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186、早知当初

　　苏妡惊讶于赤井秀一还活着的消息，来不及去揣测其中到底涉及到哪些阴谋，更让她牵挂的是今天能不能带着Suze一起逃出去，脚下动作一顿便是毫不迟疑地换了个方向飞奔，普通的FBI探员她都不是对手，在赤井面前硬碰硬更是跟过家家似的。

　　在她感受到对方的视线落在她身上时，两个人的距离已经拉开。

　　“Suze？”

　　苏妡听见赤井似乎是有些疑惑的声音，也不惊讶，Suze的脸肯定被赤井看过，她看着前面不远处出了房间便有的好几个拐角，又听见身后骤然快起来的脚步声，祈祷着一会儿能通过拐弯甩掉他。

　　赤井的脸色沉了下来。

　　从听见Bourbon擅自行动的不安，到知道日本公安和FBI联手时的慌乱，到看见她还能奔跑时的喜悦，再到被欺骗的怒火——

　　他以为这是Suze，那张脸时常在他梦里出现。

　　可眼前这个人奔跑的速度不对，显然比起Suze来说要慢上不少，而且仔细看看，身高也比Suze高了那么一些。

　　想也没想，赤井快步追了上去，在他的念头里，这不会是FBI假扮Suze来扰乱局面，又不是Suze本人，就一定是敌对的身份，这让他在追上去的同时抬手拿起了枪，眨眼间扣下扳机，几颗子弹堪堪打在苏妡脚边，地板上划出弹头的痕迹。

　　被子弹干扰得脚下一个慌乱，本就不擅长战斗的苏妡一不小心就没完全躲开子弹的路线，一颗刺穿她的肩胛骨，一颗刺穿她的腹部，赤井出手就是冲着要她命的想法，又在整个屋子被爆.炸产生的火包围着，是不是还要小心头顶掉落的火种和建筑材料，苏妡是她全神贯注才避开了心脏和头部。

　　捂住流血的肩膀，苏妡仓促反手想要开枪，没有任何提供视野的工具让她只能盲打，听见子弹打在墙壁上的声音就知道自己的攻击全部落空。

　　肩上一阵痛，巨大的力量反扣住了苏妡，她的双手被反剪在身后，狠狠按了下去。

　　她双膝撞击在地上，上半身也被按在地上，下巴硌得生疼，一阵阵高温的热浪扑打在她的脸上，咬了咬牙，知道这下在劫难逃。

　　“你是谁？”

　　赤井沉沉地问，这个身手不会是Suze，那他对于不是Suze的对手从不会手下留情，哪怕看见了对方下巴残破的痕迹——更像是面具被划破的模样。

　　苏妡抿唇，沉默不言。

　　赤井眯了眯眼，对方不说，他也懒得废话，放开按住苏妡肩膀的手，直截了当摸到了对方脸颊和脖子的交界处，突变的质感对于他这个用假身份活了很久的人来说太过熟悉，他掀开面具，随手扔进火海，再抬头，却愣住：

　　“薇拉？”

　　还带着几分难以置信，一如刚刚苏妡看见赤井还活着时一样。

　　褪下作为“薇拉”时温婉恬静笑容的苏妡面无表情，乌黑的眼眸带着几分冷意，乍一看她的眼眸，纯黑的漩涡让赤井不自觉想起组织的人，眼前的这个女人与那群黑乌鸦，如出一辙。

　　“你是——”赤井觉得口有些干，“卧底？”

　　他怀疑过千千万万的人，唯独没怀疑过这个被詹姆斯当亲身女儿一样照顾的养女，最多他也只是觉得他与薇拉性格不合，才无法好好交流而已。

　　“不是。”苏妡淡然地挑眉，坦坦荡荡，“这是FBI的计划——”

　　她的话一下子截断，伴随着因为疼痛而倒吸的一口气，苏妡听见自己的肩膀处关节交错的声音，感受到按住自己的人如今更加用力。

　　索性，苏妡也不说话了。

　　这男人既然根本不信这是FBI的计划这个理由，又何必再问？不过是求一个心理安慰，想堵一堵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

　　像是因为赤井突然又狠辣的动作，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过了几分钟，赤井微微松开对苏妡的钳制，想把对方拉起来，既然是个卧底，带回去总比直接杀了好，他还没完全站起来，就听见走廊的脚步声，伴随着兹拉兹拉火焰燃烧过建筑材料的声音。

