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蛇爱上青蛙》月莲城

10、第九回 凯旋而归

　　5个少年少女站在已经无人驾驶的列车头上。
　　攻击力最高的暗系暗属法师惜亘手一扬，列车头与第一节车厢便在暗使的攻击下与之后的车厢脱节，他向身旁的安德鲁比了个完成任务的手势。金系炼成属法师安德鲁在心中默念咒，列车下面的金属轨道瞬间改变了方向。燎荧用数发气势十足的火球轰开了列车通道的墙壁，列车顺着安德鲁新造的轨道开到了外头的田野之上，并朝着北龙所在的方向冲去。
　　到现在为止一切OK。
　　燎荧非常不安地问：“喂，万一那条北龙在山还没有被炸之前就飞出来怎么办？”
　　“那只好与它正面一战了！”费尔知看起来一点也不紧张。燎荧咽了口口水：“大姐，你能不能报一下你的底细？你是什么法师？强吗？”
　　“我吗？”费尔知笑得很灿烂：“我虽然转学进了维奈，却还没有学过魔法呢，应该不能叫魔法师吧。”
　　“骗……骗人！你不是会飞吗？难道不是大气系风属？”
　　“你说飞啊，那是星魂附带的功能。”
　　燎荧有点傻眼：“可是……可是你不是和北龙战斗过吗……”
　　“没有啊？我只是被北龙追着逃，中途砸了它几棍子而已。”
　　燎荧目瞪口呆。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整理了一下思路。安德鲁是炼成属的非战斗型法师，殷悠是疗系的，也是非战斗型的，费尔知又不会魔法，难道说万一与北龙打起来，只有她与惜亘可以派上用场吗？！
　　燎荧眼前一黑。果然英雄是逞不得的。她还只有17岁，就要去做北龙的点心了，结局真是悲惨……
　　正在她在心里怀念着亲人的笑脸时，前方的山脉突然可怖地颤抖起来。一个阴影从山脉里慢慢钻了出来。出现在众人视野中的是一只足有5层楼高，奇丑无比的黑色龙头。
　　“来来来了！”燎荧下意识地扯着自己的辫子，结结巴巴地说。
　　费尔知威风凛凛地踏上一步，以绝对的领导气势果断分派任务：“安迪，你继续造轨道！燎荧辅助他，别让他分心。惜亘和殷悠辅助我对付北龙！”
　　“你们对付个鬼啊！”
　　“放心啦，小荧。”殷悠邪气地一笑，“不会有事的。”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是被同一条绳子拴在一起的蚂蚱，由不得她怀疑他们了。把主战场交给三人，她来到安德鲁身边强迫自己专注地盯着看他造的轨道路线是否正确。车头上的三人商量好了战略，殷悠张开了巨大的水罩子，而惜亘在水罩子中注入了黑暗，把黑龙困在其中。燎荧不安地回头看他们在干什么时，一副令人目瞪口呆的画面出现在了她面前。
　　在冰冷的狂风之中，刮起了漫天的雪花，一条雪白的冰龙突兀地出现在雪花飞卷的画面之中。它追随着火车头飞翔着，龙头慢慢昂起，直到从数十米高的地方俯视众人。燎荧愕然地注视着眼前的景象，还不知作何反应好，却听费尔知一声呼唤：“小雪，给我上！北龙如果敢钻出来你就咬它！”
　　如果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现实感的话，它一定去度假了不在这里，燎荧咽下口水，意识到那条冰龙是费尔知召唤出来的使魔后她心里五味陈杂，茫然若失。话说，她这个普通人为什么会在这里看戏啊，眼前这个少女明明一个人就能召唤出龙对付龙了——而且这个少女传说中不是不会魔法的么……
　　在揉着额头拼命找着现实感时忽然身下的列车一个剧烈颠簸，心不在焉的燎荧差点被甩出去。惜亘眼疾手快，一把勾着她的腰把她救回来。安德鲁回头道：“抱歉，开始上坡了，控制不好角度。”
