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世家》未来将至

78、线一·股份

　　[距离赤司征十郎提出婚约已经过去19天]

　　赤司征十郎自知身份特殊，和浅川希子相携在浅川大厦的过程中，努力保持着漠不关心、装聋作哑的态度。
　　但这并不代表他对浅川希子不上心，甚至可以说是恰恰相反。
　　毕竟他也不只是浅川希子的婚约者，他还是赤司家本家唯一的少爷，是赤司财团未来的接班人。虽然浅川财团和赤司财团就目前看来双方的经营范围各不相同，彼此互不干扰——但来日方长，谁又能下论断呢？

　　对于有可能会变成竞争对手的人，浅川财团的董事们对他不可能不介意。而对他的意见，到最后都会变成加注在浅川希子身上的微词。

　　马上就要进行股权的交接了，浅川文也还没来，浅川希子检查着最后的手续，琐事繁杂，她忙前忙后，渗出的汗水打湿了额前的一绺黑发。
　　赤司征十郎也不好出手帮忙，就只能在远处坐着，默默注视着她，过了一会儿，他穿过纷乱而忙碌的人群，走到了她跟前。
　　他轻轻将她垂落在额前的黑色碎发撩到耳后，凑近她耳边悄声说道：“你继续忙，我去旁边的会客室待着就行——今天没别的安排，你不用着急。”
　　浅川希子眨了眨眼，朝着他笑了笑。

　　赤司征十郎走出大厅，将厚重的门带上，顿时耳边变得安静了不少，他转身正要往右边的会客室走去，却听到左边的电梯口处传来了熙熙攘攘的声音。
　　他站在那里，下意识望了过去，却直直对上一道无情的目光。

　　被众人簇拥着走来的浅川文也面无表情，在看到这位未来的姐夫时，表情也未见丝毫松动，只是等走到跟前的时候，才微微一颔首，姑且算是打过招呼。
　　赤司挑了挑眉，看着曾经对他无比崇敬、如今却视若罔闻的浅川文也目不斜视从他旁边推门而入。

　　却没想到浅川文也竟然还是这样闹着小孩子脾气。看来浅川希子对他而言的重要性非比寻常——赤司不由莞尔，然而当他看清浅川文也身后跟着的人时，唇角的笑容又缓缓凝固。

　　姬海远淳？
　　他怎么会在这里？

　　姬海家的分家小少爷的笑容，令赤司总觉得仿佛寒冬的泉水，清冽，却让人不由自主心生冷意。如今姬海远淳噙着笑容，一见赤司，眼光一转，拍了拍浅川文也的肩膀。
　　“文也。”
　　浅川文也点头，脸上还是冰雕一般：“我知道了，我一个人进去。”
　　姬海远淳颔首，迈步走向了赤司原本打算前去的会客室的方向，赤司心底哂笑一声，视线落在了表情冷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浅川文也身上。

　　“你姐姐很爱你，不要让她伤心。”赤司想了想，还是说道：“很多事情并不是她能够决定的。”
　　浅川文也眼神暗了暗，却没吭声。

　　摆了摆手，赤司征十郎转过了身。

　　不远处的大厅内，股权的交接仪式人声鼎沸，这边的会客室内，两个一头红发的男生却是相对无言。
　　赤司征十郎坐在古沉木制成的沙发的一角，腿上架着一本摊开的书，姬海远淳站在窗边望着窗外的风景，表情很是惬意。
　　就这样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姬海远淳率先出了声。

　　“赤司学长，今天是陪着浅川学姐一起来的吗？”
　　看着姬海远淳眉眼弯弯的表情，赤司征十郎就想起了那天他和浅川希子两人偷偷潜去寻找姬海远佳，正对上姬海远淳时对方算计的笑容，心底很是不悦。
　　“嗯。”
　　“听说浅川学姐和赤司学长两人已经从宅邸搬出来了？这几天校内到处都在谈论两位，只是不知道两位什么时候回校。”
　　赤司心底一惊。

　　他和浅川希子两人搬出去的这件事情虽然没有刻意瞒着各家的人，但也没有过多宣扬，赤司家行事一向谨慎低调，却为什么会“校内到处谈论”？

　　一边桌上散发着热气、印着巴洛特花纹的骨瓷杯里，伯爵红茶茶叶的末梢不起眼地浮浮沉沉，一如他表面沉稳实则波动的心绪。

　　他端起茶杯，不动声色饮了一口：“我和希子在家里呆了有两天了，那怎么不见有校内的同学过去拜访？”
　　“……大家知道的，也只是两位搬出去的这个事实了，剩下的怎么可能知道。赤司学长，您的父亲在这些方面可颇有手段。”姬海远淳笑着说道：“更何况，学长身边的人，又不是普通的姑娘。”

