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爱在黑暗中》墨浅风

114、我想你了

　　Suze其实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和身份已经被揭穿的赤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天，就像是两个许久不见的老朋友一样，这个咖啡店人气不旺，她点了一杯美式，也没怎么喝，竟然也是盯着平静无波的咖啡水面发起了神，杯中倒影出她好看的脸蛋，带着妖娆的笑容，又不达眼底。

　　直到咖啡店店门被推开，风铃被吹得叮叮响，Suze才回过神来，抬头，看见了带着针织帽和口罩的男人走进了店里，周身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气场。

　　赤井拉开了Suze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在看见之前带着红色兜帽瑟瑟发抖的女孩模样后，赤井突然庆幸Suze的离去。

　　返老还童这样的事过于骇人听闻，可若是Suze真的往这方面去思考了，那对于Sherry，也就是现在的灰原哀来说，有百弊而无一利——尽管赤井还没确定这个小女孩的身份。

　　“你想谈些什么？”

　　赤井一坐下，Suze就开口，直奔主题。

　　“听起来你像是打算速战速决好马上把我甩掉一样。”

　　相比于Suze的直截了当不兜弯子，赤井显得游刃有余了许多，看起来并不打算马上结束这段对话，他漫不经心地招呼服务生上了一杯美式，靠在座椅上，好整以暇地看着Suze。

　　闻言，Suze扬眉，笑得足够灿烂，“组织成员和FBI优秀探员的下午茶——请问，你是觉得东京已经没有别人了吗？还是你希望Vermouth，或者是你的那个FBI美女同事来见识一下，其实FBI和组织是可以和平共存的？并不需要针锋相对？”

　　“又或者，你比较希望让Maraschino看见我们正在愉快地聊天，然后趁机干掉你？你要是觉得挺不错的，那我自然是没意见——作为一个优秀组织高层。”

　　Suze笑意吟吟，说出的话确实一句比一句狠，成功地看见对面的赤井从原本的悠然自得变成了脸色有些黑。

　　这可不是玩笑，Maraschino动起手来从来没这么多顾忌。

　　“你一定要这样说话？”

　　赤井喑哑的声音有些听不出其中的情绪，或许暗藏着一些不悦，可能还有着无奈，瞳孔中倒映出的女人笑靥如花，可她的话却像是密密麻麻的细针一样从心脏上擦过，没有刻骨铭心的痛，可总有着接连不断的无力和难受。

　　他眉宇间的疲惫让Suze本来已经到了喉中有些刺人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那赤井，你究竟想说什么？”

　　Suze手撑着头，微微侧目，注视着眼前情绪不佳的赤井，像是在通过观察来揣测赤井的心思，她承认，刚刚的话纯粹是故意的针锋相对，她原本以为赤井会伶牙俐齿地和她呛声，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如此回应，反倒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眼前的女人容颜绝美，笑容妖娆恣意，可偏偏她眸中的情绪永远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在FBI的时候，”他的嗓音有些哑，缓缓抬起的眸子有些深沉，这样的注视让Suze心头蓦然顿了一拍，“你是想起来了，还是从一开始，就是假装的失忆？”

　　他看着她的目光很认真。

　　沉默半响，Suze轻笑，“装的。”

　　她不明白赤井问这个问题的意义在哪里。

　　失忆了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刚好Maraschino来了她就恢复了？既然如此，他大概可以猜出一个大概，又何必再问，问出来也只会得到让人不愉悦的回答罢了，毕竟有的时候活得太明白、把所有事都弄清楚，也会很痛苦。

　　果不其然，赤井的眸子暗了几分，又有些了然。

　　他能够猜出来大概，可真的听见那段时间所有的甜蜜都不过是逢场作戏时，还是会有止不住的酸楚涌上。

　　可他也没有立场去质问——

　　是他欺骗在先。

　　“你是一个很好的演员——”赤井缓了缓，才淡淡开口，平静的赞扬甚至听不出嘲讽，如同最日常的寒暄一般，“看起来你的目的对你来说很重要，毕竟，很多事是平常的你做不出来的。”比如哭泣，比如倚偎，比如那句我是真的很喜欢你，赤井不得不承认，他深陷其中。

