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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男狐(二) ...

  •   忽然从一小巷子里跑出来一女子,那女子神色张皇,衣衫不整,俊俏的面容上还带着伤痕,甚是狼狈。

      女子朝着纪长安这边奔过来,或许是因为他离得最近。

      “大爷,救救我,救救我,他们要打死我!”女子扑通跪在地上本想去扯流砚的衣裳,被他很嫌弃的躲开了。迟钝了一秒转手拉着纪长安的裤子哭诉,回头看后面的一群大汉追过来了。女子忙躲在纪长安身后,似抓到了救命稻草,双手紧紧的抱着纪长安的腿。

      纪长安挣扎了几下,这女人好大的劲,把他的腿都抓疼了。

      六个蛮汉追至纪长安对面,其中一个拿着木棍指着纪长安‘好言相劝’,“小子,快让开,爷们会把你当个屁放了!”

      身后的女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嘴角却是浮上一丝邪笑,“大爷,他们逼良为娼,打死了奴家的父亲,要把我卖入青楼,大爷您救救奴家,奴家誓死也不会去那种地方。”

      “那种地方不好吗?”纪长安微微挑眉,语气淡然。

      此言一出,无疑惹来蛮汉纷纷嗤笑和流砚的回眸。

      女子没想到纪长安会突然来这么一句,甚是不确定,抬头望去:“你说什么?

      “呦呵,这小子识时务,不按常理出牌啊。”壮汉道,“也是,也不看看咱们翩香院名头甚大,估计是这小子怕了。”

      纪长安恍然大悟,啧啧嘴:“哦,原来是那家已经倒闭的坊子!”那家坊子前几日不慎走水,已经烧了个精光,听人议论老|鸨和几个杂役放不下钱财被烧死在里面。

      其中一大汉拿木棍指着纪长安,道:“你说什么?”

      纪长安并未理会,而是低头对跪在身后的女子劝道:“姑娘,你要去这家坊子,倒不如寻一家红火的地方,姑娘长得也不赖,为何想不开呢。”

      “你,你,无耻之徒!”那姑娘恼羞成怒。女子转身对流砚哭着道:“爷,您得救救我,您若是不救奴家,奴家死也缠着你。”

      流砚正眼都不瞧她一下,转身准备离开,临走时对纪长安道:“天色已晚,你累了一天了,收拾完回去歇着吧,若不然,你且去歇着,我替你收拾了。”

      “爷收了奴家,奴家只伺候你一人……”女子知道身份败露,整张脸贴近流砚,瞬间张开血盆大口咬向他。

      “哪儿用得着你动手!”早知道她要攻击,纪长安随手一纸灵符贴在了女鬼额头,手指捏着鼻子,女鬼嘴里腐臭的味道实在刺鼻。

      剩下的几只恶鬼也已经显出了原型,纷纷朝着纪长安扑过来,纪长安脚步一溜,后退几步,一道灵符定在眼前,瞬间分裂成七个,分别贴至那七只鬼身上,大吼一声:“缚!”

      作罢,纪长安看着定住的几只灵,拍拍手,略带不屑,“区区几只恶鬼,胆敢在人世作恶!”

      “三哥很招这东西的喜爱呀。”纪长安转身打趣,“也是,一个大男人细皮嫩肉的,长得又这么白净,要是我,我也会忍不住把你给吃了。”

      流砚被他侃的面上有些挂不住,故而淡定的转了话题:“你快快收拾了,回去歇着吧。”

      “你,你,你是什么人?”那女鬼斜视着纪长安,不由得心生怯意。

      纪长安嘴角上扬,抬手扶了一把头发,甚是自傲,“本天师居于凡界就是渡尔等归去冥界,放心,我会派鬼差送你们去酆都城!”

