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166、锥心的疼

　　老虎被削皮剔骨后也最终会无法动弹，哪怕依旧带着锐利的眼神，可被折断的爪子和牙齿让它不再有曾经的威风凛凛，Suze也是如此，Gin放开对她的钳制时，Suze已经不再有能够动手的能力，她强大的自愈能力让她不像Kir一样奄奄一息，可在Gin面前，她动手就是死。

　　Gin看了Kir一眼，估计要送到组织的基地，不然活不了。

　　他看着扶着门框走出去的Suze，淡淡开口，“送你？”

　　他的话连让Suze停驻一瞬间的能力都没有，回应他的是一声冷笑，还有Suze挺直的背影和她身上不断落下的血，一个“滚”字飘进了他的耳朵，Gin目光冷了冷，没多说什么，Kir没死，剩下的，Suze要怎么发泄，不伤到组织，便与他无关。

　　想到记忆里那双紫色的眼眸，Gin觉得有些烦躁。

　　这次回去，恐怕他和Maraschino之间也不会像从前一样风平浪静，从公寓出来时他想也没想就用特制的锁把大门锁上，有玻璃窗户的房间也都被上锁，他装有炸/药的抽屉同时被锁上，不会随身携带炸弹的Maraschino根本出不了楼。

　　Maraschino不会因为赤井秀一的死而有一丝一毫的波动，可为了Suze，她会。

　　这个女人为了Suze，没有底线。

　　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走上街道，也幸好这里算不上市中心，傍晚的街道更是除了微弱的路灯之外没有任何光线。Suze的身形隐藏在黑暗之中，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被Gin揍的伤口导致她失血很多，脑内有窒息的感觉，她顺着冰冷的墙壁慢慢滑下。

　　一只手抓着心脏处的衣服，她挣扎着拿出自己手机，拨通Maraschino的电话。

　　“Maraschino……”

　　她低低的呼唤，声音中尽是疲惫，她隐约可以分辨出这里是米花町附近，说不出具体的地址，她觉得这样的伤口她支撑不到自己走回去，而更不可能打车。

　　“Suze？”

　　Maraschino冷冰冰的声音有些急躁。

　　“我在米花町——咳，具体哪个街道我不知道，刚刚跟Gin打了一架，不太能自己走回去。”Suze一鼓作气说出这么多话，咳出了血，她感觉到自己的伤口处还有粘稠的血液流出，觉得有些嘲讽，赤井秀一死了，她把自己搞成这样，然而别的，什么也做不了。

　　如果Gin没有来，Kir应该已经死了，可这一次的失手，就代表着，她彻底失去了机会。

　　失去了一瞬间的怒火滔天，她便会找回她突然开始憎恨的理智。

　　“Gin把我锁起来了——炸药全在地下室的铁门里。”Maraschino语气极其不悦，她很慌，她怕Suze出事，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眼底蒙上了一层阴霾，“坚持住，我马上找他。”说到这里，她的语气中几乎带上了狠戾。

　　Suze出了事，她和Gin，也一样玩儿完了。

　　“快点。”

　　Suze说出这两个字就挂了电话，她的手机无力地摔落在地，上面刚刚挂断的电话还亮着微光，她又是一阵咳嗽，血液顺着嘴角落下。

　　赤井秀一——

　　她握紧拳头，又松开，呼吸急促地想笑，又有些酸涩。

　　她想到了很多，刚刚接到赤井死讯的时候她脑海里第一想法便是让那个杀了他的成员偿命，现在冷静下来，一切重归寂静，她才从心痛与怒火中感受到渐渐涌上的酸楚，她抬眸眼前便有他的模样，闭上眼睛也是他盛满笑意的双眸，都是他，挥之不去。

　　她一向能分清楚现实和幻觉，闭上眼是最好的方法。

　　可是，当现实和幻觉融在一起，她闭上眼也全是他时，Suze的身体开始颤抖，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就像是那时杰克身受重伤又看见Maraschino与Gin亲密的模样。

　　失恋只是心痛，Suze此刻，觉得五脏六腑都在翻滚着，细胞异变的痛、伤口的痛、失血过多的痛、还有失去爱人的痛，叠加在一起。

　　她几乎快要掐断自己的指甲。

　　Suze的目光突然凌厉，她听见了脚步声，不可能是Maraschino，这太快了，她吃力地从自己的腰间拿出匕首，随时在来人出现的瞬间发射出去，在保证自己的命面前，她不会手下留情。

　　小小的身影让她眼神柔和了些。

　　“Suze？”

