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0章 灭却师的宣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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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岁的誓言是，长大要找个很赚钱的工作。】
阳光明媚。
医生将白色床单拉起盖在了病人的脸上。
窗外喜鹊的鸣叫清脆悦耳。
“请节哀顺变。”
听到医生如此说，少年仅是面无表情的点头，心中早有准备面对现实，而且母亲孱弱的身体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奇迹。他的冷谈引来医生叹息，在少年的肩膀上拍了拍，几个身着白大褂的人离开了病房。少年静静地站着，一个透明的影子从尸体上飘出来。
“龙弦。”身形消瘦女性无奈而哀伤：“不要怪他。”
“妈妈，快点魂葬对你比较好。”
“找到了！”穿着死霸装的家伙从窗口跳进来，灵魂微微一惊。
“别担心，我是来送你去死后的世界，很不错的地方，不用担心肚子饿……那小子是不是看了我一眼？”
少年站立在床前，对凑到眼前呲牙咧嘴的死神视而不见。
“错觉吧。”死神抽出斩魄刀对着灵魂的额头印了下去，白光之中女性看到自己的儿子看向自己，然后点点头，随而安心离去。
“下一个，下一个，忙死了。”死神又冲了出去，室内恢复平静。
“哼！死神！”龙弦推了推眼镜。
医院中的灵魂向来是最快魂葬的，驻守此处的死神会来经常晃一晃，但是意外身亡的人，只有等待碰巧遇到死神才得以魂葬，根本原因是死神到现世是为了消灭“虚”，所以对于魂葬专注的力度永远弱于前者，而有多少灵魂就是在等待中，因绝望、无助而变成“虚”，从某方面来说，死神也是造成“虚”存在的诱因之一。
“嘭!”龙弦紧皱眉头看向门口，是哪个不带眼的打扰我思考。
“龙、龙弦。”穿着灭却师专用服装的男人大口喘着粗气。
“宗弦。”毫不客气地直呼父亲大名，龙弦把手抄进口袋。“你来晚了。”
“我……”
“我明白，要躲开死神的监视并不容易。”
看似体谅的话语，宗弦却垂下了头，而这个男人的儿子在他垂首之后，眼中终于露出怨怼。
石田宗弦，最后的灭却师，在石田龙弦八岁那年为了救一个快要被虚吃掉的魂魄，被尸魂界发现行踪，为了避免给妻儿带来麻烦，长期流浪在外，自此之后龙弦跟着体弱多病的母亲一直过着贫穷的生活。
“如果没事就离开吧，至于我，不用担心，反正这么多年都过来了。”
“你恨我吧。”
“……我答应过母亲不会怪你。”
儿子从父亲的身侧擦身而过。
“龙弦。”
离开的脚步顿住。
“……对不起。”
“…………如果道歉有用，还要警察干什么。”
白色的病房中，男人萧瑟的身影，窗外的阳光很好，是适合郊游的好天气。
那年龙弦满十八岁，刚刚考上早稻田大学医学院。
【十八岁的想法是，死掉也没有关系。】
某咖啡馆，龙弦扫视一眼全场，找到熟悉的身影。
“什么事？”
胖乎乎的男人已经习惯龙弦不冷不淡的说话方式，肥肉堆积的脸看起来蛮像弥勒佛的，当然给人的感觉也很像。
在服务员端上咖啡之后，他小心翼翼地说：“组长要见你。”
杯子与碟子发出碰撞，男人几乎立刻跳了起来，少年手术刀般的眼神瞬间刺透厚厚的皮肉。
“不知道谁那么多嘴，把你的消息捅到了最上面，我也是好说歹说，先由我来跟你……”胖子用手帕使劲擦着冷汗。
先礼后兵。“知道了，我去。”
看着胖子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龙弦心中冷笑。山口组的邀约，我能拒绝吗？至少现在不能。
