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仙不能太有型GL》酸菜鱼汤

40、第 40 章 心魔（下）

　　“所以我一直怀疑自己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左瑜眉头紧锁，一脸视死如归看着张欣。

　　张欣愉快地点点头，抬手拿了本杂志翻开：

　　“变态杀人狂，这个借口很新鲜呢，以前还真没看出来你这么有想象力。从明天起，我就号召亲朋故旧纷纷远离你，免得引火烧身，救一个是一个，阿弥托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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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相信就算了，还补刀，以前也没看出来你有这么残忍啊。

　　左瑜负气嘟嘴，干脆翻到沙发的远端，抱紧一个毛茸茸的抱枕，气鼓鼓闭口不言。

　　“怎么，我说错什么了吗。”张欣耸耸肩，很敷衍地安慰，“那你需要我怎么说，‘杀人狂’小姐？”

　　“那可多了，比如嘘寒问暖，详细询问，出谋划策，温言抚慰，等等等等。”左瑜掰着手指头细数心中理想，顺手给张欣划出走向生命和谐的康庄大道：

　　“总之奚落调侃是不对的啊。念你初犯，先不追究，给你机会将功补过，我按照你的表现考虑尽释前嫌。”

　　这回轮到张欣语塞了，缜密思索半天，也没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能让眼前这人有这么神奇的自信讲这么多要求，“那你就介绍一下具体的心路历程吧，治疗妄想症领域的专家我不太熟悉，回头让陈芙帮忙查查。”

　　“额，才没有妄想症那么严重，是狂躁变态杀人冲动。”左瑜纠正道，“而且我自己去过很多权威的鉴定机构了，检查结果都是正常。”

　　张欣把手里的杂志丢过去砸在左瑜头上，“到底哪个严重，你自己分不清吗。你每次想要杀人都是在什么情境下，说出来我给你具体分析分析。”

　　“嗯，都发生在前段时间在特警队集训的时候。”左瑜把杂志从脸上拿下来，坚强继续，“平时的各项考核训练都还正常，但只要轮到反恐营救和要员保护的科目，有人质参与的环节，我就会觉得自己拿枪的手不再受自己的控制 。”

　　“不论之前制定了什么样周密的营救计划，也不管人质的情况有多么危急，我都会违背命令首先开枪，‘击毙’所有劫匪不说，有时候还会把枪口指向人质。”

　　张欣听得有些呆住了，“那你是为了什么呀，总得有自己的目的，杀了演习科目的所有人，这看起来很没有意义嘛。”

　　“就是啊，”左瑜绞尽脑汁想要举例说明给学霸听，“这个感觉就像是，就像你们这些学习好的人，在任何形式的竞争环节中都要争强好胜，不拿第一就是世界末日是生命的终点，既然我不能第一，那么所有人都要来陪葬一下。”

　　“这么形象，看起来你挺了解‘学习好’的人呢，”张欣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瞬变为液氮同温，被说成是为了成绩不择手段的恶魔，谁心情也好不了。

　　而更关键的是，要说左瑜是变态杀人狂，还可以接受，但是说她争强好胜非第一不活着，那真是天大的笑话了。

　　同学那么多年，小左同学的名次就没有脱离过完美班级第十名左右。第九就算巨大进步，当然十一就算成绩滑坡了。

　　这样惊人的稳定和中庸式平衡，让各科老师拍案叫绝，每每激励有潜力进步的同学，大家为了省些力气，干脆跳过小左同学，让她坚持自己的安稳现世，静好岁月。

　　看到张欣顿时冷下去的脸色，左瑜有点无措，缩回她的沙发角落里，叼着抱枕的角角，啃啃，“我不是那个意思啊欣欣，不是说你也是那种偏激型学霸。我心里着急，所以举的例子难免失当，你那么聪明，凑合理解一下吧。”

　　“别恭维我，这个凑合不了，”张欣竖起手掌，做个打住的手势，“我不理解的事情还多着呢，就拿郭瑾来说吧，你那么怕她，从小到大受那么多欺凌压迫，但凡有点上进心的人，怎么也得小小反抗一下吧？”

　　左瑜潇洒挥手，“这个，我小时候是个讲究文明友爱的好孩子，怎么能跟她一般见识，爱的力量永远大于恨不是。”

