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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伏击(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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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呦~你……你轻点儿,疼……”
“这样如何?”
“……唔……”
“呵~小白,舒服么?”
“……”
“嗯?”
“……嗯……”
门外守着两个衣着似龟奴的暗卫,二人互看一眼,冷汗直冒,听得室内的动静十分尴尬,暗叹教主威武。若不是教主吩咐在门外守着,谁会接这种随时掉脑袋的差事,“南无阿弥陀佛……”以为默念了佛经便可置身无人之境……
李慕白光裸着身子趴在榻上,脑袋埋在被褥里,之间两只外露的耳朵粉红粉红的,像是羞得见不得人了。东方瞧着小家伙这副模样当真是好笑,指间沾着膏药轻轻涂在某人的伤处,忽而作恶地下重了手,便能看见手下的肌肤紧缩一颤,“嘶——你……你不能轻点?”
只听身后人一声轻笑,道:“哦~~~还怪上我了?若不是小白总爱作梁上君子,也不会遭这般的罪。”
什么叫“总爱”?莫名想起当初自己南下衡阳,钻进醉儿仙某处的房间,压着一人,那人还用手摸……登时大羞,脸上一红,埋在锦被里更深了,耳朵红得滴血。
审视着小白的身子,除了适才自己的手笔,其余之处皆是完好,并无什么伤痕,暗松一口气,问道:“小白,你是被任我行掳去了?”
怎么能说是被掳去了?“没有!我怎么会被那老家伙掳走了?我难道还打不过他?”
感受到自己身上的手一停,而后猛然一拍,疼得哀嚎一声,眼里飙着泪回头望她,“东方,你干什么?”
却见她冷着脸沉着声道:“你既没被任我行掳走,那为什么不回来,在外面一点消息都没有,你不知道任我行四处传你身亡的消息么。”
李慕白一惊,东方是生气了,一时逞能说错了话,也不管身上一·丝·不·挂,连忙起身抱着她,急急解释道:“不是的,不是的,你听我说,那日我去了绿竹巷,见着……”赶紧将事情来龙去脉从头到尾说出来,却是很聪明得没提任盈盈给自己擦身子的事情。
听耳边一声调侃,“哦?如此盈盈便认你作女人了?她没亲手确认?”
确认?当然确认了,听盈盈口气还是确认过很多次的样子……这……这怎么能说,面上一红,微微侧首,不让东方瞧见,而后嗫嚅道:“谁知道……我都晕着的,谁知道她确认了没……”
“是么?”
又是一问。
“是呀……”
心中大汗,心虚地赶紧回答。
瞧见那双朱唇凑近了耳边,一开一合,吐气如兰,耳朵被那气息挑弄得通红。
“呵~小家伙如此诱人,倒是怕了我的小白被人勾了去,你说……是不是……嗯?”
李慕白被挑逗得面红耳赤,憋着劲儿,支支吾吾道:“怎……怎会?我……我也只能被你勾了去,现……现在,魂都没了……”
每次都得暗叹一声“妖精”,太会勾人了,现下全身精光,更是红得透彻,被撩得全身滚烫,喉咙一动,没出息地吞下了口津液,光溜的身子抱着她,将这媚人的妖孽压倒在床上,也不管谁才是被剥光的那个,对着那双唇便开始狼吻。
手里的动作不停,东方揽着她的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好不容易才将身上这个打了鸡血的小家伙安抚下来,顺着她的意思回应着,却觉她拉扯自己衣衫的手一顿,继而又支起身子,俯视盯着自己,蠢蠢地问了一句:“东方,你的针都是放哪的?怎么每次都看不到?”说完,双手还不老实地在自己身上四处摸了摸。
呆子!
右手指间忽现一根钢针,在这个呆子的眼前晃了晃,道:“想知道?”