扔下钱，龙弦离开咖啡馆，放出去的式神回来报告周围没有异状。全靠了幼年学习灭却师的本领，所以对于阴阳法术也略通一二，如果宗弦知道自己儿子把能力用在这种地方，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十三岁那年，龙弦的母亲终于因为长期疲劳工作病倒，巨大的医疗费用，家中没有积蓄，亲戚也无法再依靠，所以他用自己的知识，干起了制作软毒品的买卖，并且利用阴阳术数隐藏行踪，与警方周旋，原本在挣到足够的钱之后，龙弦马上就收手，可是总归纸包不住火，这种买卖完全不接触人是不可能的，与之合作的男人一跃成为山口组的小头目后，麻烦也跟着来了。
早知道应该处理掉……十三岁时还是……
点燃香烟，无视周围雌性飘过来的心形眼神，龙弦心中没有一丝慌乱。
山口组么，见见也无妨。
黑西装、白衬衫、黑墨镜，围绕在周围的男人们很符合普通人对于□□的理解，这些男人能爬到今天的地位，身上多少都背负着人命，可是坐在首位的老人身边一个游魂都没有，可见散发的煞气足以抵挡一切，他就是山口组第五代组长渡边，而龙弦就站在他的面前。
在龙弦审视局势的同时，老人也在打量着他。“后生可畏。”少年不卑不亢的态度很让老人满意。
“有兴趣加入吗？”
对于出来混的人，来自山口组老大的邀约，多么无限的荣光，可是少年只是嘴角一扬。
“你以为我会答应？”
杀气，成倍的从男人们身上散发，他们没有任何举动，在大佬的面前，绝对的安静是必备礼仪，但是没有人怀疑，如果老人一声令下，眼前这位少年会有怎样的下场。
“哈哈哈哈哈………………”
渡边笑完，与龙弦单独密谈许久，没有人知道这一老一少究竟谈了些什么，只是后来□□都获知消息，石田龙弦，虽然不是山口组的组员，却在组内拥有极高的地位。
而警方怎么追查也不搞不清楚，这位十八岁成为山口组合作者的少年究竟有何能耐，干净到令人发指的身份背景，直到龙弦成为石田医院的院长后，仍然为警局的老人们咬牙切齿。
【二十岁的规划是，灭却师就到我这一代为止。】
“给，萝卜汁。”一杯几乎撞到自己额头的杯子，以及快垂到地面的脑袋，这是石田龙弦对于日后成为自己妻子的，名叫樱的羞涩女生的第一印象。
隐约记得自己那时在聚会上喝得太多，樱冲过来递上醒酒的萝卜汁，然后落荒而逃，很短暂的小插曲，可是三天后那张和烤章鱼一样红的脸还在眼前晃动，龙弦只得承认“一见钟情”也能在冷酷的自己身上发生。
之后的之后，很平常的男女交往过程，两人踏入社会开始工作，龙弦花了一年时间攥工资，买戒指向女方求婚，其实在银行中的存款足够买一二百只钻戒都不成问题，只是因为不想送给自己老婆用那种肮脏钱卖的钻戒，从这个角度来说，石田龙弦是有着纤细心思的男人。
依旧是平常的婚姻生活，出乎石田樱的女友们意料，石田龙弦是一个对婚姻很忠诚的男人，对老婆照顾周到，再加上很会赚钱，所以他们，很幸福。
直到，樱红着脸对丈夫说：“我怀孕了。”
天地变色不足以形容龙弦当时的心情，震惊地听着樱说：“在保险套上做了手脚，所以……”
第一个反应，为什么自己不去结扎。
第二个反应，把孩子打掉。
两人的首次争吵，结束于龙弦的“我原本不想结婚的”甩门大吼，愤怒离去的他没有看到樱眼中的伤痛。
是的，我原本是不想结婚的，如果没有遇到樱，原本是这么打算的。
没想到再次见到樱，竟然是停尸房，死因是摔倒造成的早产，以及产后并发症，当然孕妇的忧郁心情也是主因之一。
不是不知道樱的纤弱性格，可是我选择了忽视。
樱的魂魄，眼中的疲惫哀伤，与我的母亲惊人的一致，原来我也做出了自己最厌恶的事情，和那个男人一样。
被岳父一拳揍倒在地，等到神智清醒之后，站在眼前的却是宗弦。
“这是你儿子，虽说是早产，但身体很健康。”
加护病房内红彤彤的细软小东西，源自我血脉的子嗣，是樱留给我的孩子。
那天，第一次看见儿子，却潸然泪下。
那天，第一次和被我称之为父亲的男人谈了许久。
死神什么的都给我去见鬼吧，如果敢动我儿子一根寒毛……话虽这么说下，但是也不代表我儿子就必须当灭却师。
“你小子给我听着，那种没工资、没福利、没社保、没假期、性命整天系在裤腰带上的工作，绝对不能干！！”
然后我儿子回应我的竟然是一连串口水泡泡！！！！
“该死的！怎么教育小孩这么难！！”二十二岁的我抱着育婴指南碎碎念中。
