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钟爱你的每一个模样》薄荷无涩

126、《新上海滩》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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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文强终于调查到那个出卖同胞的汉奸就是冯敬荛，不管他是谁什么身份，仇都是要报的。不过对于丁力所钟情的那位温室小姐，他并不想牵扯进去。

　　民族大义和一个无辜的小女孩又有什么关系？

　　他就要去赴丁力的约，也许不会再有明天。但他并不后悔杀了冯敬荛，哪怕是要和丁力对上。

　　他并不想打扰同义里逃避着世界的阿陶，他只是想、也许该和这个认识的女人道个别。

　　毕竟、他与她也不是一面两面的交情，就让他最后和她说一句再会。

　　他去的时候，正是下午。

　　他站在门外听着门里陈妈叽里呱啦带着苏北口音的沪语，三两句才换来阿陶一声轻柔的应答。

　　又站了一会，等到里面暂时安静下来，他才想起去敲门。

　　“小姐、是许先生来了。”

　　他站在门口，看见她从楼上窗户里探出头来。

　　“请许先生进来吧，来书房。”

　　和陈妈的苏北口音一比，阿陶的语调更觉娇柔甜美。

　　陈妈在把他让进屋里后，重又关上了大门。

　　“我自己去书房就好。”

　　陈妈应了一声便坐回天井里继续忙碌，对他和她都并不好奇。

　　许文强对于陈妈这样平常的态度，有些不悦。可是他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他自己也还没完全想明白。

　　书房里阿陶低着头在抄写着什么，露出一截雪白的皓腕。

　　她专注的看着纸上，阳光照射得她睫毛都泛出金色，向阳的脸庞上一层极细的白绒。

　　他走过去，看见她写的“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他知道这是《心经》里的，果然看到她接着继续写下“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

　　她的字，娟秀灵动，是一笔最适合女子的簪花小楷。

　　“怎么抄这个？”他问。

　　她抬头对他笑了一下，“闲来练字。”

　　他突然有些后悔来见她。

　　他感觉、自己如果今晚上赴约没能活着走出来，或许、会死不瞑目吧。

　　他不该这么在意她，每每不经意、她却一点一点鲜活可爱。

　　五蕴皆空、不垢不净。

　　他安静的等着，直到她抄完整部《心经》。

　　她捧了香茗坐在他对面，“你这次没有受伤。”

　　“嗯。”

　　“急着走吗？不若吃过晚饭再走？”

　　“好。”他看见她嘴角的梨涡显现出来，她笑着的凤眼温润含情。“明天是新年。”

　　“都西历新年了......”

　　“嗯、你的猫呢？”

　　“前些天跑出去了。你知道吗？猫并不是只在春天才叫春的。”

　　她当做新奇一般说与他听，说完了又觉得有些尴尬羞耻。

　　“我没养过猫，也不是很清楚。”他对她笑，他喜欢她脸上的惊奇，也喜欢她现在脸上的绯色。

　　“嗯......我去和陈妈说一声就回来。”

　　“好。”

　　许文强看着她走出去，推开窗他撑在窗棂上。看见她去了灶间，轻声细语的和陈妈说话。

　　这个漂亮的女人，即便淡淡的、他也知道她想要好好活下去。

　　她有灵魂、有思想。

　　这个世道上许多人活得不明白，她、是太过明白了吧。

　　可是、她现在的平静又能维持多久？

　　他打听过她的事情，知道她曾经在霞飞路的名气，后来自赎自身。或许有过其他的保护人，才可以过上这样平淡的生活。

　　也许以后还会有别的保护人出现。

　　他知道，她其实并不想要什么保护人。如果他还能继续活着，他一定不会看着这样的事发生。

　　他现在死了，一定会死不瞑目。

　　陈妈准备好晚餐后就回家了，许文强能觉得出阿陶现在愉悦的心情。

　　吃过饭，他也必须得走了。

　　许文强知道她就站在身后，他回头对她微笑。“Happy New Year!”

　　她高兴的笑着，“明天才是新的一年呢！”

　　“嗯，因为明天不能来，所以提前对你说。”

　　他想要抚摸她的脸颊，伸出手、只将她颊边的发捋去了耳后，看到她垂下视线，嘴唇红润鲜艳。

　　他上了小车，对她挥了挥手。看她返身回到门里，他的眼睛开始有点酸涩。

　　看到楼上的房间亮起了灯光，他才发动车子离开。

　　新年的南京路热闹非凡，还未到和丁力约定的时间，他把车停在小马路上等着民族同盟会的同伴。

　　看着不时有打扮摩登的女郎笑嘻嘻的往南京路走去，有人已经开始点燃了烟花，二氧化硫味道弥漫开来，有些呛人。

　　许文强对着对方微笑，将联络人名单递给对方。

　　他说“我已经做完了我应该作的事，现在要去和朋友作个了解。”

　　“丁力是你朋友？整个上海滩都知道他要给冯敬荛报仇！”

　　“那又如何？你之前不是也想要我的命吗？不论我是否能从里面走出来，都只是我和他的事。现在你走吧！”

　　许文强直接赶人，点了根烟叼在嘴上。

　　民族大义自然有人去奔忙，他捏了一下从阿陶那里摸来的手帕。

　　人死之后、世界又会是怎样的呢？

　　如果真的有灵魂，他希望还能记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