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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一碗鸡汤 ...

  •   我亲爱的兄弟:
      你和妈妈在曼切斯特过得怎么样?请代我向曾外祖父和福伦小姐问好。
      在你们不在这这段日子里,我充分体会到了你和妈妈过去的不容易——卡蜜拉处事冲动,艾琳娜又过于理智冷静,她俩在一起总是争辩,我不得不一次次的去充当和事佬;蜜尔娜没了约束,活泼过了头,家里都要关不住她啦,连带着乔治安娜都调皮起来;安妮还是那副老样子,她现在每天上午跟着大家一起学习法语,下午就做针线,不过自从里弗斯小姐来到后她开始喜欢上了素描,她们(安妮、艾琳娜和乔治安娜)一起组成了一个美术沙龙,每周三的下午都会一起举办或参加聚会;对了,丽莎的变化很大,她在学钢琴和骑马……安娜和卡蜜拉教她练习。
      我在写这封信的时候,蜜尔娜纠缠在我的身边,她非要亲眼看看我又没有在信中告诉你她有多想你——你已经离开快四个月啦,我们都很想你,如果曾外祖父可以承受长途旅行,我希望你们能快些回来。
      不过在你回来之前,有些事情我要先与你说。首先我不得不称赞你们在特许结婚证上的先见之明,在我和威廉结婚后的第二个星期他的姨妈凯瑟琳·德包尔夫人急匆匆的赶来了伦敦反对这桩婚事,为此她坚称威廉受到了我的蛊惑,并声称自己的女儿与威廉打小便定了亲,但据我所知,她的女儿今年才十七岁,也就是说在德包尔小姐出生的时候威廉已经十一岁了,而那时我素未蒙面的婆母已经去世,可怜的小安娜刚出生没几个月便失去了母亲,之后没过几年威廉的父亲也去世了,在此期间德文郡内并没有任何关于婚约的消息传出,所以德包尔夫人所声称的‘婚约’并不现实。我试图与这位夫人讲明道理,但很显然,德包尔夫人,在这件事上,至少在这件事上并不那么理智,她坚称威廉受到了我的蛊惑变成了背信弃义的小人,并且把两人幼时的婚约四处宣扬,逼的威廉不得不登报声明那份婚约不仅是德包尔夫人的一厢情愿,更是子虚乌有的事——这让他和德包尔夫人的关系变得紧张起来,但德包尔夫人依旧厚着脸皮住在这里。出于对长辈的礼节,我不能将她赶走,毕竟在威廉的父母双亲去世后德包尔夫人给予了他很大的帮助,但我依旧认为德包尔夫人如今的尴尬处境全是她活该,可怜的德包尔小姐,从未踏足过伦敦便已成为了那些无聊妇人与闲汉嘴里的消遣八卦。至少于我而言,有这样一位母亲是不幸的,而我也由衷的为自己,为我的姐妹们感到幸运。另外还有一件喜事要与你说,别紧张,不是卡蜜拉也不是安妮,是威廉的好朋友查尔斯·宾利先生要结婚了,他正式的向浪博恩的简·班纳特小姐求了婚,婚礼定在了今年的九月份。简小姐是一位好姑娘,她值得宾利先生这样的好绅士,我由衷的祝福她们,并打算与姐妹们亲手做一条挂毯送给她。对了,因为你错过了你的生日宴会,我的建议是你在回来后请记得多举办几场宴会,因为城里的人们对你很好奇,他们大都觉得身为新晋子爵,公主与国王陛下身边的大红人,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伦敦呢?不仅失礼,而且有失体面呢~(笑)(我知道你不在乎别人的议论,但他们评论起你来时真的很好笑。)
      再说点儿正事吧。最近一段时间,卡蜜拉和妹妹们经常被公主殿下召见,她们一起筹办了一场慈善拍卖会,做了很多手工艺品,拍卖会定在了六月的第一天举行,当然,除了姑娘们的手工艺品,还会拍卖与姑娘们亲手做的‘午餐篮子’与她们共进午餐——我敢打赌,这主意绝对是艾琳娜出的,只有她才会这么大胆,但公主殿下对这个提议很感兴趣,她让所有参与者自愿参加,并提供了食材。这些善款一部分会捐给公主名下的孤儿院,一部分会捐修道院,帮助那些贫困的女人和孩子。还有,你托我在靠近伦敦最近的郊区置办的地皮已经买下来了,威廉最近忙着监督施工,我和安妮也会去帮忙,说实话我真的不是很明白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既不建庄园也不盖花园,反而要建立什么综合医院,这名字可真够怪的,但我很高兴能帮到你,不过城里的一些医生对此很反感,他们认为你抢了他们的饭碗,对你相当排斥,这也是也得名声在‘圈子里’毁誉参半的根本原因。