【三十八岁的人生是，……。】
人活到三十六岁，就能预估自己今后数十年的人生，是不是惨了点。
冷哼。
反正我之前的人生轨迹和三流小说没什么差别。
“石田先生？”前座的司机小声问了一句。
烦躁地摆摆手。“停车。”
“可、可是……”司机从后视镜瞄了我一眼，迅速停车。
我下了车后，看着宾士像逃命一样的消失在街角。
哎呀！哎呀！难道我的恶名连政界老大家的司机都知道了？“石田龙弦有恶鬼附身”是黑白两道广为流传的名句，我该为此自傲吗？
“……大概可以吧。”
掏出香烟，点燃。
多亏这句传言，雨龙长到这么大都没被骚扰过，说到雨龙……
“那个臭小子！！”
育婴指南上不是说了，幼儿期的教育非常重要，那些“没工资、没福利、没社保、没假期、性命整天系在裤腰带上”的话，合着我都白念了，自从宗弦死后更是变本加厉，人生目标完全订立在“拯救世人为己任”，你当自己是耶稣呐！！
说到宗弦……为什么不向我求救！明明知道只要雨龙在他那边过暑假，我一定会在他们周围的城市晃荡，死脑筋的老头，到死也变不了那个臭脾气，什么不把家人牵扯进来，家人不就是用来陷害的！！我把雨龙送到你哪儿去过暑假，不就是这个意思。
该死的尸魂界！该死的灭却师！
狠狠地咬住香烟的过滤嘴，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姓石田的都是些不转弯的死脑筋。”（完全没有自觉把自己也骂了进去。0_0||||）
我一定是累疯了，想些过去的事情有屁用。
天边升起的朝阳刺痛了劳累了一夜的眼睛，爱好环保的我把香烟扔到地上，狠狠地一脚踩灭，打定主意回旅馆睡个痛快，然后无论谁来求我做手术都不管，三个月内绝对不上手术台，那些等着活命的幕后老头都去死吧！！
“人家已经很累了，不能先休息一下吗? ”
没错！没错！嗯？什么时候我的声音变得这么……
街角一个少女和几只虚对峙，浅茶色的头发非常漂亮，眯起眼睛，哀怨的表情？能对那么丑的面具做出哀怨的表情，从某方面来说算是强人一个。
神使鬼差的，我取出弓。
“小女孩，如果不想被它们吃掉，就乖乖的不要动。”
以前对这种事情从来视而不见，一定是累得脑子都出问题了……嗯！嗯！一定是这样，政界臭老头，我要提高价码。
“孤天斩盾。”
女孩额角的发卡变成光芒穿透虚的面具，灵活的角度，还有充沛的灵力，的确不简单。
“……很有趣的力量。”我习惯性地挑动眉毛。
没想到她看到我竟然说出：“灭却师？”
一怔，皱眉，收起弓。“你是谁？”
我缓缓走近她：“小女孩，你是……”
结果这姑娘竟敢打断我的话。
“我叫井上织姬。如果你要问问题，先报上自己的名字比较好。”
停下脚步。
哦？敢用这种口气跟“被恶鬼附身”的男人讲话，相信我的冰冷目光，足够让最凶狠的□□分子跪地求饶，结果她却视而不见……笑容挺不错，满分。
“石田龙弦。”推了推眼镜：“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灭却师这个称呼的。”
不想说也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方法能撬开你的嘴。
“呼——啊——”好大的哈欠。
我的眉头紧的能夹死苍蝇。很好！非常好！已经很久没人敢如此无视我了。哼哼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叫织姬的女孩不好意思地摸着头：“昨晚我一夜没睡，有点扛不住了。”
“夜游，到早上才回家。”我冷淡的询问，轻轻地靠近，忽然一股血腥味飘进鼻端。夜游顺便……杀人么。
她歪了歪脑袋，看起来很可爱，年龄大概十四五岁的样子。
“从某个方面来说，似乎没错。另外我不是回家，而是回旅馆。”
“跟我来。”拽着她往前走，我承认自己对这个女孩开始感兴趣了。
“去哪儿？”
“旅馆。”
“老牛吃嫩草。”
脚步微微踉跄，迅速回头，迎接我的是恶作剧的表情。
好吧！不是开始感兴趣，是非常、非常、非常地感兴趣。
我说：“老牛吃嫩草？”
“大叔，我对你没兴趣哪。”
