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影翳双生（苍唐）》玄笙

5、第五节

　　次日，燕寒河果然应了自己的昨日同唐鸢的约定，不知在何处寻了一大筐辣椒回营。营中不少兄弟也都是雁门那的本地人，北地天寒地冻，百姓大多喜食辣，他们见了这晒干的辣椒自然都不自主地磨不开步子。

　　“寒河，你可行啊！在哪搞来这么多辣椒？这是要改善伙食吗？”帐前的守卫大哥笑道。

　　“这是为那远客准备的。大哥们要是有兴趣，寒河有空再去寻来些。”燕寒河解释道。

　　“原是如此，那我兄弟们就先不耽误你啦。”

　　见守卫们也没再说二话，燕寒河更清楚着这些战场上与自己同生共死的伙伴们的性格，他只简单行了个礼便离开了。

　　说起来，燕寒河的性子并不完全像是一个征战四方的军人：要说对军规军律的遵守，他倒是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但一牵扯到生活中的小事，他却比所有人都拘谨许多。见了统领行礼是正常，然而见了朋友这礼数也未曾丢下过。同行的战友过去倒也拿他这点开过玩笑，在他们心里都是自己家的兄弟，礼数过分认真反而生疏；不过燕寒河在他们看来依旧是我行我素，众人也就随他去了。

　　“今日的菜色可还对心意？”燕寒河看着唐鸢的吃相，倒也知道自己这问题是白问了。

　　“你们军营里的掌厨手艺其实还好，这菜做得很不错啊。”唐鸢口齿不清地称赞道。也难为他了，自从离开唐家堡，已经好几天没吃上一顿饱饭了。

　　“你这话若让后厨师傅听了，他可该高兴坏了，待会我得去告诉他一声。”燕寒河笑道，心里倒是嘀咕着：跟昨天一模一样的菜，不过是加了些辣而已，竟被这小兄弟夸上了天。

　　当然，燕寒河依旧没有忘记和军医的约定，他来送菜之前可是好好地在菜里加了料。不过也多亏了辣椒的掩饰，要不然现在已经恢复了神智的唐门弟子说不准还真会识破他们的伎俩。

　　“燕公子，我觉得我的身子今天舒爽多了，要不你陪我去那日我受伤之地找找我的兵器？”饭毕，唐鸢提议道。

　　“好，你收拾一下，我去取陌刀来。一刻钟后军营门口见。”燕寒河早就料到唐鸢会有这么一问，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昨日下手快些。要不接二连三地拒绝唐鸢，肯定要惹他怀疑了。

　　在驻地门口等了一刻钟多一点燕寒河总算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唐鸢。但见唐鸢依旧是那身黑色劲装的打扮，领口袖口还缀有几丝深蓝色的暗纹；脸上的半边银质面具将他的表情同世界阻隔开来。这满身的幽暗气息，倒是像极了取人性命于指尖的阎罗。

　　“让你久等了，实在抱歉。我原以为身子已经恢复无恙了，未曾想脚刚一落地，还是有些不适，耽误了些时间。”唐鸢丧气道。

　　“无事，我们快去快回吧。这天还未转热，日头下得还是早些，回来晚了怕遇到什么野兽或是狼牙流匪。”燕寒河说罢，就转身先行了。

　　“这味道好生冲人，才不到三天那几个狼牙兵就烂成这样子了。”其实二人走了不过刚刚一刻钟多点的时间，就在空气里捕捉到了断断续续随风传来的恶臭；待走近了以后，那三五个已经变形的尸身的气息更是难闻至极。唐鸢嫌恶地皱着眉头，在这周围寻找着。燕寒河也怕唐鸢起了疑心，也同他一起找起来。

　　只是二人忙活了大半天，眼见金乌已有西颓的样子，都没有找到唐鸢口中的那件兵器。燕寒河眼见的唐鸢满脸焦急，但也不好点明，只得好言相劝道：“恐是你记错了，也许不在这里吧？”

　　“不会的，肯定在这附近，但怎么会不见了。”唐鸢眉头紧皱，露在面具外面的一只眼睛紧盯着地上伏着的几具尸体，“我怎么可能出门不带自己的兵器。现在怕就怕它落入狼牙手中，那我可就愧对恩师的教养了。”

　　燕寒河听了他的话，心里倒是生出了几丝同情：或许自己和燕帅都误会了这唐家弟子，倘若真是如此，这几日来偷喂他迷药，又偷拾了他的兵器，平白无故给人家添了这么多的麻烦，且还伤了人家的心，真是个无法补救的错误。

　　但军人的警觉性让燕寒河一瞬间便从这方感慨中脱身，毕竟这从老树林中飞来的几件暗器力道之大，已然撕裂了周边的空气，向他们呼啸而来；那声音之尖锐，任何一个习武的人都不可能忽视掉。燕寒河左臂举起盾，将唐鸢护在身后，暗器如数击打在盾牌上，发出几声闷响，但那声音仍好似回荡在这周边。

　　燕寒河挡住这波暗器，收了盾牌正要追出去，身后的唐鸢倒是把他叫住了：“燕兄，别追了，那是我同门师兄。”

　　“你的同门师兄？”燕寒河疑惑道，“既是同门，为何会出手暗箭伤人？你们之间可曾有什么过节？”

　　“师兄不过是让我回去罢了。”唐鸢回答道。过多的话他也不想解释：唐家的秘密并没有必要透露丝毫给外人听，况自己这番离堡而去，本就是为了任务，而今任务却未如时完成，回去免不了责罚了，这要再多嘴几句，怕是小命难保了。

　　“罢了，燕兄，这兵器我就不找了。师兄之前已经来过，大概是让他带走了。我们回去吧，我也该同营里这些日子关照过我的人道个谢了。”

　　燕寒河听着唐鸢的弦外之音，知道他去意已决；但高秀岩营寨那边尚未传来消息，这也不能轻易放他离开。燕寒河此刻只觉得有些进退两难，一时间没了主意。

　　唐鸢见燕寒河的表情有了几丝不易察觉的变化，心中竟是有了几分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