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转世》彼岸风清

21、021 认错

　　“小莫，工作上的事情你就别管了，当务之急，是安心养好你的病。”

　　“我怎么能安心，现在这样子，我班不能上，歌也无法唱，天天就只能躺在床上，面对着这四面墙，还有个天花板，就跟坐牢差不多。”

　　“你可不能这么想。歌现在是不能唱了，可是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工作现在是不能做了，可等身体康复了，你就是不想工作，我也会押着你去上班。这病房是有些冷，但也比牢房好得去了。”

　　莫小夕诧异道：“我还能回去工作？你不打算再招个人吗？”

　　“你当然还要回去上班的。公司少了你，怎么可以呢？”

　　“我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当然重要。你现在一定要自已快点好起来，快点回公司帮我做事。”

　　“李总，你对我真的太好了。”莫小夕直视着李志祎说道。

　　莫小夕没想到，因为她的一句话，让李志祎的脸突然红了起来。以前，莫小夕以为脸红这种事，只有女孩子才会，没想到，李志祎这么个大男人，居然也会。

　　李志祎他也感觉出自已的异样，突然问莫小夕：“你是在哪被砸的？”

　　“在小区外面不远，那几栋新建的楼盘前。”

　　“那是徐乘风最近弄的地产吧？”

　　“是啊。”一提到徐乘风，莫小夕一下子脸拉得老长。

　　李志祎意识到了什么，又转移了话题：“你不是挺喜欢看书的嘛，明天我给你带两本书过来，你喜欢看谁的书？”

　　“三毛，张爱玲的都可以。”

　　“你都多大了？还看这种书。”

　　“这看什么书，跟年龄无关吧。”

　　“我一直觉得她们的书，就应该是小女孩看的。”

　　“你错了，小女孩应该爱看琼瑶的，她的笔下全都是甜蜜浪漫，虚拟了太多的美好，可是三毛和张爱玲的，就不同了。她们的笔下溶入了太多的个人生活和她们所处的历史背景。比如说张爱玲，她的一生有着诸多不幸，所以她的文字有些悲戚。三毛呢，她虽然是在追寻她所想要的生活，可是她的感情，也并不完美。在最后，她用最残忍的方式，结束了自已的生命。对于三毛的自杀，我一直感到好奇和遗憾。你说，她还那么年青，而且那么有才华，为什么就想不开呢？”

　　“每个人心里有一个死角，别人走不进去，也看不到。而心里的那块地方，它会时刻牵制着人的大脑，甚至命运。”

　　“太可惜了。”

　　“三毛虽然死了，但她不是一直活在作品中，活在看书人的心里么？”

　　“你读过三毛的小说吗？”

　　“男人一般不喜欢看这种。”

　　李志祎说完这句，电话就响了，他看了一眼莫小夕，接通了电话。

　　听李志祎讲电话的意思，莫小夕知道公司有人在等他。等他挂了电话，莫小夕便对他说：“如果有事，你就快点回公司去吧。”

　　“没事。”

　　“我听你讲电话，好像有人在公司等你。你回去吧，别误了你的事。”

　　“那我把事忙完之后，再过来看你。”

　　莫小夕点点头。

　　李志祎在走出病房的时候，回头对莫小夕道：“安心养好身体，其他的什么都别想。”

　　“知道了。”

　　走出几步，李志祎又折回来，将他放在桌上的一大包零食和水果，放到了莫小夕触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他还拿起一个苹果，准备给莫小夕削皮，莫小夕见状，忙一个劲地催他走。不过，他眼疾手快地硬是削好了一个，放在莫小夕手里。

　　看着手里的苹果，莫小夕突然感觉自己拿的不是苹果，而是一份温暖。她看了一眼李志祎，那些感激的话，突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李志祎走了，莫小夕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最终离开了她的视线。她拿着苹果，轻轻地咬了一口，感觉好甜。从嘴里一直甜到心里。

　　病房的门刚关上，徐乘风便开门进来了。

　　莫小夕一看到这个人，脸上刚才散发出的甜蜜感顿时化为乌有：“你怎么又来了？说了不想看见你。”

　　“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说什么我都不生气。”

　　“我真的很希望你可以生气，你让我这么痛苦地活着，就不应该活得这么开心。”

　　“出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愿意。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我一定会让工程队的人把广告牌好好挂稳，即便遇到不守规则、不听劝告的人，我们也要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

　　“你说谁不守规则、不听劝告？”

　　“没说你。”

　　“时间没法回去，我现在也没法原谅你。”

　　“好吧。”徐乘风淡淡道，“你今天好点了没有？”

　　“没有十天半个月，也好不到那里去。”莫小夕没好生气道。

　　“真的很对不起。”

　　“徐乘风，因为你们的原因，让我现在不能站起来，不能工作，不能唱歌，不能做任何事情，你说你就算说一百句对不起，又有什么用？”

　　“我会弥补的。”

　　“你怎么弥补，你可以让我现在就能站起来吗？”

　　“我除了不能让你现在就站起来，但可以答应你其他的要求。”

　　想到徐乘风对卓芸的伤害，想到自已现在的处境，莫小夕突然想为难他一下：“我让你，给卓芸道歉。”

