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97、番外：穷途末路（完）

　　“恰恰相反，我给自己留足了后路。”

　　她望向赤井的眼神已经连讥讽都没有了，赤井也不再感觉得到之前的冰冷如霜，只觉得这时的Suze很平静，是他几乎从见到她以来最为平静的一次。

　　“你……”

　　赤井反射性地举起手枪，想要打掉Suze手中握着的匕首。

　　“我说过，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同时响起的是Suze静如死水的声音，她手上的动作比子弹更快。

　　赤井的枪法很准，子弹在刚刚Suze手腕所在的地方后方的墙壁上留下了一个弹痕，可是一滴血也没有，匕首没有落地，而是停留在了另一个地方。

　　颤抖的目光上移，Suze胸前大片的鲜血染红了赤井的眼睛。

　　身体已经不再经过大脑思考，下一秒赤井回过神来时，只感觉自己手中是大片的湿润，粘稠的液体布满他的手，他捞过Suze的腰，对方这些天来瘦弱得他都有些不适应，不是没有抱过Suze，但他从没有感觉到对方如此脆弱过。

　　那把匕首还刺在她胸前。

　　“多好……如……你所愿……”

　　赤井听见微弱的声音从他怀里传来，Suze半睁着眼，看上去疲惫极了，嘴巴开合着，赤井仿佛看到她的嘴角隐约有笑意，不知是习惯性的动作还是刻意的讽刺，却都让他觉得冰冷刺骨。

　　如他所愿？

　　不，这不是他想要的。

　　可这句话却卡在他的喉咙，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到了现在，说这个还有任何一点的意义吗？Suze如今满身鲜血倒在他怀里，是他造成的，是他的一步步算计导致的最后结局，明明可以告诉Suze实情让她有机会逃走，明明已经被Maraschino警告过，却还是一条路走到黑。

　　代价就是看着她在自己的怀里快要停止呼吸也什么都做不了。

　　“Suze……”

　　他只能干涩地喊着她的名字。

　　赤井不知道这段时间他叫过多少次她的名字了，每一次都是慌然无措，对她的冷酷眼神，对她的残忍话语，对她的滔天恨意，如今，是对她的奄奄一息。

　　听到他的呼声，Suze似乎抬了抬眼睛。

　　可是血液过快的流逝和脑内的窒息让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抵抗疲惫的来袭，缓缓的，她觉得眼前渐渐陷入一片黑暗，她仿佛听见赤井又叫了几声她的名字，越来越疯狂，却也越来越远，到最后，她脑内的世界变为一片寂静。

　　几天过后，组织的基地里：

　　Maraschino的意识渐渐回笼，睁眼时大片的亮白色让她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眯眼，想拿手背去挡一挡光亮却感受到手背上有撕扯的疼痛，这让她安分地放下了手，缓和了一下，才接受了房间的光亮。

　　“醒了？”

　　低低的声音从Maraschino身边传来。

　　她侧过头，只看见Gin一身黑衣站在她的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看见了Gin眼下的黑眼圈和显而易见的疲惫，她都会以为Gin只是恰好今天这个时候在这里。

　　Maraschino动了动嘴，又觉得问是不是他一直陪着是一句废话，于是默默吞了下去。

　　脑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她瞪大眼，转头，“Suze呢？”

　　这些年来，Maraschino极少数会像这样慌乱和着急，她没有忘记自己是Gin带出来的，也记得当Gin把她带出来之后就打晕了她，这让她不得不担心Suze的生死。

　　Gin看着她，没说话。

　　Maraschino眼眸一冷，也顾不得刚刚看见Gin一直站在她床前有的瞬间的暖意，掀起被子就打算下床，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这些她都无暇顾及。

　　脚还没有沾地，Maraschino就感觉到自己被一股大力压回了床上。

　　Gin按住了她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

　　“让开！”

　　Maraschino冷声命令道。

　　“让你去FBI送死？”

　　Gin的声音比她更冷，还加大了手中的力道，看见她因为伤口上叠加的疼痛而略微皱起的眉头有一瞬间想要放松力道的冲动，可又想到一放开她估计这女人就要驾着枪冲进FBI，Gin还是选择压下心里的那一点怜香惜玉之情，继续限制住她的行动。

　　“跟你无关，滚！”

　　Maraschino抬眸，紫眸边缘的眼白隐隐泛红，说出来的话恶劣至极。

　　“她不是用命换来让你死的。”