“大叔？”敢用本人精湛的医术发誓，她绝对是故意的。
慢慢低头靠近织姬，几乎数清眼睫毛根数的距离，香味飘了过来，不是香水的味道，是唯有灵能者才能嗅到的灵子香味，一定是使用能力之后才散发出来的，只有我能闻到的特别味道，初升的阳光下，她的眼睛是透亮的琥珀色，在与我如此近的距离，丝毫没有慌乱。
“可是，我对你很感兴趣。”
“不可以诱惑小孩子呐。”
“你不是对我没兴趣吗？”
我笑了，揽着她的肩膀往前走，这次不是去我住的旅馆，而是她的。
“等你休息够了，咱们再好好地沟通沟通。”
事后证明我的确是劳累过度，昏头昏脑地捡回来一个大麻烦，而最麻烦的是，我竟然甘之如饴，但是不得不说名叫“井上织姬”的麻烦和我不是一般的心心相映，女儿应该就是这个样子，至少比儿子可爱多了。
樱呐～，为什么你生的不是女儿，如果是女儿，应该就像织姬一样可爱吧。
没错！可爱百倍，却常常令我憎恨到咬牙切齿。
不过……如果织姬真是我女儿，恐怕就意味着成亿成兆的麻烦，我对挑战人伦纲常没兴趣，前三十年的人生像三流小说已经够了，再加上——幸好织姬不是我女儿。
话又说回来，就算织姬是我女儿，我能放弃？石田家的男人可是非常死心眼呢。
接触一步步加深，发觉织姬完全不似十六岁的少女，心理可以归结为人生经历的问题，那么知识呢，她在某些领域认知甚至超出了我、不！这个世界的范畴。
结果从她那里得知了“圣灵”、“亡灵”、“纠正者”的相关信息，因为限于世界树法则她不能说得太详细，但我还是明确一点就是：纠正者离开某个世界前，与之相关的人物会立刻忘记关于她的一切。
“可是你已经不是‘纠正者’了。”
“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算什么，特例不是没有，但是太少了，所以没有参考……或许会忘记，或许不会忘记。”她说这句话时，我充分感到了她的不安，而这份不安影响了我。
之前她的某些行为也得到了解释，刻意避免太多的接触，就算心灵相通也保持随时能抽身离去的状态，毕竟谁能忍受前一刻还对她关怀备至的人，下一秒就瞪大眼问“你是谁”。
谁能忍受……
最不能忍受的是，我可能会忘记自己认定的女人，这件事情绝对不能让它发生，可是怎么不能让它发生，又是个问题。
麻烦呐麻烦。
直到有一天，我问：“如果我和你一起离开这个世界，还会产生忘记的问题吗？”
首次看到织姬瞠目结舌的表情，说实话感觉很好。
“开、开玩笑！你——”
“石田家的男人是非常死心眼的。”我点了点头，再次确定。“唔～，没错。”
“龙弦，你这个笨蛋。”
“啧！这叫浪漫。”
不过和她在一起，只是单纯地聊天倾诉，我觉得自己快进化成清教徒，可是对此，心甘情愿，没关系，她还小……至少身体的年龄很小，等她长大再吃掉也不迟。
没想到她和雨龙成为同学……结婚时，宾客可能要麻烦点，都是一群小鬼。
惹上尸魂界……不管是死神，还是虚，小菜一碟。
天知道纵容的心态，竟然引来这种论调！
“恋人、知己、父女，这些感情掺杂在一起，所以我和龙弦注定无法成为情侣，结婚就更不可能，还有就算知道龙弦跟别人谈恋爱，我也不会嫉妒，当然，他也一样。”
谁说我不会嫉妒！！你敢跟别人谈恋爱试试看！！把那个男人装进铁桶灌上水泥沉进东京湾！！！
“喜欢对方，但没有独占的想法，如果对方有什么事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倾力相助，比朋友更亲密，比知己更不容易背叛，无论别人怎么想，我们都很满意现在的状况。”
“比朋友更亲密，比知己更不容易背叛”么，如果在后面加上“恋人”，我会更高兴。谁说满意现状了，一等你从虚圈回来，哪怕是用绑的，我都要把你拖到婚姻登记所。
井上织姬，你这个麻烦，我一辈子背定了。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第70章 灭却师的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