　　姬海远淳字里行间透露出对浅川希子的激赏之情，赤司征十郎愈发地好奇，但问出口难免不会被发觉这份好奇，更何况他也可以询问浅川希子，于是暂且按捺不表，转而问道：“说起来，姬海学弟今日怎么会来这里？”

　　“我知道赤司学长的意思，但赤司学长，我也不过是姬海家分家的一个普通人，能为文也做的，也就只能是陪他来这里。”
　　赤司皱了皱眉，没有多说。

　　一个多小时后，隔着墙隐隐约约出来了阵阵窸窣声，赤司征十郎看了看时间，将书合上又放回了原本的位置。他弹了弹落在身上的灰尘，推门正欲离开，却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

　　“学长，拜托了，请无论如何保护好浅川学姐。”
　　那声音并不像是姬海远淳一贯慵懒的缱绻之声，反而含着柔韧的恳切，仿佛一把软刀子割在耳畔。
　　赤司握着门把的手一顿。
　　“这是什么意思？”他回过头。
　　姬海远淳脸色沉了沉，望着赤司投过来的疑惑目光，良久，强自笑了笑。
　　“怎么说呢……学长，这是一种预感。”

　　熙熙攘攘的人群又簇拥着姬海远淳离开了，赤司征十郎阖上门，看着落在人群最后的浅川希子缓步走出大厅，凝望着浅川文也头也不回的身影，久久站在那里，不曾回头。
　　“希子？”他脚步一顿，却还是走上前去。

　　听到他的声音，浅川希子慌忙回过头，下意识垂了垂眸，想要遮住自己泛红的眼圈，却没想这样的小动作根本瞒不过赤司的眼睛。
　　他垂下眼眸，走到她的身边，静静将她的的头倚上了自己的胸膛。

　　“你弟弟做了什么吗？”
　　“没有……正是因为什么都没做。”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些许的鼻音：“他没有和我生气，也没有露出任何的不配合，按部就班、遵照着流程，一步步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但我知道他内心——”
　　话说到一半，她停了下来。
　　“这也是难免的。”她望着那孩子背影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他本来除了我，就没有什么可相信的人，而我却抛下了他。”
　　“你没有抛下他，你本来就不可能保护他一辈子。他的身份注定了他要经受这些，不如说，能有你在他身边保护他这么多年，对他而言已经是天赐的奇迹了。”
　　浅川希子吸了吸鼻子，好不容易才彻底平静下来。
　　“走吧。”
　　她努力扯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对着旁边的赤司征十郎说道。

　　两人在向着电梯的方向走过去的时间里，赤司征十郎悄无声息地打量着浅川希子。
　　这一刻，她看着瘦弱的有些过分，单薄的肩膀不时轻微地抽搐着，脚步也不如往常一般坚定，反而像是踩在云中，轻微地漂浮着。
　　赤司征十郎忽然想到了姬海远淳的那番话。
　　他缓缓攥紧了她冰冷的右手。

　　虽然姬海远淳说是预感，但赤司征十郎可不认为单单是凭借着一分预感姬海家的少爷就会说出那样的一番话。但姬海远淳明显不想多说的样子，而他又不可能因为对方的一句话威胁些什么，所以话题也只能到那里为止。
　　但他心底仍然产生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京都，浅川老宅内。
　　一头银发，身姿优雅的浅川真理，今日同往常一样在时钟敲响中午一点的那一刻，悠然地用完了餐。
　　她用绢布轻拭唇角，抬了抬眸，却没像往常一样去庭院里散步，而是看了看头上的石英钟，朝着旁边颔首而立的田村管家低声问了一句：“结束了？”
　　“夫人，已经结束了。”田村直人恭敬地回应着：“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候。”
　　“噢。”

　　浅川真理起身，沉默了片刻，转头对一旁的田村直人问道：“希子那边说什么时候前来拜访？”
　　“希子小姐仪式前刚来不久，想必距离下次拜访会有些时候。”
　　“既然这样……”浅川真理目光一闪：“直人，麻烦你最近安排一下了。”
　　“您具体是指哪方面……？”
　　“等找个机会，就让文也过来一趟吧。”浅川真理喃喃道：“也差不多是时候要收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