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惊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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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和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长期生活在王城的子民们早就习惯了国王三天两头嫁女儿的行为，众人虽然排成了长长的送亲队伍，面上却看不出一丝对公主殿下的不舍来。全副武装的骑士在前开路，一阵马蹄声后，身着精装铠甲的剑士就在烟尘中显出了模样。送行的民众对这一幕早就过了那新鲜劲了，比起公主们频繁的出嫁，他们更感兴趣的是王子到底对真神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能让国王如此频繁的和亲。
“殿下。”侍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靠垫塞到我那早就酸痛的腰后。
“从这儿到传送阵还要多少天？”我调整着靠垫的位置，让自己以一种更放松的方式瘫着。侍女看了我一眼，并没有对我的姿势做出过多的点评，只是重重地咳了一声：“半个月。”
“……咦？”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怎么这头上的皇冠就是扯不下来呢？瞥到旁边侍女那得意的小眼神，我不由得想起自己这一身‘负担’正是面前这个家伙的得意之作，天才晓得她为了固定这些珠宝在我头上动了什么手脚！
“……艾玛。”咬牙切齿地叫出侍女的名字，对方像是早就等待着传唤一样，立刻从马车的另一边移动过来。
“殿下。”艾玛凑过来的脸上铺满了窃笑，若不是我知道这个混蛋三岁就进了宫，只怕都会以为她是哪个田里钻出来的乡妇了！这乡妇厚着脸皮说道：“您不生气了？您消气了？不记恨着了？也不会报复的是吗？”
“……”听着她这一连串的问题，我才想起她做出的荒唐事。
那一日，我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在那梦里，我像是幽灵般飘在半空中看着另一个自己。说是自己，我其实并不能完全确定。
那个拿着怪模怪样应该是武器的东西的自己，那个被血溅到却不慌不忙先了结对方生命的自己，像是一个战士一样的自己……梦里的自己似乎并不觉得这一切都是错的，本以为这个长到是像真实世界的梦会在最后给我一个合理的答案。
可是，我被面前这家伙叫醒了。
不，是被掴醒的。如今一看到艾玛的手，我的脸颊就觉得生疼。偏偏她还拒不认错，认为梦靥中的人就应该被巴掌打到醒为止。
不好意思啊，艾玛女士，我可是公主啊！虽然继承的顺位是靠后了那么几十名，不代表我就可以被人扇脸颊好吧？
“你这算是哪门子的侍女……”我嘟囔道，不知为何一想到侍女，我的脑海中就会浮现出黑发女子们低眉顺眼的模样，我摇摇头把最近脑子里常冒出来的奇怪想法甩掉，再看向坐在我旁边正在玩手指的王国第一的侍女，我妥协了。
“好吧，正如你所说的那样，我原谅你了。”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先帮我把头上这些重的要命的东西们拿下来吧。”艾玛依言立刻抛弃刚刚玩得正欢的手指，把双手转向我的头上。
“殿下刚刚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
“肯定是在想那梦里的事吧！”艾玛猜中了我的心事，“您到底梦到了什么？很重要吗？还是说，梦到了您的王子？让我猜猜，是南边的王子？还是北边的野蛮人？”
“我梦到我的侍女头发变成黑色……并且从不多嘴问那些不该问的事。”我翻了个白眼给艾玛，“那梦里真是平生未有的舒坦，若不是你打破了那美梦，我真想一辈子生活在那梦里。”
艾玛重重地哼了一声：“这世界上黑发的人，艾玛可只见过一位！那就是殿下您！”我的手摸向自己早就被艾玛揉乱的头发，想起姐姐们如同火一般的红发：“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只有我的头发是黑色的呢……”
“一定是您太坏了！”艾玛控诉着，“您太坏了，所以将头发都染黑了！”
虽然在临走前父皇仔细吩咐了侍卫长要加快速度，可想要到达目的地却也只能靠马来前进。在车里生活了几天，每日只有晚上扎营时才能稍稍放放风，活泼好动的艾玛早就和外面的士兵打成了一片。今天，艾玛依然很迟才返回帐篷，却带来了一个让人不舒服的消息。
“殿下，好像有士兵逃走了。”艾玛盯着我的眼睛说，我心下一跳，却像是早有预感一般不觉吃惊，问了艾玛几句后才知道原来是今晚有几个士兵打算逃走，由于他们和艾玛关系要好所以对她发出了邀请。
“一群蠢货！”艾玛咬牙切齿地说，“殿下！如果现在是在王城，哪里还有他们活路！”
和艾玛的愤怒不同，听到了侍卫出走的消息我却没什么感觉。大概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将要去的是一个怎样的地方，有可能会面临什么，所以才不想让更多的人牵扯进来吧。