　　演员？

　　Suze蓦然感到一阵烦躁。

　　眼前赤井的平静让她感到陌生得有些心惊胆战，更让她烦躁的是对方笃定的语气，如果她想要气一气赤井，那她大可选择顺着他的话，笑着认同，但凡赤井对她的好感和爱意没有消失，就必然会被伤到，没什么比得知所有的甜言蜜语都是虚情假意更能刺伤一个人的心。

　　可她并不想。

　　“我没那么好的演技。”

　　最后，她只是勾唇一笑，比平时绝色的妖娆弧度要平缓了些，可就是这番淡淡的笑容，加上那句音量算不上太大的话，让她对面的男人倏地抬起了头，瞳孔放大，同时，Suze感受到自己放在桌上的手背被一双大手紧紧包裹住，原本有些冰凉的手裹在了温暖之中。

　　仅仅一句话，也让原本赤井沉下去的心脏又一次鲜活地跳跃了起来。

　　如果Maraschino在这儿，那她和赤井估计一起完蛋。

　　Suze在心底嗤笑一声，天马行空地想着，可同时，她也有抑制不住的情愫涌上，赤井不是一个喜欢情绪外露的人，可仅仅只是这一句话就能让他的动作如此不加掩饰——

　　像是一个沮丧着又得到糖果的大男孩。

　　“我也是真的很喜欢你。”

　　赤井的声音难得地很轻，却很有力，每一个字都像是石头一样砸在Suze的心上。

　　如果他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对男女，或许Suze会热泪盈眶地环住他的脖子给他一个亲吻，可他们是Suze和赤井秀一，Suze也只能用另一只手抚上了赤井的手背，然后轻轻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脑袋里尽是在FBI那段时间她调查出的资料。

　　“或许你还不知道我去FBI调查的什么——”

　　“我知道。”

　　Suze的话说到一半，就被赤井打断，她有些错愕，直直地望着赤井。

　　“你的父母曾经是FBI。”

　　赤井说出这话时，心里哽得有些难受，他想了很久能让Suze逗留在FBI那么长时间的理由，来来回回也就想到了这么一个，毕竟他当时刚看到一闪而过的资料证实了Suze的父母曾是FBI，而且死在FBI，他见过Suze对她父母的复杂情绪，口头上不说，可她很在意。

　　“不止。”Suze抬头，黑眸深不见底，“他们死于FBI之手。”

　　不是死在FBI，而是死于FBI之手。

　　她的手掌被掐得通红，尽是指甲印，Suze微微抿唇，脑海里全是查到的资料，被血染红的实验室，一地的尸体，和双目无神的绝色脸蛋，无名的怒火窜上她的心头，又想到这里是公众场合，她深呼吸一口气，才能堪堪压下滔天怒火。

　　相比于她的差点失控，赤井更多感受到的是惊诧。

　　他知道FBI对于犯人和敌对身份的人一点也不温柔，甚至可以说是心狠手辣，可这是他头一次听说，会有FBI成员死于FBI之手，过于匪夷所思。

　　可他也知道，这件事上，Suze没必要骗他。

　　“我可以帮你调查。”

　　赤井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如果这事关乎Suze的父母，而且可能涉及到他从未接触到的FBI阴暗面，或者是一些潜伏在FBI的内鬼，那他完全可以揽下这件事。

　　Suze一愣。

　　她已经做好了要与赤井争论的准备，要知道，这男人对于FBI的责任心可是一点不弱，大概率会认为她满口谎言在抹黑FBI，没想到赤井就这样接受了这件事，连询问都没有。

　　“不必，我得到了所有我想要的。”

　　Suze婉拒了他的提议，与其找赤井，不如找卧底在FBI的苏妡。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感受到有一股暖流涌上了心脏。

　　听她如此说，赤井也没有在坚持什么，他大概猜到了Suze的父母之事绝不简单，不然也不会当他那时查找这两个人时被告知没有权限，那可是头一次。

　　唇角上扬，他脸上的笑容抑制不住。

　　“你笑什么？”

　　Suze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要帮忙被拒绝了很值得高兴吗？

　　赤井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的话，只是用直白不加掩饰的眼神看了她很久很久，看得Suze都觉得有些毛骨悚然，才缓缓开口，低沉的声音有无限柔情——

　　“我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