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钟爱你的每一个模样》薄荷无涩

16、《夜半歌声》3（完）

　　剧院还在建设中，宋丹平还要忙于歌剧剧本编写和排演。

　　陶乐思尝尝的陪伴让宋丹平发现、小姑娘居然是会唱歌的而且声音还挺好听，他们一起唱歌一起弹钢琴。

　　小姑娘会靠在宋丹平的怀里读《十四行诗》，两个人懒洋洋的靠在露台的沙发上一待就不想起来。

　　陶乐思手捧书本，唇瓣张合念出标准的英式英语：

　　Shall I compare thee to a summer's day

　　Thou art more lovely and more temperate.

　　Rough winds do shake the darling buds of May,

　　And summer's lease hath all too short a date.

　　Sometime too hot the eye of heaven shines,

　　And often is his gold complexion dimmed,

　　And every fair from fair sometime declines,

　　By chance, or nature's changing course untrimmed.

　　But thy eternal summer shall not fade,

　　Nor lose possession of that fair thou ow'st,

　　Nor shall death brag thou wand'rest in his shade,

　　When in eternal lines to time thou grow'st,

　　So long as men can breathe or eyes can see,

　　So long lives this, and this gives life to thee.

　　我能否将你比作夏天？你比夏天更美丽温婉。
　　狂风将五月的蓓蕾凋残，夏日的勾留何其短暂。
　　休恋那丽日当空，转眼会云雾迷蒙。
　　休叹那百花飘零，催折于无常的天命。
　　唯有你永恒的夏日常新，你的美貌亦毫发无损。
　　死神也无缘将你幽禁，你在我永恒的诗中长存。
　　只要世间尚有人吟诵我的诗篇，这诗就将不朽，永葆你的芳颜。

　　恍惚中，这场景似曾相识。男子拥紧了怀中的少女，招惹来少女抬头明媚灿烂的笑脸，亲吻在他下巴上。

　　每一次的相处时间虽然短暂，他们的相处却那么契合自然。宋丹平真的想晚上看着身边的这张脸庞入睡，醒来又见到她在身边。

　　剧院终于在宋丹平的期待下建成，他拉着陶乐思的手走在顶楼的索道上。光线很暗，但是屋顶的玻璃窗透下来皎洁的月光。

　　陶乐思一抬头果然就看见漫天星辰，脚下都要不知道该怎么走路好了。

　　宋丹平将仰望星空的陶乐思搂入怀中，女孩子吓了一跳但闻到熟悉的味道、令她安心放松的靠到来人怀中。“好漂亮。”

　　“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随便你看，所以踩稳点啊！”

　　“嗯！”

　　“我带你去顶楼的房间。”

　　“我当初就说了吧，顶楼蛮好......”看着宋丹平推开的门，房间里欧洲城堡一般的家具摆设，还有那张大大的雕花栏杆的双人床。陶乐思不知道为什么就想歪了，不敢去看身边的宋丹平。

　　“你说蛮好能住在顶楼，所以不如晚上我们一起躺在床上看星星？”厚颜无耻的宋丹平笑着提议道，拉着女孩子的手往屋内走。

　　踩在地毯上的感觉稍稍有点奇怪，陶乐思一低头就看见红色的玫瑰花瓣，怪道这屋里怎么还有花香呢。

　　宋丹平反手将门关上，屋内没有开灯，但在月光下一目了然的清晰。宋丹平从桌上拿过红酒倒进了高脚杯里，“要不要来点红酒？然后躺着慢慢看？嗯？”

　　面红耳赤的小姑娘紧张得胸口砰砰跳，接过酒杯猛的灌了一口险些呛到。

　　仰躺着看着星星月亮，室内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宋丹平靠近了些，侧过脸看向身边的女孩，看她的睫毛眨啊眨的有些紧张并不敢看向他。

　　陶乐思深吸了一口气对着星空抬起手臂，张开手指。她对于接下来或许要发生点的什么、有些期待还有点慌张，总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此刻的紧张。

　　“这些星星，据说肉眼能看到的是一千光年，现在我们看到的其实是它们一千年前的样子。现在、也许有的星星已经消亡了呢！......真的是好多、好多的星星。你说、星星里面有没有另一个宇宙？另一个地球？另一个你同我？”

　　陶乐思说完转头看向身边的男子，迎着他的目光，指尖轻颤着抚摸上男子脸上的轮廓。

　　宋丹平捉住她的手，一个翻身俯视着强作镇定的陶乐思。“不管有没有另外的你同我，我钟意的都只有你。”

　　“嗯。”

　　“晚上留下来可以吗？”

　　“我、我不知道......”