　　燎荧这才注意到他们所在的列车头已经上了北龙所在山头的对面山坡。以这里为跳板，列车将撞毁山头，强行引起山崩。燎荧不经意地目测了一下角度，突然惊道：“这个方向不对！再左边一点！”
　　“啊？”
　　“听我的！快往左！！”
　　“哦，好。”发现燎荧的眼神很锐利，显然对自己的预测很有自信，安德鲁立刻把轨道的角度照着她的意思调整了一下。
　　“要到最后关头了吗？”所有人都紧张地屏息等待跳车的最佳时机，风呼啸着，安静得只听得见心跳声。轨道已经快到尽头。燎荧蓦地站起来，果断地吼道：“就是现在，跳车！”
　　5人似乎早就准备好接收这一信号，几乎同时纵身从车顶跳下。列车头沿着轨道飞了出去，滑出一道漂亮的弧线，正巧撞上了北龙上方的岩石，爆出一团巨大的火花。燎荧一个漂亮的安全摔倒在草地上滚了一圈，抬头往上看时只见山体如同预期一样开始塌方，北龙黑色的躯体被重重石块压在下面，看不见了。
　　“成了。”
　　殷悠平静的一句话，让众人都欢呼起来。虽然感觉自己只是待在英雄身边近距离看了一场惊险大片，但燎荧仍有一种九死一生，与生死与共的同伴共度劫难的心情。想她也不是什么淑女弱女子，生平打架无数，但与龙一战，恐怕是她这生打过的最大的一架吧！
　　又是后怕又是兴奋的复杂心情还没持续一会儿，压住北龙的山体突然颤动起来。还在空中盘旋的冰龙如临大敌般啸了起来。燎荧一把抓了惜亘的胳膊，紧张地拔高了声音：“怎么，它还想出来？！”
　　就在一眨眼的功夫，事态又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因为爆炸而荒芜的山头猛然披上了绿色的外衣。朝气蓬勃的森林长起来了，树木的根须牢牢地抓紧松散的石块。起初山还颤抖着，过了很久，平息下来，终于不动了。
　　殷悠抬起头来。注意到他的视线，燎荧看向隔壁的山头。
　　一个金发瘦高男子单手插着裤袋的身影落入她的视线，那人竟然是潋葵。
　　看到他，燎荧有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竹竿鸟人来这里干什么？！”
　　“潋葵一定是想通了，来帮我们的！”费尔知天真地下了结论。
　　“他那么好心的话早就相信你啦，还会拖到现在？！”看见潋葵转身离开，燎荧又叫又跳：“喂！有种别走！过来跟我打一架！”
　　潋葵回眸。刹那之间，一条锋利的藤蔓贴着燎荧的鼻子窜起来，燎荧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笨蛋。”潋葵留下冷冷的鼻音走下山坡。他迎面遇见似乎在等他的知识分子，对方脸上漾着假笑，虚伪地说：“原来山底真有北龙，真是不幸啊。”
　　潋葵冷冷地盯着他：“你心里是不是很希望事态没能被阻止？”
　　知识分子轻推眼镜，镜片的反光挡住了他的眼睛，只看得见唇角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我为什么要这么希望呢？”
　　潋葵的手动了一下。杀，他很想在这里杀了这个男人。
　　“大人！，您平安无事吗？”尤玉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知识分子后面。
　　潋葵吸了口气，将在心头肆虐的杀意压回去。现在还不是时候，还不能跟这个恶心的家伙撕破脸：“没事。”
　　就在潋葵与知识分子擦肩而过时，知识分子含着笑意的声音传了过来：“费尔知那些人今天这样做，会给我们的组织带来麻烦。以后，他们就是‘力’的敌人了。你明白了吗？”
　　“不用你罗唆。”
　　待潋葵走得不见了，知识分子才看向北龙被压的山头：“事情没有恶化，真是可惜啊。”