　　两个人皆是倏地抬眸，紧盯着拐角处。

　　赤井表情凝重，他不知道是FBI还是组织，毕竟他对这次FBI的行动说不上了解。

　　苏妡更是严肃，再来个FBI，那她十条命也跑不了了，至少赤井还没联系别的FBI，就算她暂时被抓，Suze总还有机会逃出去。

　　黑影在门口停住，她的面孔在高温的环境中都有些模糊扭曲。

　　可赤井实实在在的停滞了一瞬间的呼吸，他头脑有些乱，他定然来了这里就不是奔着把Suze又一次捉拿归案的打算，可眼下被钳制住的女人是薇拉，是卧底，赤井不用想也知道这些年来命丧黄泉的FBI探员肯定有部分是薇拉的手笔。

　　这里本就是东南交界，Suze绕了点路，私心也想看看姐姐的情况有没有很麻烦，却没想到见到这样的场景，只是一晃眼，熊熊大火中，她看见赤井，她看见苏妡——

　　然后伴随着噼里啪啦和子弹出膛的声音，在爆炸和火势下摇摇欲坠的扭曲门框坍塌在地，上面还燃烧着的火焰将三个隔绝在两个世界。

　　相比于赤井一瞬间的矛盾，Suze刹那间的晃神，苏妡咬着牙借着赤井本就松了些的力道抽出手，剩下的子弹全部打在了门框摇晃的薄弱处，倏地坍塌。

　　“姐姐——”

　　Suze的声音尖锐无比，她想进来，她看见苏妡半撑起身子肩上的伤口和地上一大滩血，猛烈的火势却只能映出她眼底的血红。

　　“快走！”

　　苏妡厉色说道，脸色一白，受重伤的身体受不住刚刚开枪的后坐力，一口血咳了出来。

　　在听见那声姐姐时，赤井浑身冰冷。

　　他抬眸望向Suze，她黑色的长发搭在身侧，凌乱不堪，可隔着这么远，赤井也能看见她的眼睛好像在说什么，她的嘴唇微动，赤井看口型像是在说——

　　救救她。

　　可赤井的思绪已经乱了，沉默几秒，想开口说什么，却只看见Suze的目光渐渐变冷。

　　“小弥快走——”

　　苏妡又一次重复，她本就没抱希望。

　　太久没被人叫过的名字让Suze后退两步，身体都有些颤抖，她突然笑了，看着赤井，看着奄奄一息的苏妡，靠在墙上，一只手捂住脸，明明笑得凄厉，她又感觉指缝中有温热。

　　不过三秒，她挪开手，回头不过是一眼，脚步声渐渐远去，用尽最后的力气踉跄跑开。

　　她看见的苏妡嘴角鲜血也依旧温柔的笑，有些残破。

　　赤井看见的，是她惨白的脸，和狠戾冰冷的眸，是恨透了他的模样。他站在火海中，又如同置身于冰山悬崖，翻滚着的冰冷海浪对他张牙舞爪。

　　他的喉中干涩得要命。

　　“苏妡？”

　　回忆着这个他千方百计想要查出线索的名字，赤井头一次希望这个人否认。

　　如意料之中，见Suze离开的苏妡原本剧烈起伏的情绪平静了下来，淡淡地看着赤井，“赤井秀一，初次见面。”

　　一句话，抽干了所有的力气，赤井沉默地站起来，看着地上这个罪名无数的女人，握紧了拳，他的脑海里是Suze提起她姐姐时的俏皮模样，还有刚刚不加掩饰的仇恨冷漠。

　　“早知是你，不会走到这个地步。”赤井低声喃喃自语。

　　听见他的话，苏妡的指关节动了动，弯起嘴角，嗤笑一声，“只是因为你刚刚看见了她恨你恨入骨的目光——你始终是赤井秀一，你对她的感情没有伟大到让你不假思索就能背弃自己的工作选择她，不然，你不会沉默。”

　　赤井冷着眼看着她，苏妡不惧，回以一个笑，毫不留情把血淋淋的真相剖析在他的面前。

　　世上有无私的爱情，但一定不是在他们之间。

　　他们都自私，他们都不是脑子里只有感情的傻瓜。

　　“真要帮她，打电话把人叫过来吧，说你抓住Suze了。”

　　苏妡半坐起来，额头上已经有密密麻麻的细汗，她说话已经有些吃力，平静的眼神看着赤井，她何尝看不出赤井的手心已经刺出了血，眼神更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还带着一丝——绝望。

　　一时间，她有些惋惜，却也不后悔。

　　因为苏妡知道，她做不到把能够逃出去的希望寄托在一个男人对爱情未知的怜悯上，而赤井也不是一个为了Suze可以抛弃所有道德正义的人。

　　赤井的目光挪到她身上，仔细看，她的五官轮廓与Suze三分相似。

　　默然，他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男人沙哑的声音被火势吞灭。

　　手一松，苏妡跌落在地上，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温婉地勾起嘴角，眼前模糊，好像看见了许久未见的父母，她缓缓闭上眼。

　　眼角一行泪落下。

　　赤井低头，他看见苏妡直到断气都是笑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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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姐姐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