这赤·裸裸的威胁哪里看不出,忙道:“别!不想,不想,我们……继续……”
……
折腾了一晚上,外头已是太阳高照,偶有叫卖之声入耳,“嗯……”,软瘫在肩窝里的人动了动,眼皮子微微掀了掀,却仍是伏在身上不起,将她朝怀里揽了揽,心里分外满足。虽说是两月未见,其实自己多在昏迷,于己来说不过十来日罢了,想她却是找了自己许久……
听见怀里人有气无力地呢喃了句。
“小家伙,又在想什么呢?”
“任我行定然不在梅庄了,我们还要去那里?”
“嗯……不去,去福建,那里热闹多……”
又见她朝自己肩窝里拱了拱,寻了个舒服姿势,又睡了。
福建?林平之的老家便在福州,想必有不少人是为《辟邪剑谱》而去的吧,果真是热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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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依旧是向南赶路,却是直接忽略了西湖梅庄,入了仙霞岭。
繁星满天,四下里虫声卿卿,并不急得赶路,手牵着手,全当作是夜游。忽听得山道上有人行来,其时相距尚远,但二人内功何其高强,即使声音遥远却仍是能听见,心念一动,于山坳处隐于树后。
过了好一会,听到山道上脚步声渐近,人数不少,星光之下,见一行人均穿黑衣,其中一人腰缠黄带,瞧装束是神教中人,其余高高矮矮的共有三十余人,都默不作声的随在其后。
疑惑地朝东方看去,她亦是摇了摇头,见她口型便知:“这些人不像是神教里的。”
呵!有人装神弄鬼。待一行人去远,便悄悄跟随。
行出数里,山路突然陡峭,两旁山峰笔立,中间留出一条窄窄的山路,已是两人不能并肩而行。那三十余人排成一字长蛇,向山道上爬去。心说:“如若跟着上去,这些人居高临下,只须有一人偶一回头,便能被发现。”于是与东方一道闪入草丛躲起,要等他们上了高坡,从南坡下去,这才追赶上去。
哪知这行人将到坡顶,突然散开,分别隐在山石之后,顷刻之间,藏得一个人影也不见了。
凭自己轻功,这些人显然不会如此简单就发现了我们,他们当是要在此埋伏什么人,要袭击上坡之人。是了,此处地势绝佳,在此陡然发难,上坡之人势必难逃毒手。他们要伏击的是谁?
“如何?要不要等等看,看这些个装神弄鬼的是要伏击谁。”
“好。”
悄悄自草丛中离开,远离山道,转了几个弯,回头已望不见那高坡,再转到山道上向北而行。约莫行了十余里路,寻得一处落脚处,坐下歇息。
“东方,这些个人费尽心血假扮教里的人埋伏,想来也只有左冷禅了。”
却见她笑着刮了刮自己鼻子,道:“就你聪明……”
忽听得左侧山坡上有人斥道:“令狐冲这混帐东西,你还要为他强辩!”