　　那、就当他没问过好了。宋丹平低下头亲吻陶乐思的嘴唇、颈项，一点一点拉开他们之间的阻隔，倾身贴合在一起，星空下安静的室内响起轻声的喟叹。

　　......

　　陶乐思一手拽着胸口的被子，另一只手指尖从男子的鼻梁轻轻的滑落到他的唇上。

　　宋丹平捉住陶乐思调皮的手，将她环住。“什么传说？”

　　“前世留下的泪滴印记，留作来生相认。”

　　真是个天真浪漫的小姑娘，宋丹平怜爱的抚摸上女孩子的后脑勺一点一点的下移，直到摸上光洁而温暖的肌肤。

　　小姑娘突然间喋喋不休起来，脸上是晕染着幸福满足的绯红，眼瞳亮晶晶地恰如天上星辰。“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见你在画泪痣。”

　　“嗯？是要饰演罗密欧吧。”

　　“......所以你是已经忘记了么？”陶乐思支起身子看着仰躺着的男人，有点不满郁闷。明明自己对他印象就那么深刻！

　　“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女朋友刚以身相许就开始翻旧账宋丹平也是没想到，立刻讨饶的举手投降。

　　“......”宋丹平这嬉皮笑脸的样子看得陶乐思有点内伤，却只好无可奈何的叹气。

　　“别不高兴了，笑一个嘛。”

　　“我才没有不高兴！”

　　“是、是、是。”宋丹平伸手就把女孩子拉趴下了，趴在他的胸口。

　　宋丹平终于如愿在醒来后也看到女孩子的脸庞，晨曦从东边的窗户照射进来，女孩子一个翻身将整个后背袒露在他面前。

　　阳光在女孩子细腻的皮肤上镀上了一层淡金色；宋丹平低下头、低下头吻上女孩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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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街上三三两两的孩童和剧院的工作者都在散发着传单，广告上正登着宋丹平新排演的《仲夏夜之梦》就像爱情本身一样的奇妙和浪漫。

　　陶乐思拿着传单广告并歌剧票，在晚饭后邀请家人一起去看歌剧。

　　念着是她一片心意，父亲和大哥都说绝对没问题。

　　这一天，宋丹平身着华美的舞台服装，就像陶乐思第一次见到他的样子，不过这一次、是在他们的城堡，宋丹平建成的剧院舞台上。

　　宋丹平就是她童话故事里的王子。

　　陶乐思并不喜欢《罗密欧与朱丽叶》，她尤其看不得他难过悲伤的神情。她喜欢他现在这样笑着、快乐开心的样子，感染得她自己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

　　这一出爱情喜剧的幕布徐徐落下，宋丹平再次出现在人前向观众致敬，热烈的掌声响了起来。悲剧虽然深刻，但喜剧却让人感受到希望和美好。

　　“爸爸、哥哥，我想介绍个人给你认识。”陶乐思鼓起勇气拦住了准备往外走的父兄。

　　当陶家人进到宋丹平的后台化妆间，陶家大哥终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而陶爸爸的眉头从一开始就是皱着的，他不是看不得歌颂爱情的戏剧，只是对于家中有妙龄少女的老爹有那么些不太好的预感。

　　宋丹平礼貌的微笑着站起身。“伯父，大哥大嫂。”

　　听到这个称谓，陶大哥瞪大了眼，谁是这家伙的大哥了！刚要说点什么他就听见他们家思思说道:“爸爸、大哥，他是宋丹平、我男朋友。”