　　张欣被这个逻辑气乐了，想要刺激左瑜的心情无比强烈：

　　“好，那我们就谈谈爱。你那么喜欢我，我也经愿意陪你千里之行，可是你迟迟不愿迈出那第一步。所以你现在说自己是个杀人狂，恕我无法相信，你可真没有人家那份果断坚毅。”

　　面对张欣笃定的神情，左瑜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拿出今天比武的过程做救命稻草，“今天重回训练场，虽然竞争激烈过程紧张，可我并没有出现之前的情况，我带着小辉一起共度难关，不关心最后的成绩，所谓的杀人冲动也已经被我克服了啊。”

　　张欣没有耐心继续听下去，打断她，“石岚逼你去参加竞争激烈的考核，她是你重新走回角斗场的借口；陈之辉业务能力过关但是体能短板，你带着他不可能也不需要取得最佳的成绩来证明自己；而我，就是鼓舞你坚持到最后的温柔‘心念’，对不对？”

　　你总是从自己那点狭隘到可怜的角度考虑一切，并不真正关心别人的立场和感受，包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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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骄阳刺目。

　　陈之辉抱着肩膀，在训练场的外围来回转悠，时而非常小清新地眯起眼睛望天，做愁苦思索状。

　　所谓万事皆事出有因，他这么无聊也是被迫的。

　　为了报答左瑜在考核比武过程中对自己的倾心照顾，他昨天和今天连续帮左瑜接送她的‘家小’两只，承琤和成安安两人欢快愉悦的精神气质深深地感染了他，一路欢笑导致他的下巴有些脱臼，只能紧闭着做严谨肃穆状。

　　而且这样的神情也能跟身边的左瑜达到完美和谐，左瑜现在的表情，真是不太好形容。

　　如果非要让他形容，那左瑜就像是连续吃了十个食堂的石头饼，还没有人给她水喝一样。

　　“怎么样，左神同志，你的战前冥想进行的差不多了吧，有什么重大进展吗？”陈之辉看看表，距离开场检录，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不能让左瑜继续哲人的沉思了。

　　“嗯，差不多了。”左瑜的双眼隐在帽檐下的阴影里，声音飘渺游离，只有嘴唇微微开合，“我们，弃权吧。”

　　“嗯，好的。”陈之辉反应过来，怒拍大腿，“什，你说什么呢？”

　　“我说弃权，不比了。”

　　左瑜说完，不再原地扮演雕塑，转身决绝地回奔主楼。

　　陈之辉冷汗连连，紧紧追过去横步拦在左瑜跟前，“不是，为什么啊，还有，凭什么啊。”

　　左瑜身子挺立，眼神却无限颓唐，“因为下一关我们过不去。”

　　“哎，你这话我不爱听啊，”陈之辉挥舞手臂，如同篮球防守队员般左拦右闪，“你昨天还鼓励我，雄关漫道真如铁，你我并肩洒热血呢，怎么回事啊一天就这样了。”

　　左瑜歪着头，闭目叹息，用左手将自己的右臂拖起来，再轻轻放下去，“韧带严重拉伤感受过吗，动一动就像要撕裂一样。”

　　昨天她不应该在张欣条理明晰逻辑缜密的分析之后崩溃，就算崩溃她也不应该朝张欣扔抱枕，就算扔抱枕也应该好好接受来自学霸欣的报复，而不是cos千手观音将人家扔过来的无数个抱枕统统接住，她真的错了。

　　就在左张两人争执间，最后入围的选手都迈着矫健地步伐来到等候区，许多人说说笑笑，似乎不少相识。

　　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特警一边走一边回头跟同事交流，一转身，肩膀撞在陈之辉鼻梁上，将他的眼镜撞歪在一边，斜斜挂在耳朵上，看起来甚是滑稽。

　　“哎呦，哥们对不起。”高个子低头看了一眼陈之辉笑嘻嘻道歉，“真没看见。”后面有人哄笑。

　　陈之辉扶正了眼镜，摆了摆手，“没事。”

　　“你也是来参选的？”

　　“怎么。”

　　“嘿嘿，没事，这个也没看出来。”哄笑声变得更大，陈之辉却没有再开口回应。

　　高个子眼神甚是玩味地看一眼他的选手牌，随着同事走去检录处。

　　等他们走出能听到的范围，陈之辉方才严肃淡定的表情瞬间崩塌，一把上前抓住左瑜的衣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