黑夜之中,荒山之上,突然听到有人清清楚楚的叫出令狐冲的名字,李慕白以为是华山派的人来了,但东方却是知道,华山派早已进了福建地界。
向山坡上望去,只见影影绰绰的站着三四十人,二人神不知鬼不觉绕到那山坡之侧,来到一株大树之后,只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师伯,令狐师兄行侠仗义……”只听得这半句话,脑海中便映出一张俏丽清秀的脸蛋来,便知道说话之人是恒山派的小尼姑仪琳。
只听先前那尖锐而苍老的声音怒道:“你小小年纪,却如此固执?难道华山派掌门岳先生的来信是假的?岳先生传书天下,将令狐冲逐出了门墙,说他与魔教中人勾结,还能冤枉他么?令狐冲以前救过你,他多半要凭着这一点点小恩小惠,向咱们暗算下手……”
仪琳道:“师伯,那可不是小恩小惠,令狐师兄也是不顾自己性命……”
那苍老的声音喝道:“你还叫他令狐师兄?这人多半是个工于心计的恶贼,装模作样,骗你们小孩子家。江湖上人心鬼蜮,什么狡猾伎俩都有。你们年轻人没见识,便容易上当。”
仪琳道:“帅伯的吩咐,弟子怎敢不听?不过……”
那老人问道:“不过怎样?”仪琳似乎特别害怕,不敢再说。
又听那老人道:“这次嵩山左盟主传来讯息,魔教大举入闽,企图劫夺福州林家的《辟邪剑谱》。左盟主要五岳剑派一齐设法拦阻,以免给这些妖魔歹徒夺到了剑谱,武功大进,五岳剑派不免人人死无葬身之地。那福州姓林的孩子已投入岳先生门下,剑谱若为华山派所得,自然再好不过。就怕魔教诡计多端,再加上个华山派旧徒令狐冲,他熟知内情,咱们的处境便十分不利了。掌门人既将这副重担放在我肩头,命我率领大伙儿入闽,此事有关正邪双方气运消长,万万轻忽不得。再过三十里,便是浙闽交界之处。今日大家辛苦些,连夜赶路,到二十八铺歇息。咱们赶在前头,等魔教人众大举赶到之时,咱们便占了以逸待劳的便宜。可仍得事事小心。”只听得数十个女子齐声答应。
李慕白心想:“这位师太既非恒山派掌门,仪琳师妹又叫她师伯,‘恒山三定’,和定逸师太那般高大威武的模样完全不同,当是定静师太了。”暗叹一声:“她只道自己赶在前头,殊不知左冷禅手下办成教众已然埋伏在前。”
幽幽听得身边人道:“怎么,小白想去帮忙?”
讪讪一笑,答:“怎么说恒山派收我治伤,于我有恩……”
便听其嗤笑一声,道:“是么?是因有恩,还是为了那个小尼姑?”
“……”
刚要开口解释,便听定静师太道:“一入闽境,须得步步提防,要当四下里全是敌人。说不定饭店中的店小二,茶馆里的茶博士,都是魔教中的奸细。别说隔墙有耳,就是这草丛之中,也难免没藏着敌人。自今而后,大伙儿决不可提一句《辟邪剑谱》,连岳先生、令狐冲、东方必败的名头也不可提。”群女弟子齐声应道:“是。”
“东方,你说她们竟叫你‘必败’,还将岳不群与令狐冲同你并列……扑哧……”一时没忍住,竟出声笑了,惹得东方一个白眼。
江湖常道魔教教主东方不败神功无敌,自称不败,但正教中人提到她时,往往称之为“必败”,一音之转,含有长自己志气、灭敌人威风之意。如今这些女尼为了不惹麻烦,将岳不群、令狐冲与东方相提并论,颇为搞笑。
又听定静师太道:“大伙儿这就走!”众弟子又应了一声,便见七名女弟子从山坡上疾驰而下,过了一会,又有七人奔下。前七人、后七人相距都一样远近,宛如结成了阵法一般,十四人大袖飘飘。同步齐进,远远望去,极为美观。再过一会,又有七人奔下。
过不多时,恒山派众弟子一批批都动身了,一共六批,最后一批却有八人,想是多了个定静师太。黑夜之中,有许多年轻的小光头,即使能夜视,一时也难以辨清哪个是仪琳,心想:“看这些个小光头都有些功夫,但一上得那陡坡,双峰夹道,突遇奇袭,势必伤亡惨重。”
拉着东方的手作势要往那山坡赶,却是被她一手甩开了,听她冷着声音道:“要去你自己去。”
转身上前,再而牵起她的手,温声问道:“怎么了?”
却见东方手腕翻转,一把擒住了自己的手臂,一脸严肃的模样,瞪着自己,似要看进心里去,让人莫名地觉着心虚。
“若是……若是你当初没见过我,见了别人,是不是也要同他们一样,合力剿灭日月神教,诛杀我这个大魔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