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Chapter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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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本一夫的时间选的刚刚好，普罗旺斯正值薰衣草盛开的季节。
虽然他对绿色点缀的淡紫色花海并没有太大兴趣，但是看着白色长裙的珍珍在花海里欢呼雀跃，就是一道最令人心动的风景。
“来，大家一起拍张照。”马小玲举着拍立得大声招呼道。
在偌大的薰衣草花田中也泾渭分明站开四群（小玲珍珍未来复生，堂本真悟，况天佑，山本一夫）的某三只同时露出一脸惊讶和拒绝。
互相看不顺眼还是几十年的仇敌在一起照相，鬼才会答应！
然而……
“一夫，快来啊，你看后面的夕阳多美，错过就太可惜啦！”珍珍笑逐颜开的朝山本一夫招手。
“喂，臭警察，快点别浪费时间，你要我们大家等你一个啊！”马小玲举着拍立得威胁。
复生还在一边帮腔，“爸爸，快过来啊，你又不拍戏摆什么酷啊。”
“堂本真悟，别说我没给你机会，你确定不过来？”未来背着手像个骄傲任性的小姑娘。
山本一夫立刻发觉，自己的待遇是最好的，所以很痛快的就走过去了。
有人一动，其他两只就没法继续僵持，只好半不情愿的凑了过去。
没有人帮他们拍照，看起来是件麻烦的事，但实际上一点也不麻烦，马小玲把况天佑当作提包小弟，早就让他带上了支架，况天佑的速度那么快，这种事情完全难不倒他。
所以几个看起来永远不会和平的站在一起的人，貌似温馨的照了一张‘全家福’。
从珍珍提出来要组团来法国，山本一夫就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果不其然，晚饭后的马小玲直接霸占了珍珍，美曰其名Girl's Night。
未来自然是和堂本真悟在一起，复生被勒令去睡觉，尽管他抗议自己已经六十九岁了，结果被马小玲一顿吐槽：等你哪天看起来不是只有九岁再说吧。
“所以，你这是打算跟我摊牌了？”山本一夫怎么能看不出来，这一系列行为就是为了留下他和况天佑两个人。
“我也没想过，有一天能跟你心平气和的站在这里说话。”
“心平气和？不见得吧，”山本一夫看着远处，轻轻笑道，“六十年过去，你的人没老，心就老了吗？”
“你不用挖苦我，”况天佑也同样看着远处，尽量语调平和的说道，“我们都很明白做僵尸的痛苦，我只是希望不要把这种痛苦再带给更多无辜的人。”
“无辜？”山本一夫讥笑道，“我早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无辜了。”
况天佑没有理会山本一夫的嘲讽，“我常常在想，如果六十年前，我们没有变成僵尸，而是像正常人一样死去，现在这些悲剧就都不会发生。”
“是啊，”山本一夫赞同，可是马上话锋一转，“不过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与其沉浸在所谓的过去，我宁愿改变现在，就像如今这样，只要我愿意，我就可以改变这个世界。”
“历史可以改变！”
况天佑六个字就让山本一夫吃了一惊，侧过头紧紧盯着况天佑。
“妙善可以帮我们回到六十年前，只要不被将臣咬伤，你我都不会变成僵尸，以后的一切就不会发生。”
又是妙善……山本一夫冷笑，“原来你已经见过妙善了，她为了阻止我还真是煞费苦心。不过，你现在说这些，对我一点吸引力都没有，我现在有珍珍，有未来，其他的我都不稀罕，包括你一直想拯救的世界。”
山本一夫这么说，就是向况天佑明确，他已经放弃了把人类变成僵尸的计划。
可是这场谈话却没有结束。
“一直做僵尸很开心吗？你要珍珍陪着你，就要把她变成僵尸，你有替珍珍想过吗？”
山本一夫目光一厉，低声喝到，“珍珍是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的！”
他可以忍受任何事，但不能忍受被质疑珍珍对他的感情。