　　“谁要她替我死？”

　　Maraschino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嘶哑，咬牙切齿，Gin都难得看见她如此大的情感波动，他知道Suze对Maraschino的重要性，却没想到Maraschino的模样就像是要去给她陪葬一样。

　　“她要你活着。”Gin重复着Suze最后对他说的话。

　　“然后苟延残喘在世界上，看着害死她的人继续活着？”Maraschino一字一句说道，越到后来声音越是低沉，“我要那个人死。”

　　她说的那个人，Gin不需要思考太多，也知道是赤井秀一。

　　他眸子冷了冷，赤井秀一要死，但绝不是现在。

　　想到这里，又看见明显是一副不会妥协模样的Maraschino，Gin的眼眸似乎柔和了些，几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手绕到了Maraschino背后，将手中攥着的银针扎进了她的后脖颈。

　　Gin感受到Maraschino的身子软了下来。

　　他横抱起Maraschino，拔掉了她身上的针管，做完这一切的他刚好碰上从病房门口走进来的Vermouth，对方的目光触及到Gin怀中安然沉睡的女人，她扬了扬眉：

　　“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她知道，Gin最近在找一个催｜眠｜师。

　　“与你无关。”

　　Gin看上去并不打算与Vermouth多说什么。

　　想起前几天消逝的生命，Vermouth敛去了脸上惯有的笑容，认真地看着Gin，半点开玩笑的意味都不再有，“你要想清楚，Gin，你这样就等于是抹去了她生命的一部分。”

　　“至少她还活着。”Gin淡淡地回复她。

　　Vermouth闻言，耸了耸肩，示意自己不再去管他的事，随他想做什么。

　　只是，望了望窗外，Vermouth叹了口气——

　　有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两年后：

　　赤井再次踏上东京，还是为了追逐组织的脚步而来，Suze死了，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回日本，Maraschino也像是销声匿迹一样安分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近期才又收集到有关于她的消息，赤井剪去了一头长发，短头发的他看起来干净利落。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一来东京就能在马路上遇见Maraschino。

　　在看见Maraschino的一瞬间，赤井几乎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这是本能的危险感知，而且他想不出一个Maraschino不杀他的理由。前段时间的安逸或许是因为组织怕Maraschino自投罗网而限制住了她的行动，这样的偶遇，赤井决不觉得会是一场和平的交谈。

　　兴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直白，Maraschino也停下脚步来看着他。

　　“赤井秀一？”

　　Maraschino皱眉看着赤井，思忖着这个组织的头号通缉犯怎么还敢光明正大地在自己面前行走，这是在藐视她吗？

　　赤井看着她，没说话。

　　什么时候他们可以站着心平气和地交谈了？

　　兴许是觉得两个人站在大街上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太过于奇怪，Maraschino有些摸不着头脑，这里算是商业中心，她不会蠢到当场掏枪直接干掉赤井，这是在给自己找麻烦。于是，她移开了看着赤井的视线，越过赤井打算直径离去，反正赤井在东京，有的是机会暗杀他。

　　赤井也觉得很莫名其妙。

　　“你不想去看看她吗？”

　　他蓦然开口。

　　恐怕这也是他和Maraschino之间唯一可以聊的了，那就是Suze，没人知道他给Suze立了一块墓碑，这些年来只有他一人去过，赤井想，Suze也许会希望Maraschino去看看。

　　“她？”Maraschino驻足，望向赤井，“谁？”

　　赤井愣了愣，下意识说了一句，“Suze。”

　　说出口来才觉得不妥，这个名字或许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禁忌，用人称代词可以避免提到这个名字，可真的提到了Suze，要是Maraschino当街发起疯来，吃亏的是他自己。

　　“Suze是谁？”

　　Maraschino静静地看着他，有些茫然。

　　心里似乎有一块被牵扯到了一下，下意识地，Maraschino觉得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转瞬即逝，想要抓住却也只是徒劳。

　　Suze是谁？

　　赤井没想到会从Maraschino嘴里听到这个问题。

　　不等他多说什么，就感觉到一把手｜枪抵住了他的后背，回头，他看见的是Gin那张阴森的脸和骇人的眼神，目光阴鸷得可以杀人。

　　“赤井秀一，你就这么想送死吗？”