　　几乎是难以置信的语气，灰原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是要回到博士家而已，刚好想要抄个近路，进来就听见了沉重的呼吸声，如果不是如此凝重的血腥味再加上明显是个女人的模样让她敢靠近看看，她恐怕会避而远之。

　　“是你啊。”

　　Suze抬了抬眼皮，又垂了下来，是Sherry的话，她没必要杀，但她也不太想多说什么话，对方肯定马上就会走，多说一个字都是对她体力的持续消耗。

　　小小的手触碰到她的身体时，Suze几乎是难以置信地抬眸。

　　“你？”

　　“你最近的实验室的地址？”

　　灰原咬了咬牙，简洁地说道，她只能用自己的肩膀扛着受伤的Suze，也幸好对方没有到昏厥的地步，不至于她要一个人承受她所有的重量，再加上Suze本来就不重。

　　Suze报出了一段地址，便是不再做声，灰原这样的行为让她省了很多力气。

　　两个人跌跌撞撞地走到房子门口，灰原在Suze身上摸索着钥匙，她抬头不小心撞到了Suze的下巴，只见Suze正看着她，目光有几分探究。

　　她找到了钥匙，打开门，听见身后Suze的声音已经很轻：

　　“你为什么救我？”

　　灰原推门的手顿了顿，是啊，她也想知道为什么，作为一个组织的逃犯，在Suze看见她没有在第一时间要她性命的时候她就应该跑出去报警，抓住这个属于组织的女人。

　　可她搀扶起Suze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

　　沉默了几秒，灰原才又一次扶起了Suze，淡淡地说道，“有人曾经告诉过我，救人是不需要理由的。更何况，我不喜欢欠别人什么，无论目的是什么，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如果不是你瞒下了这个消息，我应该已经死了。”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Suze几分，她又迟迟闭上了眼，任由灰原把她搬运到沙发上，听见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皮肤被刺破的声音，知道是灰原在帮她处理伤口。

　　另一边，Maraschino几乎是暴跳如雷地给Gin打了几个电话，对方才接，开口就让他滚回来开门，Maraschino此刻情绪很爆炸，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好听。

　　“等我回来。”

　　Gin只能面无表情地回复，他知道这时候跟Maraschino讲道理没用。

　　“你他妈——”Maraschino双目近乎赤红，手机突然震了震，是她专门和Suze联络的通讯工具，上面有一段简单的文字，落款是一个她从没想过的名字，这让她眯了眯眼，心跳好歹平复了些。随即，这边的沉默几秒让Gin那边也没说话，Maraschino冷笑，“Suze有事，我们也玩完。”

　　说完就挂了电话。

　　Kir看见Gin几乎是暴怒地把手机砸在了墙壁上，冷冷扫过来一个眼刀让她没敢说什么，只想着快点处理好伤口离开这里，组织这些人现在现在没有一个情绪正常，都是一群疯子。

　　她独自一人回到公寓，第一想法便是打电话给赤井。

　　“赤井先生——”Kir听见那头沙哑的声音，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她脑海里一次又一次浮现Suze带着血丝而疯狂的黑眸，没由来的感到一阵寒冷，“刚刚，Suze找上门来了。”

　　“……她怎么样？”

　　不是她怎么了，而是她怎么样，Kir瞪大了眼睛，她好像懂了什么，懂了很多。

　　“她想要杀了我，但，被Gin制止了。”Kir顿了顿，还是继续开口，“她状态很不好，刚刚出手的时候看起来随时处在精神崩溃的边缘，那样的眼睛比从地狱出来的人还要残忍，以及，她和Gin打了一架，出去的时候，大概受了很重的伤。”

　　电话那头迟迟没有回音。

　　第一次，赤井很不礼貌地挂断了电话，Kir好像在电话即将断掉前听见很多东西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赤井在黑暗的房间里，周围是被他一扫在地的玻璃酒杯，碎片割破了他的脚背也没有察觉，他听见Kir的描述，可以勾勒出女人失去笑容的模样，那双眼里深邃的绝望他甚至不敢去想，赤井的手紧握成拳好久，呼吸急促起来，最终，他身体几乎是泄气地向后倚靠。

　　手背遮在额头上，他眉间的神色被尽数遮掩。

　　他动了动嘴唇，一次又一次念着Suze的名字，他想要拥抱住她，看看她的伤口，抚平她眉间的疼痛，看她又一次扬起妖娆的笑。

　　可他不行。

　　因为他是赤井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