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四十四只赤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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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四
“啊，我也喜欢会长呢。”樱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
竟然很自然地接上了话。
“樱，我指的不是普通朋友间的喜欢。”赤司有些无奈，傻子都看得出樱在装傻，“我喜欢你，想让你成为我的女朋友。是那种喜欢。”
他试着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但显然还是并不擅长此事。
“嗯，我也是。”
喜欢你啊，赤司征十郎。
锅里的汤豆腐翻翻滚滚，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暖黄的灯光，为了省电只开了寥寥几盏，却越发显得暧昧。
“那么，你可以当我的女朋友吗？”
“嗯，只有这个，不行啊。”
四下无声。
“樱，我们回来啦。”门拉开，铃兰的声音传来。
她穿着短袖，额上沁出细密的汗珠，脸有些透红，却手提着一袋食材，笑得很明媚。太郎提了两袋，站在妻子的身后，好脾气地挥了挥手。
“赤司君也在啊。”铃兰打了个招呼，接着对樱说，“走啦，去搬食材。装了一后备箱呢。”
“明明可以让人直接送来的。”樱无奈起身，语气温柔。
“让人送哪有自己挑好玩。”铃兰兴致勃勃，“讨价还价可有趣了。”
太郎和樱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宠溺地摇摇头。
“我也来帮忙。”赤司也站起身。
四个人来回了两趟，终于把铃兰兴致大发买的食材搬完了。在此过程中，赤司偶尔看几眼樱。
呵，很好，表现得一如既往，毫无异样。
“穿上，冷。”太郎拿起铃兰的外套，执意要帮她穿上。
“才不冷。看，今天出太阳，气温有二十度呢。”
“穿上。”
“哦。”铃兰最终还是乖乖地套上了外套。
“叔叔，阿姨，樱，多谢今天的款待，我先回去了。再见。”
一家人都在的时候他也不方便打扰，赤司准备离开了。
“慢走啊。”
“咦，汤豆腐没吃完吗？”看到桌子上的汤锅，铃兰有些疑惑。
显然，介于赤司喜欢时不时过来蹭饭，对于客人喜好很敏感的铃兰早就对他的口味了若指掌。
“嗯。一不小心做多了呢。”
樱笑笑，坐回桌前。开始发呆。
铃兰一愣，继而眼一睁心一紧，忙想上前嘘寒问暖，却被太郎拉走了。
樱发了一会儿呆，然后开始慢慢解决锅里的豆腐。
细腻滑嫩，是他最喜欢的味道。
在汤锅氤氲的水蒸气中，连流下的泪都不那么明显了。
——真是任性呢，会长。
明明自己都已经下定决心了，为什么还要撩拨我呢。这样的话，会让我的信念坚定不起来的啊。
会长一直都是这样，想到什么了就去做，从不吝于表达自己的情感。这样的会长真是令人难以抗拒。
但还是要勉强，抗拒一下的。
赤司做了一个梦。很不吉利的那种。
“我喜欢你，赤司征十郎。”少女笑着，背后是深蓝的夜空，五光十色的烟火映亮她的瞳孔，亮晶晶的。几滴汗水划过她染上红晕的脸颊，穿着浴衣的樱依旧美得令人怦然心动。
赤司也笑了，笑得极开心极温柔。正想说“告白这件事怎么能让女孩子先来呢”，然后把樱拥入自己的怀抱，樱的下一句话却猝不及防地到来。
“我要走了，再见。”
烟火放完了。
神社四周寂静得仿佛无边地狱。
赤司惊醒。
醒来后才发现是自己的卧室，很安静，只有留了一条缝的窗户那里有细微的风声。他揉了揉太阳穴，口干舌燥，然后起身，想找杯水喝。
真是睡糊涂了。
当然知道樱喜欢自己，只要有意去观察，并不是看不出来。
当然知道樱为什么拒绝自己。的确，从各方面考虑她都更适合做下属。樱也一向很清楚要踩住自己的底线，比如对于赤司这种一根筋的人来说，你答应做我的女朋友，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我爱你、你爱我，嗯，好了，我们永远在一起吧。