那恶龙的恶名也并不只是说说而已，那一夜它屠了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留那空城作龙巢。这恶龙就盘踞在大陆的中央，截断东西南北的联系。正因交通要塞被它把持，我所属的王国也有多年未曾与北边的盟友联系了。
众人口中的尊敬与崇拜，倒不如说是屈倒在淫威下的丑陋姿态罢了。
只有哥哥，只有哥哥才会那么傻……
“殿下……”听到艾玛轻声的呼唤，我才发现她已吹了油灯，此时我们正处于一片漆黑之中，帐篷中只有月光穿透帐篷提供的一点微弱光亮。借着这微弱的月光，我勉强辨认出艾玛脸上的表情。
“殿下……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了。”艾玛说，“士兵不会平白无故出逃，一定是有人在背后鼓动这些士兵的。”
“算了，艾玛。”我猜我的脸上一定是写满了为难，“你我也清楚，教人送死实在是过分了些，他们要逃，逃就逃了吧！如果你要走，也可以一起走的。”
“你在说什么！”艾玛一脸不可置信，像是被我的话冒犯到了一样猛地站了起来：“这些士兵养来便是要为王国送命的啊！”
“还有！别以为我是那种胆小鬼！”艾玛气呼呼地说，“我才不会逃呢！我可是肩负着王国荣耀的人！”她做出这样的承诺后，似乎整个人都被自己的话鼓舞了一般。艾玛猛地站了起来：
“我去阻止他们！”还不等我的同意，她就拉开帐篷冲了出去。风吹进了敞开着的帐篷门，带来了一丝凉意。虽然我口口声声的说着对那些士兵放任自由，如今这帐篷外一片漆黑，不要说是侍卫了，连火把也没有架起一个。
也不知是夜晚的冷风让人发颤，还是帐篷外笼罩了一切的黑暗更让人恐惧，我已无心再躲在帐篷里，抓起放在一旁的斗篷裹在身上，借着夜光向传来断断续续说话声的地方走去。我走出帐篷，帐篷外的地面像是吸饱了水的海绵，每一脚踩下去都会发出一些轻微的水声。还没走多远，我脚上的软底鞋已经湿了大半。
前方传来艾玛争辩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教人听不明白，当我正打算再靠近些时忽然感到身后掠过了一阵异样的风。我此时才发现，这森林里除了艾玛细碎的声音外已变得分外沉默，好像这森林里除了我和那正叽叽喳喳的艾玛外就没有别的生物了。
这很不对劲，我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向前扑倒，黑暗中顾不得什么优美的姿势，我正面着地，如果不是泥土够软只怕我现在就昏过去了。在我趴在地上不知该不该动时，另一股猛烈的风从我背上掠过。
像是被什么牵引着，我不由自主地抬头看向身后。
那个把自己固定在树上，我从未见过的生物正用它非人的竖瞳一瞬不瞬地盯着我。那东西稍稍偏头，像是在仔细打量我这个趴在地上的猎物，而我也清楚地听到它转头时发出的令人牙颤的关节响动。
“不！”在我意识到它要发出攻击前，身体抢先做出了反应，身体迅速扭转过来而双手组成了一个我从未见过的手势。
而那东西，也被这奇怪的手势吓到了一般连连后退。那怪物连退几步之后，似乎重新意识到了我并没有威胁，再次靠近过来。
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就完了！可偏偏此时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也不能怪我自己太笨，恐怕无论谁面对这样的情况都不能做出有效的判断吧！怪物像是享受着捕猎的快感般，它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连我都能感受到它身上散发着的得意。
“啧。”
听到这声音，我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听到了除了艾玛以外的人的声音。而接下来的场面却证明了我并没有出现幻觉，或者说恰恰证明我疯了。
一道极细的射线从天而降贯穿了那怪物，怪物的表情还没来得及转变成恐惧，它的身体里就透的淡淡光芒就笼罩了它。而此时我也才看清楚，这怪物上半身更像是缠满了绷带的人类，而它的下半身却有着像是猛禽般的利爪。
彻头彻尾的怪物。
笼罩了物全身的光芒像是有腐蚀性一般让怪物看起来越来残破，我别无他法只能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切，正如我先前能想到最好的方法就是拿起手边的石头砸过去而已，面对这样超乎常理的事情，我无能为力。
“殿下……？”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艾玛靠近了我的身后，“是您吗？”
她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令我感到陌生。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惊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