      我亲爱的兄弟呀,你合适归来呢?看着宾利先生与他亲爱的简小姐甜甜蜜蜜,我不禁有些感慨我那可怜的蜜月,等你回来后,我要和威廉好好度个假,去德文郡去,去彭伯里庄园……去看看那个美丽的地方。
      期待你的回信。
      安德莉亚

      希欧多尔收到信时正是他结束‘战斗’的第二天。华尔兹弄得他身心俱疲,但舞会当天他们却跳的出奇的好,希欧多尔怀疑妈妈送他的兔子脚是否真的给他带来了幸运。
      几乎彻夜未眠,再加上有点儿宿醉,被生物钟搞得睡不下去的青年坐在卧室露台上吹着夏日里难得的凉风喝着咖啡醒神。管家来送信的时候他正看着窗外发呆——
      “从伦敦送来的您的信。”老管家德兰西将印着银色火漆的交给他“您应该再睡一会儿。”
      “谢谢,但我睡不着了。”希欧多尔用力揉了揉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爱德华怎么样?他昨晚喝了不少。”
      “两杯葡萄酒罢了,老爷年轻的时候可是被叫做‘酒桶’。”德兰西笑道“有小姐在一旁照顾着,不会有事的。”
      “行吧。”希欧多尔无奈的耸肩“他不年轻了,的注意保养。”
      德兰西笑了“老爷是我迄今见过的最有活力的人了,夫人和几位小姐乃至威廉姆斯少爷去世的时候他都坚强的走出来了。”
      “死去的人已经永远的离开了,唯有好好活下去才对得起他们曾给予的爱。”希欧多尔轻声说道“从我很小的时候妈妈就与我说过这句话,那个时候我不懂,事实上我直到今天也不明白这句话到底想表达什么。”宿醉让他的脑子没有过去那么清醒,他拿起裁纸刀慢腾腾的裁开信封“我生物学上的父亲是个人渣,哪怕我是他最疼爱的儿子我也会这么评价他,他那么对她,她也从不哭诉命运的不公,她是不一样的,很神奇吧?她总是那么坚强,连带着我的姐妹们也一样的坚强。
      有时候我忍不住希望自己只有母亲就好了,可人不是草履虫,您知道草履虫吗?就只一种可以自己分裂的单细胞动物,个头很小,得用显微镜才能看见。所以生物学先生死的时候我唯一的感觉只有麻烦——他干嘛不在我成年后在与世长辞?但又松了口气,老天爷,我可算摆脱他了!”他一点一点刮着信封,恹恹的说道“他死后我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宅子推翻重建,然后我带着妈妈和姐妹们去旅行了一段时间,又把姐妹们送去了一个看着挺靠谱的寄宿女学校,然后又带着妈妈去旅行,我们去了法国、德国、希腊、埃及、印度……我以为那段时光会是我们最美好的记忆。”他的眼神有点儿哀怨“可事实上回到这里才是她最美好的记忆。”
      “我的小小少爷,你可不能这么想。”德兰西慈爱的看着他“您给予的美好与回到这里的美好是无法衡量孰轻孰重的。小姐很爱您,您也很爱她不是?如果有什么想法,请一定要说出来,不把心思说出来谁又能体谅呢?”
      希欧多尔沉默了半晌——
      “您说得对,我得和她商量一下嘶——”他被裁纸刀划伤了手,吃痛的跳了起来。
      很好,现在他真的清醒了。
      为了庆祝昨天华尔兹的胜利,爱德华起床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让管家再筹备一场舞会。
      “您为什么这么钟情华尔兹。”希欧多尔咬牙切齿“按理来说,向您这样的年纪不应该是坚定的保守派吗?城里现在还认定华尔兹有伤风化呢。”
      “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我。”爱德华问道“你的手怎么啦?”
      “不小心划伤了。”希欧多尔说道“我能和您商量个事吗?”
      “想回伦敦了吗?”爱德华笑着问道“你离开家也快四个月啦,想念自己的姐妹是理所当然的。”
      “您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回去?”
      “不,我一个人挺好的。”爱德华说道“把你妈妈留下来就更好了。”
      “问题就在于家里还有五个姑娘需要母亲的照顾和指导——”
      “你去个老婆不就解决问题了吗?”
      “娶老婆不是用来干这个的,我娶个女管家她能干的比老婆好。”
      “你家里没有女管家?让德兰西给你介绍一个吧。”
      “爱德华——”看穿老爷子的把戏,希欧多尔无奈的换了一副嘴脸说道“拜托您了,我最最最亲爱的曾祖父!”
