚：“十分感谢您的公正，校长，我们……愿意将学院杯让出一半，让格兰芬多的同学们与我们共同享有这一项荣耀。”她转动眼珠，飞快而不屑地扫了格兰芬多一眼，又垂下眼帘，缓声道：“我想是没有人会质疑您的决定的。”她施舍般的措辞与语气激起了格兰芬多的怒气，然而最后一句话又成功让冲动的狮子们忍耐住了。
　　“那么孩子们，庆祝吧，好好享受你们的假期。”邓不列多的表情依旧平静无波，笑眯眯地挥了下魔杖，礼堂里原本属于斯莱特林的银与绿立刻被金红挤占了一半的空间，两套色彩僵硬地摆在一起，像是硬生生将整个礼堂割裂成两半。
　　德拉科抬头瞥了一眼，立即收回视线，小声道：“真恶心。”随即就有不少人应和道：“是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