“没错，因为她喜欢你，所以她愿意被你变成僵尸，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们不是活七八十年，而是七八百年也不会死，当珍珍身边的亲人，朋友一个个老死的时候，她还会不会像现在这么甘愿，她心里会不会难过？”
山本一夫闭上了眼睛，好像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
“僵尸是怎么生活的，什么食物都不能吃，只能喝血，你知道那是什么滋味，你也想让珍珍每天靠这些才能生存？这就是你所谓的爱？”
“况天佑！”山本一夫蓦然双眸圆睁，况天佑瞬间倒飞出去几十米，还好他早有准备会惹怒山本一夫，所以没有受伤。
两人都现出了僵尸的样子，山本一夫深深的呼吸了几下，才努力平复下激烈的情绪，指着况天佑怒意难消，“况天佑，你太自私了，这六十年有况复生陪着你，现在连马家的女人都对你手下留情，你什么都享受过了，我只是想跟珍珍在一起，你一定要跟我做对吗！”
“山本一夫，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六十年难道你身边没有人吗？你把自己的女儿变成僵尸，她六十年都在你身边，为什么你还会觉得自己是孤独一个人……因为你咬的人都在憎恨你！”
山本一夫的手紧握成拳，眼中充满杀意，况天佑却对此视而不见。
“知道我为什么不敢爱马小玲？因为我曾经深爱过一个女人，可是我却不能给她幸福，更重要的是，我很清楚做僵尸的感受，我不想将我爱的人变成这样，山本一夫，我们和复生都够可怜了，那些被你变成僵尸的人更可怜。”
“不会，不会……”山本一夫的表情脆弱的令人心疼，他拼命否认，像是在告诉自己，“珍珍不会恨我，珍珍不会……”
“你这么肯定吗？就算她现在不会恨你，五十年之后，一百年之后，珍珍那么喜欢你，她是我见过最善良的女孩，就算有一天她真的后悔成为僵尸，也不会说出怪你的话，因为她只会委屈自己，伤害自己，你想见到那样的她吗？”
况天佑的眼神溢满了哀伤，“我永远都忘不了阿秀，忘不了六十年前我差点伤害她，是我让她孤苦一生，甚至到最后，她已经苍老的认不出我，我都没办法告诉她，我就是况国华。”
山本一夫想起了阿雪，他情不自禁的双手捂住了脸。
“假的，都是假的，”山本一夫喃喃着，“我不相信你的鬼话，珍珍跟我在一起会很幸福，未来也会很开心，我们一家人可以永远在一起，珍珍和未来都不会恨我的。”
“这只是你自己的想法，山本一夫，你想不想听听，珍珍和未来是怎么想的？”
山本一夫因为况天佑的话放下了手，况天佑平伸出来的手中，吊着两条怀表一样的坠子。
“这是马小玲的玄光镜，里面有真正的事实。”
山本一夫几乎是颤抖着手，接过了况天佑手中的吊坠。
马小玲和珍珍坐在酒店顶楼的游泳池边，脚伸在带着点暖意的池水里，酒店顶是透明的浅蓝色玻璃，非常透亮。整栋酒店已经被山本一夫包下来，所以这里没有其他人。
“珍珍，你已经想好了，要跟山本一夫在一起吗？”
珍珍浅笑，“小玲，你怎么现在还问这个啊，难道我像三心二意的人吗？”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啊，山本一夫可不是普通人。”
“我相信他可以戒掉血瘾的，”珍珍紧张的看着马小玲，“既然你都不会收况先生，能不能也别收他？”
“傻丫头，就算我不收他，可是他不老不死，那你呢，你愿意跟他一起做僵尸？”
“其实呢，我跟一夫认识到现在也没有多久，但我相信缘分，更相信我自己的心意，我是一心一意跟他一起的，我想，如果我也变成僵尸，那我就有很长的寿命可以更多的了解他，所以如果有一天他真的要咬我，我不会介意的。”
“珍珍，那不是五十年一百年，是一千年一万年，你永远都要保持这个样子，你想过怎么在世上生活吗，你真的能接受每天都喝血，什么食物也不能吃，还有啊，等到几十年后，嘉嘉阿姨，还有我，大家都会死，到时候就只剩下你和他，你真的不会难过，不会后悔吗？”
“我会难过，如果你们大家都离我而去的话，我会很难过的，”珍珍肯定的回答，然后她的神色变得不确定起来，“但是我不知道会不会后悔，这种事情不试是不会知道的。”
“可是试了就不能回头了，珍珍！”
“我知道，可是我想，既然一夫都可以承受这样的生活，我应该也可以吧，”珍珍自言自语的说完，又笑着对马小玲说道，“起码我现在没有后悔啊，生活是两个人一起经营的，如果僵尸真的注定要痛苦的话，有我陪着他，就可以分担他一半的痛苦了。”