　　陶乐思红着脸挽住了宋丹平的胳膊大大方方的介绍着。

　　然后陶爸爸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好吗！？陶爸爸气得手都抖了，一个耳光过去直打得陶乐思偏过了头去，白皙的脸颊上一个热辣辣的手掌印。

　　“思思！你快点和爸爸认个错，哪有这样胡来的？”大嫂立刻急了，现今这些小姑娘们是怎的了？有的么好好的大家闺秀偏偏喜欢上有妇之夫，有的么同时交往好几个男朋友。他们家这个、他们家这个......更是一点都不省心的喜欢一个下九流的戏子。“哎、思思，戏里边演的可不是真的，看人不能太过肤浅。”

　　陶乐思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是父亲第一次打她，她捂着脸转头看向大嫂。“我自然是知道这些的，我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男人来喜欢，我也只是想和普通人的他谈恋爱。”

　　陶爸爸气得脸都青了，指着陶乐思，却是气得说出话来，索性转身走人只当作没有今天这一回荒唐事。

　　陶大哥就知道今天眼皮跳准没好事，看看从小宠溺娇惯的妹妹、又看向宋丹平。“你知不知道思思是什么人家的女儿？”

　　“我知道。”

　　“你知道还勾引良家妇女？！”

　　“哥、现在是民国，就是前朝、杨月楼不是最后也翻案了吗？”

　　对上自家妹妹倔强的神情，大哥气得跺了跺脚，就算杨月楼翻案了可那韦阿宝的下场却是凄凉，拉过陶乐思就要走。“跟我回家！今天这事只当没发生过！”

　　“做什么要当没发生过？哥哥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你什么想法？你什么想法都是不成熟的！回家！”

　　“我不回去，就算你把我抓回去我也还是会逃出来的！”

　　陶大哥气急败坏的瞪着陶乐思看了一阵，抬手就朝宋丹平揍了过去。实在是这读书人气狠了，也还是真下手才足以解恨。

　　“大哥，我知道你们介意什么，可是我可以发誓一定会对陶乐思好。”宋丹平不躲不避，从把人家小姑娘拐了之后他早就做好了挨打的准备，只是迎着陶家大哥的拳头闭了下眼睛。

　　“哥你怎么打人呐！”

　　大嫂看这一团乱的，她男人连打人也手生可别伤着他自己。“别打了，就不能好好说嘛？”

　　“我、我还怎么好好说？我打的就是这个下流东西！”毕竟是个文人，打了这许多下，疼虽然是宋丹平疼，倒是陶家大哥在大喘气，可把他给气的。

　　“孩子不听话多讲点道理就是了，思思你也赶紧认个错。”

　　“我有什么错啊？我哥乱打人才不对呢！哥、要不你们走吧！我、我不回去了我！”

　　大喘气的陶大哥更气了，“你胡说八道什么你！你给我回家！”

　　“我不回家！”

　　“大哥，我们是真心的。”宋丹平痛得跐牙裂嘴，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就是坚决不让步。

　　下场就是脸上又添了个黑眼圈，把陶乐思给心疼坏了。“哥、你怎么还打脸呐！你今天太过分了！”

　　“我打的就是这张勾引良家妇女的小白脸！你跟我回去！不回去我连你也打！”

　　“我才不回去给你打呢！你别想我回去！我明天就和宋丹平去登记结婚！”

　　陶大哥被他亲妹子气得想杀了宋丹平的心都有了，这像什么样子呢？他们家好好的一个姑娘不说嫁给官二代贵公子的，总归好嫁个文人同业也行吧。

　　“你喜欢好看的小白脸，哥给你介绍行不？同事、学生里给你挑个好看的，你别给外面乱来。”

　　陶乐思脖子一梗，“我和他睡过了！我怎么可能还嫁给别人！”