      “这才像话。”爱德华满意的说道“我会给我以前的学生和朋友们写信指点你的学业的,别那副表情,你不是毕业时肄业多不好听啊。”
      “可我没有重返学校的计划。”
      “我这不是在帮你计划着吗?我资助过不少人,他们大多都是忠厚老实的,有律师,有教授,有发明家还有做美术的、音乐的、经商的,你要是还想高高兴兴的回伦敦,就得好好学习,多学点儿对你没坏处。”
      “……您说的对。”出于一种诡异的心理状态,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希欧多尔安静如鸡。
      既然有了启程回家的想法,他们便开始着手收拾行囊。老管家德兰西先生是一定要跟去的,所以家中一定要留下可靠的人守候,除此之外希欧多尔还有几个人要带回去,比如在律所实习的小德兰西先生和维克多先生,有行医经验曾在医院工作十余年的威尔逊一家子,由爱德华领地内的修道院抚养长大的海莉、艾米等人;同行的还有德莱文夫妇,他的华尔兹舞蹈老师和剑术老师,他们是为了看望住在伦敦怀了身孕的女儿,已经方便教学。
      再启程回去之前,希欧多尔给安德莉亚写了封信请她帮忙打扫、布置一下她们在摄政王街的房子,隔壁的沃格里夫暂时是不会搬走了,希欧多尔不得不再去寻找新的房子——如果是庄园就最好不过了。
      正当希欧多尔头疼之际,被他所警惕的阿思翠亚却找上了门来。
      “你在寻找合适的房子,对吗?”少女怯生生的站在书房门口,她心里的彷徨透在脸上忧郁而又无助。
      “福伦小姐有什么推荐吗?”希欧多尔玩笑道,他不觉得这姑娘能给自己什么帮助。
      但结果却叫他惊讶。
      “在伦敦郊区有一栋别墅,看上去非常的小……”阿思翠亚深吸一口气“是我妈妈的别墅,这个地方只有我们母、女两人知道,我有钥匙,可以把她借……卖给你。”
      “你在伦敦还有其他的亲人吗?”希欧多尔注视着她的眼睛,少女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觉得目前我最好不要与他们见面。”
      “他们会威胁你吗?”希欧多尔追问“我们已经认识四个月啦,如果您愿意相信我……”
      “我不想给大家添麻烦。”阿思翠亚咬着嘴唇“这不是……件小事。”巫师的事情还是交给巫师来解决吧。想到别墅里那些备用魔杖,阿思翠亚迫切的想要将它拿回来。
      那根陪伴了卢修斯多年的魔杖现在也该回到自己的身边了。
      “你应该知道光有钥匙是不能证明所有权的吧?”希欧多尔放弃了追问,反而从其他角度进攻——
      “这个你不用担心。”阿思翠亚也注视着希欧多尔的眼睛“我还不知道您是否愿意买下那栋别墅。”
      “我不怕麻烦。”希欧多尔说道“我只怕被骗。”
      这样的话并没有打击到少女,只见她点了点头“我手上有福伦家的家徽和信物,别墅里也有相关的产权等证明。”
      她这么利索,反叫希欧多尔有些犹豫了。
      阿思翠亚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希欧多尔“我的姐妹们性格都还不错,她们也很期待你的到来。”
      “我……”阿思翠亚组织了一会儿语言“我不想给你们带来麻烦,等到了伦敦卖掉那栋别墅后我打算去希腊或者更远一点的地方……比如印度之类的地方去。”
      “您应该记得自己是个女孩子吧?”希欧多尔将双手像小学生那样放在桌上“女孩子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即便是一个成年的男子,独自出远门也有很多地方需要警觉。”
      “可我不能保证房产变动会不会引起他们的察觉。”阿思翠亚颤抖的说道“我不能拿你们做赌注,爱德华年纪很大了,他不应该为了我的事情再把自己最后的时光搭进去。”
      “您说的不算。”希欧多尔淡然道“我是不会让一个女孩子独自出行的。如果您需要钱,我可以借给您,甚至无偿赠与也没有问题,但你不能不告而别。”看着阿思翠亚固执的面容,希欧多尔柔和的说道“福伦小姐,我花了很多年的时间甚至跨越了生死的维度才明白生活中不止眼前肮脏的苟且还有希望与未来,无论遇到什么样的事情都不值得我们用自己的未来惩罚自己的一切。不要放纵自己,那不值得。爱德华视你为上帝在他最后几年光阴里的馈赠,无论是处于愧疚的补偿还是其他任何原因,他都爱着你。如果你真的在乎他‘最后的时光’,就不要离开,让我们一起来解决问题。”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无论是‘另一个世界’的卢修斯还是现在的阿思翠亚,从未有人与我说过这样的话,尽管有时候我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但无论是是被背叛与孤独充斥一生的卢修斯还是我本人在这一刻都是无比悸动的。我浑身颤抖着躲进了卧室里的浴室里,无声的流着眼泪,巨大的悲伤笼罩着我,我想念我的父母亲,但心却被看成了两半,一半无比迫切的想要复仇,一半又无法割舍这些血亲,那是另一个我不曾得到过得珍宝,是一生中最渴望的亲情。但我又不能将危险带到他们身边,我的身份对他们而言像是迷雾中绰绰的影子,如果告诉他们我是谁,我又该如何面对?
      《阿思翠亚的日记》
      1818年XX月XX日

  • 作者有话要说:  阿思翠亚:呜呜,两辈子头一次有人对我这么关心!
    希欧多尔:来,干了这碗鸡汤,听我继续套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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