　　“这是不可能的事。”

　　“有什么不可能的，道个歉而已。”

　　“莫小夕，你这话不是在为难我吗？感情的事，谁也勉强不来。我只要道歉，就会让她多想，结果更加不可收拾。你说点别的要求吧，这点我满足不了你。”

　　“徐乘风，话可是你说的，你怎么出尔反尔？你说卓芸，她有什么不好，人漂亮又能干，你现在都看不见她了，心里难道就没有一点难过，她可是真心喜欢你。而且，她家条件也不错的，不至于稀罕你的钱。”

　　“我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即使你真名草有主了，也是可能的。”莫小夕啃了一口苹果，继续道，“你伤了卓芸的心，害得她离开了上海，也害了我。我现在除了孤独，更是受罪。”

　　“莫小夕，我们的人伤了你，是我们的不对。我会为你付全部的医疗费，还有这期间的误工费都会算给你。你恨我，我不怪你，可是你不能胡乱安排我的终身大事。”

　　“是你说的，要补偿我啊。”

　　“莫小夕，你不能左右我的人生。”徐乘风抬眼望向窗外，脸上是一种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坚毅，“谁也不能。”

　　看着徐乘风铁青的脸，莫小夕知道她的话，让他真的生气了。可是，想到她现在还不能动的腿，她理直气壮道：“我现在躺在这冷冰冰的病房，都是因为你。你口口声声说别人不能左右你的人生，但你却已经左右了我的人生，不是吗？”

　　“我说了，我会弥补你。”

　　“你弥补不了。”

　　“你到底想让我怎么样？”

　　莫小夕看了一眼徐乘风，心里觉得自已有些过了，便道：“你走吧！我累了，想一个人静一静。”

　　徐乘风或许明白了莫小夕的不待见，又或许想起了还有其他事情要做，转身，走出了病房。

　　病房一下子又变得好安静。莫小夕僵直地躺在床上，想着最近发生的一连串事情。

　　说起来，徐乘风真的没错。卓芸虽然是她最好的朋友，可她不能因为这样，就不分青红皂白的将全部过错强加到徐乘风身上。

　　想到这里，莫小夕觉得自已做得有些过了。

　　她突然很想给徐乘风打个电话，向他认个错，可是，手机拿在手里，脑子突然又犹豫了起来。平常可是有什么说什么，这下却难以启齿了。

　　莫小夕劝自已说：我是一个知道错了，就要去纠正的人。自己心情不好，就连累无辜，太不道德了。现在赶紧道歉，赶紧补救。

　　莫小夕果断拿起手机，给徐乘风拨了过去。

　　电话一通，莫小夕就吱吱唔唔道：“我有时候说话有点冲，别介意啊。”

　　“没事，你安心养病。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

　　莫小夕还想说点什么，徐乘风已经挂了电话。听到电话的嘟嘟声，莫小夕喃喃道：我可能也是闲得无聊了，居然想再跟这种人聊天。

　　莫小夕将手机扔到床头，闭着眼，胡思乱想。

　　不知过了多久，张阿姨来了，带来了午餐。

　　张阿姨笑眯眯的给莫小夕盛了饭菜，双手递给了她，她本想说不想吃的，可是这人是铁，饭是钢，她都好几顿没吃了，再不弄点能量到胃里，她都担心这腿好了，人体的其他机能却退化了。

　　莫小夕拿着筷子，想大口大口吃起来，但食物吃进了嘴里，感觉如同嚼蜡，没滋没味。

　　她下意识的让自已吃了几口，就再也没办法下咽了。过去心情不好可以猛吃，可现在，她的心情坏到了极点，却咽之不下。

　　张阿姨看莫小夕把饭搁在床头柜上，便问道：“是不是阿姨做的饭菜不合你胃口，你想吃什么，我去买。”

　　“张阿姨，不用了。我就是不想吃。”

　　“你就吃这么一点，怎么行呢？你想要快点起来，就要让自已能吃能睡。”

　　“张阿姨，您收了吧。我一会饿了的话，就吃点儿零食。”张阿姨这时才发现，桌上原来放着一大袋零食，她好奇地问：“小莫，上午有人来看过你吗？”

　　“嗯，我们公司的老总。”

　　“小莫，看来你们老总对你挺好。”

　　“是啊，他人是挺好。”

　　莫小夕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张阿姨：“那个，徐乘风是不是有女朋友了？”

　　“怎么问起这个？”张阿姨迟疑地看了莫小夕一眼，这才道，“我没见过他女朋友。而且，他事业这么忙碌，他哪有时间去谈女朋友啊。这事我也挺着急的。”

　　“若是缘分到了，女朋友自然就来了。所以张阿姨，您就别太担心了。”

　　张阿姨叹着长气道：“我知道，我就是担心也没有用。”

　　是啊，担心和着急又有什么用。就像莫小夕现在这样，她也想去唱歌，想找到心中深藏着的那个他。

　　可是，徐乘风却剥削了她复赛的资格，使得她和他唯一的纽带就这么被斩断了。她那种从兴奋的高点一下子摔到沮丧的最低点的感觉，谁能明白？

　　没人懂，没有一个人对另外一个人的心路历程感同深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