不能有这个开端。要从根源扼杀这种可能性。
在这方面，樱一向比自己成熟。
赤司喝下半杯水，一看时间四点半，却睡不着了。
星期一。
“会长，早上好。”樱站在鞋柜旁，笑着向赤司打招呼。
“早上好，樱。”赤司也淡笑着。
他的眼下有一层不易被察觉的青色。
樱离他很近，分明是看得到的。但她并没有出口询问，只是以轻松温和的口吻说着最近发生的事。
赤司时不时评价几句。
走到楼梯拐角，他们道别，然后走入各自的教室。
——简直像较着劲一样。
僵持阶段中，其实在一件事情上，樱还是比较有优势的——如果这也能叫优势的话。
啊，会长真是白得让女孩子都嫉妒。那么一点点黑眼圈就很明显了。
课间，樱少有地看着天空发呆，莫名其妙就想到了这件事上。
但在其他同学的眼里，他们班的女神嘴角扬着浅笑，肌肤明净而透彻，眼瞳里映着浅浅的光。
嗯，因为涂了遮瑕啊。
今年洛山的毕业典礼，于今日举行。
樱要毕业了。
以全优成绩通过高三的考试，樱顺利拿到了毕业证。现在，她正站在高三一班的队列中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得亏是樱人缘好，不然还真的挺尴尬。
“不过樱，真没想到你会和我们一起毕业啊。明明还能再多玩一年的。”牧野感叹。他的身旁是眉目温婉的雪梨——两人双双考入京大，樱估摸着大学毕业她说不定还能蹭场喜酒。
现在倒是没想到三人一起毕业了。虽然洛山人才济济，但赤司也要为学生会费点功夫了。
“我倒也想啊。但再玩儿估计要拖会长后腿了。”樱耸肩。
这才是樱提前毕业的真相。
樱在国外念精算师专业，势必念不完研究生考不完证书不会回来——讲真专业技术不过关的精算师就是个渣、半吊子、还严重影响工作。
而赤司在国内读大学，不仅时间安排上自由很多，而且念的是金融管理，也不必专注学业。本科念完后他完全可以一边进行学习一边开始工作。
综上，为了两人能齐头并进，雾岛提出让樱提前毕业的提议，樱一合计，觉得有道理，就同意了。
——学霸总是惨无人道的。他们不以难题为难题挑战为挑战，而是作为他们本该完成的工作的一环。
“哦对了，听说赤司会长要代表在校生发言呢。”雪梨偶然间提到，笑得眉眼弯弯，“嗯，他真是很厉害的人呢。”
“嗯，就是一根筋了点儿。”樱深沉地说。雪梨直接就笑了。
“喂喂，就那么好笑吗。”樱挠挠头。
那家伙，可不就一根筋吗。
洛山的毕业典礼，开始就要在礼堂前的广场进行庄严的升旗仪式，当然也播放国歌。升国旗少不得放国歌，就如同体育节目离不开运动员进行曲一样。
底下的学生们穿着学生服与黑皮鞋，还有胸口带着花的家长。
《君之代》。
旗一蹿一蹿地向上爬去。
“砂砾成岩兮”——唱到这里时，旗升到旗杆中间，“遍覆青苔”——音刚落，国旗便爬到了顶尖。升旗手遂挺胸收腹，取立正姿势，目光直视国旗。正是晴空万里，又赶上阵风吹来，光景便甚是了得。
这位升旗手因为身高堪称鹤立鸡群，身材又挺拔，从高一开始就担任主升旗手一职。许是因为升旗升得多了，有一套自己的经验，于是每次都能将将好在国歌放完的一瞬间将旗升到旗杆顶端。
洛山的老生们莫名其妙一直十分享受这种感觉。
只不过新生大概享受不到了，因为这位升旗手也要毕业了。
说不定以后，洛山就会和其他学校一样，旗子永远升得畏畏缩缩甚是不精准。也说不定会出现新一代的升旗手，身姿一如既往的高大挺拔，郑重其事地将旗帜升到它应有的位置。
谁知道呢。
经过一系列套路地唱校歌、听学校领导讲话、听老师代表家长代表讲话，尽管知道这全都是套路，可台下依旧黯然神伤，依稀有泣不成声的抽噎声。
发毕业证书前的最后一项，是在校生代表讲话，即代表全体在校学生，表达对前辈的憧憬、以及对未来的美好祝愿。
演讲台前那个红毛同学，真是耀眼呢。
樱坐在台下，恍恍惚惚这样想。
当初好像也是这样一次典礼，他一瞬间点亮了自己的双眼，自此再难移开眼神。
都结束了。
从校长手中双手接过毕业证书，恭敬地鞠躬的那一瞬间，樱终究还是哭了。
作者有话说第45章 四十四只赤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