　　卧槽，这句是真捅了马蜂窝了，陶大哥眼睛都气红了，操着旁边不吝什么玩意就去砸宋丹平的脑袋。

　　宋丹平好无悬念的被陶家哥哥给开了瓢，而陶乐思嘛也真就顺势坚决不回家去了。

　　第二天两人还真就跑去想登记结婚，然而没有户口本根本办不了！暂且先非法同居着吧，宋丹平是绝不会劝陶乐思分手的。

　　陶乐思心中哀怨愤懑，哪里想得到陶家大哥这边给他妹夫开了瓢，那边回去就开始劝起亲爹去了。

　　不然呢？再是开放的现今，陶乐思这境况嫁给其他人谁会包容一个闺誉不清白的女子？这世道再开放再平等，终究对女子是无法同男子一样公平的。

　　陶乐思待在大剧院里无所事事，也不去上学就怕被家里抓回去，却又心有不甘。

　　她想写点什么来说明自己并没有错、宋丹平并没有错，错的是世俗观念，错的是这个时代。她要写的不是大家熟悉的《杨月楼冤案》，而会是《韦阿宝传》。

　　那个下场凄惨的女子，为了追求爱情而不得善终的女子。

　　她幼时也一定曾有父亲叔伯的疼爱、关怀。

　　她一天一天长大，情窦初开喜欢上一个男子，她心里知道这个男人没有他扮演的角色那般神通广大，但她也还是喜欢这个平凡的以演戏谋生的男子。

　　幸运的是对方也承她的情，两人互生情愫。结果因为良贱不婚和父兄阻扰，最后被迫与丈夫分离、被父亲逐出家门、被官府发配到不知道什么地方，给一个陌生人当妻子。

　　最后的韦阿宝从舆论和人前消失，在满腹的愁苦怨恨中绝望的死去。

　　这哪里是对待一个人呢？这和驴马配种又有什么分别？

　　她虽然是女人，但首先、她也是人。

　　陶乐思终于写出来了，写得自己泪流满面，不是因为写作的艰辛、是因为被带入到韦阿宝那悲惨而绝望的结局。

　　故事不很长将将九万多字，一经投稿到《大公报》上就立刻被采用，每天连载3000字。

　　《韦阿宝传》恰巧符合了这时候的鸳鸯蝴蝶派，从连载开始就受到热议和追逐。其他人只当作连载小说看，陶家父子看到这熟悉的文笔，还不晓得是谁写的么？

　　难道他们，也像前朝的韦家一样和家里离经叛道的女儿断绝关系？

　　正是自由开放的时期，新青年们抨击着陈俗旧礼。全北平、天津、上海《大公报》售卖的地方，都掀起了一股《韦阿宝传》热议。

　　故事还未连载结束，陶乐思她亲爹就面无表情无可奈何的找上门来，难道还要等女儿闹出更大新闻来么？

　　陶爸爸这阵子苍老不少，将户籍本交给随行的大嫂，却是并不想多说些什么的。“大嫂你陪他们去登记结婚。陶乐思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以后莫要后悔！从今往后家里不会再管你的事了。”

　　陶乐思委屈得想哭，倔劲上来也是没有服软。“我自然是不会后悔的！”

　　“我会照顾好陶乐思，我一定会好好待她！”宋丹平保证道。

　　陶爸爸一副倔老头的样子“哼”了一声，并不想再说什么多余的废话。同行的大嫂却不得不说点什么，她叹了口气。“行了，好好过日子吧。嘴上说得漂亮有什么用呢。”什么门当户对，哪里比得上甘之如饴？

　　没有婚礼、没有大宴宾客、婚纱照上的倔强的少女笑得甜蜜可爱，男子斯文俊秀满眼温柔。

　　除外、陶乐思和宋丹平还有那一纸薄薄的婚书：从兹缔结良缘，订成佳偶，赤绳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圆，欣燕尔之，将泳海枯石烂，指鸳侣而先盟，谨订此约。

　　后来陶乐思还同宋丹平一起编排新剧，同是莎士比亚的《威尼斯商人》公演、这是一部诙谐的喜剧，每个夜晚都座无虚席。

　　陶乐思每一场都留着那几个座位，门票也都准时送到陶宅。她和宋丹平耐心的等待着、期盼着家人的接纳和谅解。

　　终于、她看到爸爸、哥哥大嫂都坐在了亲友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