山本未来和堂本真悟坐在酒店空中花园的藤椅中，山本未来带着笑意倚靠在堂本真悟的怀里。
“呐，你还记不记得，我六岁的时候，你在女儿节送我巧克力，结果我却给你一盆仙人掌的事情？”
“记得。”
“我现在才知道，爸爸他居然是故意的，他都那么大了还要跟孩子斗气。”
堂本真悟没说话，而是抬手抚摸了一下山本未来的头发。
“真悟，你说我们以后也在后院里种满薰衣草好不好？”
“好。”
“还要在屋子的左边种一棵樱花树。”
“未来……你开心吗？”
未来抬头看他，“为什么这么问？”
“你一直都很憎恨自己是僵尸，现在呢，你已经接受了自己的身份，打算就这样生活下去吗？”
未来猛然推开堂本真悟坐起身来，朝着他大声嚷道，“你为什么一定要戳穿，你就不能让我有一晚上忘记自己是僵尸吗！”
堂本真悟认真的看着未来，“因为你的开心是假的，我不希望你欺骗自己。”
“那现在我不开心，你就开心了？！”
“未来，我不希望你不开心，如果你真的已经不在乎自己是僵尸，我也可以不在乎，我只是不想见你自己骗自己，我知道在你心里，已经把王珍珍当作自己的妈妈看待，你可以原谅山本一夫，可以接受这样的生活吗？”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未来失控的大吼，被堂本真悟紧紧抱住之后，有些虚脱般的靠在他肩膀上流泪，“我真的好想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现在这个样子的爸爸，就是我一直期待的爸爸，他会关心我，会问我喜欢什么，会陪我一起去游乐园，我看着他和珍珍在一起，就觉得，这就是我要的家人。”
“可是每次当我吸血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好恨，恨我是僵尸，恨这样的生活，我真的好想死，我不想做僵尸不想吸血！”未来哭着抱紧了堂本真悟，“我不知道这种折磨哪一天才是尽头，我觉得就是一个看不到希望的地狱，真悟，我的心真的好乱。”
啪！山本一夫用力合上了玄光镜，几乎将吊坠捏碎。
“原来，你们早就串通好的……”山本一夫说的咬牙切齿，可是他的心却痛的一抽一抽，紧缩成一团。
“我只是想让你看清楚珍珍和未来的心意，你现在知道未来有多么痛苦，她痛苦不是因为觉得自己是怪物，而是不能摆脱僵尸的生活，珍珍这么喜欢你，你愿意让她将来忍着痛苦陪你渡过千万年的漫长岁月吗？你就不怕，珍珍会像未来一样，求你杀了她？”
“不要说了！！”玄光镜在山本一夫手里捏碎，他的情绪几乎面临崩溃，眼睛紧紧的闭着，无法呼吸。
况天佑并不想把山本一夫逼到绝境，只是与山本一夫不同，况天佑可以委屈自己，也不愿意伤害无辜的人，因为他知道做僵尸的痛苦，所以他不希望山本一夫把珍珍变成僵尸。
他希望能说服山本一夫，跟他一起接受妙善的安排，回到六十年前改变一切，这样他，复生，山本一夫都不会成为僵尸，他不会再辜负阿秀，山本一夫也不用再伤害自己的女儿。
堂本真悟主动找上了况天佑，这六十年来，他一直处心积虑要想办法杀死山本一夫，给未来解脱。可是这么长时间的潜伏，他依旧没有找到方法，直到……妙善找到了他。
如果当年山本一夫和况国华没有变成僵尸，那么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跟现在不同。只是山本一夫已经爱上了珍珍，未来对他的态度也变好了许多，如今的山本一夫，很难会同意去改变历史。
所以况天佑和马小玲，还有堂本真悟一起商定了这个计划，他们掐算好了时间，把话题引到这方面来，不管珍珍和未来的回答是爱，还是恨，况天佑都可以借机游说山本一夫。
因为他知道，阴谋对于山本一夫是没用的，论计谋他斗不过山本一夫。唯一能让山本一夫动摇的，就是他自己的心。越在意，就越容易受到影响。他算的没错，就算山本一夫全盘猜中，都不得不承受这个结果。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Chapter1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