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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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四合，窗外明月皎洁，月光柔柔的撒在屋里，颛莛搂着昭轩坐在临窗的摇椅上，轻轻的拍着，哄他入睡。
月光下，窗外的小花圃里微微的有些绿意，萱草似乎冒出了新芽来，颛莛愣愣的望着出神，又再次陷入了回忆当中……
“礼成！”随着禧官的一声高呼，颛莛和昶皇子终于结为连理，来观礼的人们闹着颛莛去吃酒，贺酒不停的递到跟前，颛莛就是海量也有些支撑不住，祁恩韦戍二人连忙嘻嘻哈哈地帮她挡酒，韦戍调侃一句“春宵一刻值千金”，颛莛大窘。众人嬉笑着将她推入洞房里。
走进房里，空气里弥漫着醉人的暖香，只见一身红装的昶，低垂着眼帘，嘴角含笑，端坐在红床之上，手里抱着一个苹果。巡礼的禧官站在床边，另有4名小倌分别站在喜床的两侧。再看床前摆一条长案，上面放着八个盘子，四个里面装着红枣，花生，桂圆，莲子，其余四个用红巾盖着，颛莛微微蹙眉。
见她走了进来，那五人福了个礼，随后小倌们端起红巾盖着的盘子，站在一侧。
颛莛看看床榻，有些犹豫，虽然知道这婚俗礼仪，却还是忸怩。
“将军请！”禧官满脸堆笑，微微侧身。
颛莛只得轻呼一口气，爬上床去，坐在了昶的对面，悄悄地瞟了一眼，昶已经羞得满脸通红，不敢抬头看她，心中大乐。
禧官掀开第一块红巾，原来是一双红线缠绕的白玉筷子，上面刻着精美的莲花图案，将筷子扔到床底下，唱到“鸳鸯交颈不相离，富贵花开莲并蒂。”颛莛不好意思的摸摸额头，昶的脑袋也埋的更低了。
接着，一碗长寿面摆在了两人中间，只听禧官又唱“长乐未央良宵久，新人同寿到白头。”小倌端起面碗，喂颛莛吃一口，又来喂昶，昶抬头，却见颛莛对着他呵呵的傻笑，不禁又低下头去，小声的嗔道“傻子”，颛莛却是不恼。
又一杆秤递到颛莛，“金凤颔首，称心如意”颛莛有些无奈，接过秤杆，在昶的头上轻轻敲了三下。禧官又掀开最后一块布来，正要唱词，颛莛出声制止，“不必了，我们俩，不兴这个。”众人诧异，昶抬头看看颛莛，一脸疑问。
“这……这不合规矩呀！”禧官为难道。
颛莛跳下床来，“没什么不合规矩的，这本就是我们的事。”又扶昶下床，“规矩是也人定的嘛。”两人相视一笑，幸福的感觉溢于言表。
原来那托盘之上放的是如意①，婚俗中，拿来拍打床檐，以示振妻纲，敲的越响，越说明女方地位的尊贵，但是这样的礼俗却是对另一半的不尊重，颛莛对昶情深意浓，自然是不会用这个了。
“还是撤了吧！”见颛莛坚持己见，禧官只能放弃，招呼小倌们又端了红枣，花生，桂圆，莲子，一边抓些撒在床帐里，一边嘴里念叨：“一把花生一把枣，小的跟着大的跑……”
……
禧官福礼告退，那4名小倌，也铺好了床铺，跟在后面，出了新房。
关上房门，又听门外嬉笑的声音渐远，颛莛这才松了口气，回头却见昶临窗而立，一脸好笑的看着她，“嘿嘿，他们走，走了。”颛莛又习惯性的摸摸脑袋，走到他的身边，握握他的手，“你终于嫁给我了。”昶吃吃一笑，靠在她的肩头，“你……会对我好吧。”颛莛搂住他，“那是自然，从今以后你便是也这里的主人了。”
“那……外面有块空地，我们种上萱草好不好。”
……
和风三月，万物争春，院里的萱花怒放，红红黄黄，顶在绿油油的枝叶之上，煞是好看，
颛莛站在回廊里，远远的看见昶挺着个大肚子坐在花丛里，正一针一线的绣着花，小倌们嬉笑着在他身边打趣。颛莛不禁大叹家庭和美，怡然自得。可转眼又想到前日缉拿乱党时那为首女子说的话，不免担心起来，那女子说，“乐极必生悲！”
……
屏风外，韦戍看着血水一盆一盆的端出，心里也不停的打鼓，孩子是保不住了，而祁恩在里面抢救已经多时，却不知大人情况如何，颛莛不停的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满是自责和不安。
“怎么样？”见祁恩出来，两人连忙冲上前去。祁恩皱着眉头，也不回答，忽然问一句“颛莛，你到底与谁结仇！”颛莛脸色骤变。“那狠心的，连个孕夫都不放过！”“怎么说？”韦戍忙问。“七皇子中了寒食散。除此之外，我检查了安胎药的药渣，那里面居然多了几味寒性的药来，那藏红花，和山楂，雪莲，常人吃了便是补气安神，若是孕夫吃了，后果不堪设想。药量虽然很少，但看样子皇子他已经食用多时，元气俱伤，日后恐怕再难有子嗣了。便是有了，也要小心倍至。只是……皇子的身体……。”不等祁恩说完，颛莛便冲进了内房。
只见昶靠在床边，脸色惨白，眼睛直直的盯着对面，手里紧攒着一只件未完成绣品，依稀看见上面所绣的萱花。贴身的小厮秋陪在他的身侧，轻轻的给他捶腿，小倌们正迅速的清理地上的血迹。许是为了淡去腥味，房里点了香饼，袅袅的烟雾弥散着哀伤的气氛，很安静。颛莛摆摆手，小倌们慢慢的退了下去，坐到昶的身边，握住他的手，无声的安慰。一会儿，小倌端了药来喂他，颛莛伸手接过药碗,“还是我来吧。”轻轻的吹散药汤上的热气，舀了一勺递到昶的嘴边。昶无动于衷，只是咬咬嘴唇，颛莛一脸心疼，手仍是举着，咧咧嘴，“喝吧，喝了就好了。”忽然一滴泪滑了下来，滴在那药碗中，泛起层层涟漪。“我们的孩子没了……”声音里满是绝望，颛莛连忙扔下药碗，一把把他搂在怀里，对不起对不起，深深的自责了起来。
事情过了很久，久到他们不愿想起，萱花依然灿烂，或许更灿烂了些，花下的两人却没有赏花的心情。她们在祭拜死去的孩子。“那孩儿与我终是无缘的，或许我还是没有做爹爹的资格吧，也罢也罢！”昶靠在颛莛的怀里，一边捻着手里的裱纸，一边喃喃自语。颛莛抬头看看天，燃尽的纸灰随着热浪翩翩的飞舞，像是一只只黑蝴蝶，诡异的很……
忽然一阵风吹过，拍得窗棱“啪啪”的响，颛莛从回忆中惊醒，看看怀里，小昭轩已经熟睡，忙将他放到摇篮里，又去关窗，看看窗外，东边已经开始出现鱼肚白，院里也蒙蒙的。叹了口气，“唉，天又亮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