　　位于星王国首都微紫市的维奈学院成立于英美治历88年，距今已经有500多年的历史，是这个世界最古老的魔法学校。它是一所为了培养‘战斗型魔法师’而成立的学校。在维奈里，想要锻炼身手地方可不少，最好的场所就是晚餐时的食堂。
　　位于维奈西部的学生大食堂呈椭圆形。厨房在食堂中央的圆柱形房间里，而买饭的窗口开在厨房一周。若全部开放，共有15个供餐窗口与1个零食窗口，这种数量对于全体维奈成员来说是合理的。
　　维奈的学生可以选择住宿也可以走读，但午餐规定在学校解决。食堂为了满足中午时的流量，16个窗口全开，所以从未在中午发生过无序或是拥挤争抢的局面。可是——这只适用于中午！
　　晚餐时食堂根据住宿学生的数量，只开放5个供餐口与1个零食窗口。实际上被留校补习的学生或者有事不能回家吃饭的学生会大大增加实际用餐的阵容。对此，食堂似乎没考虑过多，（或者这正是维奈的特色之一？）
　　更过分的是，因为要做清洁与准备，晚上只开放1/4的用餐区域与限制用餐时间为17：30~18：30之间短短的一个小时。综合上述条件，使晚餐的争夺趋于了‘同门相残’。
　　在傍晚的食堂可以看见任何互相飞掷的东西——小到花瓶，大到桌椅。只有兼具速度力量与爆发力的人才能成为这一混战中的赢家。
　　晚间的食堂是没有秩序的，强者吃饱的世界！
　　“距离晚餐结束时间还有25分钟！”5分钟一次，扩音器的声音一再压过噪音。就在这时，食堂一角响起惊天动地的怒吼：“混蛋，想抢在我前面再过一万年吧！”
　　人群中跃起燎荧矫健的身影。她一个熟练的回旋踢，她身边的人便全飞着跌了出去。一落地就一个冲刺，她从人群间滑过身。半路上插上的一个大胖子被她一记右直拳打得趴倒在地，她用跳马的姿势借力跃过前面因为害怕而蹲下的几个人，还没落下就向窗口里的大婶咆哮：“愣着干吗！玛克滋拌面两份拿来！”左手一甩饭票，几乎在同一时间抓过两个大盘子，一个后旋向队伍后方跳去：“让开！挡我者死！”一句威胁的话出口就倒下一个人，她敏捷而有破坏力地一路闯过，只听见一串诸如‘弄翻了我的盘子，你会死得很难看！’‘凭你也配拦我的路！’‘滚啊！’的话在耳边隆隆作响。
　　奇异地，虽然她说的每个字都是十足的粗鲁，她的动作却在干脆利落中自有一股令人舒服的潇洒。她有非常长的黑色头发，用红色发带绑成很高的马尾，衣服比较宽大，动时随风而飘，宛如夜色中的古代剑客。
　　帅气的少女以近乎表演的姿态完成抢饭任务，把盆子放在桌子上，非常有型地呼出一口气。
　　“加油喔！阿荧，还有一份海鲜炒饭！”桌子对面却传来一个厚脸皮的声音。燎荧瞬间从酷酷的样子中变身，双手一拍桌子，露出恶鬼的模样抓狂道：“为什么我必须帮你们买晚饭啊！还有，我跟你们很熟吗！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她的手指戳向围坐在桌旁的美型少年少女们，“给我去别的桌子啦！”
　　惜亘用面无表情的神情吐槽：“你不想跟我一起吃晚饭吗？”
　　燎荧的声音立刻低了八度：“我又没说你，你留下啦，惜。”
　　红头发，蓝眼睛的少年露出太阳般的笑容，一把勾住黑皮肤少年的肩头：“我跟惜亘是同寝室的好兄弟，你应该不会那么绝情地赶我走吧？”
　　“安德鲁也算了。”燎荧不满地指着另两人，“我说的是这些家伙！”
　　浅褐色长发，海水灰眸子的绝色美人委屈地用手帕掩嘴：“呜呜，我知道我曾经是你最讨厌的竹竿鸟人身边的人，所以你讨厌我了。啊，现在还有哪里能收留我呢？已经是冬天了，我感到世界好冷……”
　　美人身旁的超可爱少女一脸心痛的模样，握住美人的手：“阿悠，你不要伤心，我们的友谊是多么美好！不管你来自何方，有怎样黑色的过去，阿荧都不会嫌弃你的！”