　　Gin沉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腰上的枪似乎是一种威胁。

　　过了一会儿他才感觉到冷硬的枪口不再抵着自己的后背，赤井看见Gin越过了他，走向Maraschino，往旁边一站，就算不需要抱着搂着，也看得见两个人独特的羁绊。

　　“Suze是谁？”Maraschino皱眉问Gin。

　　Gin面不改色，“不认识。”

　　说着，他扯过Maraschino的手，将她带离了赤井的视线范围。

　　那一瞬间，赤井觉得，有些凉意，冰冷刺骨。

　　那一天的事就像是根刺一样扎在了Maraschino的心里，她时常会从梦中惊醒，想起她和一个与她一般岁数大小的人从女孩时期到现在的成熟时期渐渐长大，形影不离，可无奈她记不起那人的名字，记不起那人的模样，每当她问Gin，对方总是一口咬定不认识，久而久之，Maraschino也就更觉得有猫腻。

　　直到她半夜惊醒时，脱口而出了一句“Suze”。

　　Gin的目光一下就变了。

　　Maraschino惊醒后，捂住胸口，一下一下喘着气，想要平复自己的心情，刚刚就感觉自己的记忆像是开了闸的洪水，汹涌而上，直到她冷静下来，才注视着Gin，目光有些冰冷。

　　“你干的？”

　　她的声音压抑着一股怒气。

　　Gin的心情已经平静如水，也不与Maraschino争辩，一个手刀将她劈晕。

　　他拿起床头的电话，发了个信息，然后就横抱起Maraschino走出了房间，等到了一个紧锁的房间里，已经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等着，看他进来时，眼神复杂。

　　“她又想起来了？”老人的声音有些沧桑。

　　“嗯。”Gin回答，顿了顿，“受了点刺激，下次不会这么快了。”

　　老人叹了口气，“尽量别让她受刺激了，催｜眠这事情，多了对她神经的伤害太大了，这算上已经是第四次，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彻底忘记一切。”

　　Gin看了看Maraschino，默不作声。

　　当老人完成了Gin让他做的事情之后，只是看了一眼这个房间里剩下的两个人，尤其是床上即使双眼紧闭也依然皱着眉头的Maraschino，心中不由得有些惋惜，只是当他看见Gin抿成一条直线的嘴唇时，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开，他知道，当Gin第一次让他催｜眠Maraschino忘记Suze后，他就必须日复一日地继续做下去，没有停下的可能。

　　Maraschino醒来的时候觉得头有些痛，感觉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最近她时不时就会像这样在剧烈的头痛情况下醒来，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不舒服？”Gin看着她捂头的动作，淡淡问道。

　　“不。”Maraschino揉了揉太阳穴，“可能是睡久了吧，有点晕。”

　　回应她的是一阵沉默，Maraschino掀开被子赤脚踏在木制地板上，看了看窗外，已经是傍晚了，他们的公寓在市区外，并不热闹，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一片黑。

　　她在落地窗的玻璃上看见了自己的脸。

　　恍然间，她觉得少了些什么，让这张脸看上去竟是陌生了许多。

　　想到这里，Maraschino又回头看了一眼Gin，对方已经坐了下来，擦拭着他的手｜枪，注意到她的目光后抬头来回应了她一个眼神，又重新低下头，看上去一点异常没有，目光对视后，她缓缓移开视线，心里的狐疑被打消，那一点异常也被狠狠压下。

　　大概什么也没少吧。

　　Gin余光扫过Maraschino的侧脸，太过于安宁，让他几乎都快忘了这个女人其实是一个杀手。

　　这几年来，他只见过Maraschino情绪波动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因为恢复了记忆而在梦中惊醒呼喊出“Suze”的名字，而Maraschino每当想起一切时，看他的眼神也一次比一次冷。当她忘记Suze时，又漠然得不像是一个活人，冷冷清清。

　　如Vermouth所说，拿走Maraschino关于Suze的记忆，就是拿走了她的一部分，还真是一点没错。

　　“Maraschino，有任务。”

　　Gin看了看邮件提醒，淡淡开口。

　　“行。”

　　Maraschino简洁回应道。

　　有什么不对吗？

　　好像没有。

　　除了再也没有什么能够激起Maraschino的情绪波动以外，一切都很正常。

---

作者有话要说：　　一狠心，全be了。
连Suze x Maraschino的线我都没放过（捂脸）
番外结束！开始更正文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