　　看着这一对默契地唱和，又漂亮得犯罪的人，燎荧捂着越来越痛的额头：“殷悠，费尔知！够了，吃你们的吧！”
　　费尔知瞬间从扮演的角色中转换过来，又露出了招牌的厚脸皮笑容：“阿荧，我的海鲜炒饭呢？”
　　燎荧扑倒在桌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她那曾经和惜亘两个人相守的平静生活被搅得一团乱？身边多出了一群怎么看都是怪人的人？大概就是从一周前打赢了北龙回到维奈学院的那一刻开始。在跟着费尔知他们爬上车头时燎荧并没有想到她的行为会让她成为一种叫做战龙英雄的生物。他们光是走进校园就受到了几乎全校人的瞩目，燎荧觉得这一辈子所受过的注目加起来也不及那一瞬间来的多。面对人头攒动围观她的盛景她怯场了，只想缩在惜亘旁边，靠着费尔知的高个子遮住自己。她实在不明白站在同样的立场，为什么费尔知可以那么镇定自若昂首挺胸甚至还挥手致意，简直如同天生为大阵势而生的偶像。在路过拥挤在前厅的人群时，燎荧看见同寝室的室友张欢和玛丽莲在人群中拼命向她挥手，燎荧其实并没有感情和她们好到要飞奔到她们身边抒发此时的心情，但在那时她就像找到合理退场的借口一般离开5人的队伍冲到了室友们身边。她们兴奋地尖叫着：“啊！小燎！那位是安德鲁公子吧！你竟然和安德鲁公子在一起！”
　　“安……什么！”在得知安德鲁即是安德鲁-维奈，也就是维奈学院的拥有者，星王国有名的大贵族伯爵公子后燎荧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更令人吃惊的事情应接不暇地涌来。看起来有些脱线，活像从国外来的大小姐的费尔知在维奈居然是一个知名人物。她虽然才转学到学校，但已经做了一件维奈人十年间无人敢做的事情，那就是公然和正在欺负同学的力的人挑战，并大手笔地召唤出冰龙把力的人当众打得落花流水——而且传说这一个别人用只能召唤出小使魔，而她却能召唤出龙王的召唤魔法还是她到学校后刚玩票性质的学的。
　　燎荧事后想想其实费尔知在拖他们与北龙作战之前，跟力已经是对立的关系。他们与她并肩作战的事实等于被她拖下了水，一个也不剩地全体沦为力的头号敌人。这个事实真是让燎荧窝火万分却又万分无奈，还来不及想想前因后果，以及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以费尔知为首的其他几人居然在因为打败北龙而被学校表彰的全校大会上自作主张地向潋葵发出了‘我们决定要打败力，还维奈一片澄澈天空’的找死宣言。
　　燎荧依旧清楚记得那天的情景。她跟着费尔知他们站在五星操场的主席台之上，台下被学生挤得水泄不通。连当众演讲这样的事都没有做过的她像被锣敲闷的鸡，目瞪口呆地看着费尔知当着校长和其余出席表彰会的大人物的面向同样因为参与打败北龙事件而被表彰的潋葵交涉，最终居然还和他商定要打维奈杯决胜负。
　　天知道，维奈杯可是四年一度学校中最强魔法师们之间的正规格斗比赛啊！过去她最多去观一下赛权当娱乐，自己上擂台和力的优秀魔法师们战斗，这种事这种事她连做梦都没有想过！
　　到底为什么她这个普通人中的普通人会一时冲动答应陪费尔知他们上擂台呢，一定是因为叫潋葵的竹竿鸟人太可恶了，她在表彰会上和他吵着吵着实在气不过想扁他一顿，所以才会一时头脑发热想在擂台上和他决胜负的。自从认识了潋葵她的人生就朝一塌糊涂的方向前进，先是被卷入了北龙事件，现在又被卷入维奈杯的擂台事件。她跟他的梁子算是结定了，她一定要亲手把他的竹竿身体扭成麻花为自己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