      “猪鼻子插葱,装象!以为这就能困住我们吗?”带头的恶鬼手一挥,其他几名恶鬼跟着挣扎。

      纪长安根本就没把这群喽啰放在眼里,身体慢慢腾地而起,一根红绳抛出,铜钱摩擦出悦耳的铃声,迅速穿透几只鬼怪的身体,一枚白色骰子被红绳穿过悬与上空,骰子周身散色渗渗的白光。

      “亡心缚魂绳!”恶鬼惊呼。

      亡心缚魂绳,前身乃上古冥帝之妻的发丝所编织而成,六道玲珑骰直通鬼门关,所注因果,自有鬼差押解到阎君那里听候发落,“缚魂绳已提诸位打开了隧道之门……诸位,好走不送!”

      一名体壮的鬼挣脱了定符,使出了浑身解数要去抓纪长安,是想同归于尽,纪长安本想好好在流砚面前耍一把帅。谁知陡然间,白光一瞬,七名恶鬼被一群死魂蝶给撕开了。

      马不停蹄赶过来的双灵童子围上纪长安,白衣童子关心切切:“阿郎,是这几个鬼东西动了你的结界么?”

      黑衣童子嗤了一声:“也不怎么样吗!”

      白衣童子道:“鸭子拉板车,我们阿郎好歹也是个第一天师,岂能是这等低级鬼戏耍的!”

      纪长安收了法器,只些个恶鬼,生前作恶,死后也不安分。冷督了一眼手中的亡心缚魂绳,一脸无奈,十殿阎罗赠送的这玩意儿还没怎么用过呢,而且每次用流砚都没眼福,这一次本想好好表现表现,谁知道半路杀出来两个不知好歹的,害他耍帅不成,还被抢了功劳。

      纪长安抬手给了这两个娃娃一人一巴掌,害他耍帅失败,是很严重的一件事情。

      暗处不断传来响动,百鬼齐涌。离开冥界重返阳世的灵魂无处安放,没有□□的包裹来回飘荡于无尽的黑夜,等待着可容纳自己的躯壳的召唤。若没有合适的容器收纳,这群东西就会变得躁动不安,吸入阳世的怨气就会幻化成恶鬼伤人。

      纪长安眸子阴冷:“怕是要纠缠片刻了。”看着慢慢起身飘过来的那群恶鬼,纪长安呼了口气,袖子下的手泛起灵光,那是一把刀,更是一只眼睛。漆黑的长刀,漆黑的眼睛。

      流砚见纪长安拿出了我执,这把刀他一般不会拿出来的,除非是让他感觉到有危机感,心领神会,他的若问剑也跟着悄悄藏于袖下。

      纪长安起了灵力,对流砚道:“这是鬼域的事情,你是天界不该插手,还是躲开了吧。”

      一只恶鬼扑过来,纪长安右手只是轻轻一抬,那恶鬼便消散了,我执是神器,这些邪祟自然害怕,想进攻又害怕那锋利的刀,纪长安用力一挥,刀光似如一刀雷电,那群乌压压的恶鬼瞬间散了大半。

      “妈妈!”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半夜跑出来,看见这一场景,吓得直哭,烛火渐渐烧着了灯笼。

      阴风阵阵,百鬼夜奔,满街巷都是鬼哭狼嚎。恶鬼离小孩愈来愈近,乡邻明明听到哭声,却不敢出来。

      纪长安眉毛一皱,只见一个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自身边飞过,流砚迅速抱起男孩奔上房顶。这涌入不断的恶鬼已经够让纪长安对付一阵子,他能做的也只能是给他消除不必要的麻烦。

      “怎么这么多!”纪长安长刀挥舞,不断有恶鬼瞬间魂飞湮灭,化为无形,刀是好刀,可纪长安体力有限,这明摆着是有人想累死他。

      突然一道灵光穿过来,接连穿透了几只恶鬼,纪长安抬头看,流砚悬浮在半空,手执长剑,白衣似雪。

      纪长安有一瞬的愕然,这个场景好生熟悉。朝着流砚喊道:“不是不让你动手的么?”

      “你太累了。”流砚语调平淡的像碗白开水,若问扫过的地方恶鬼一个个消失。纪长安起了身,看他利落的收拾着这残局,索性观起战来。

      不多时街上恢复了安静,流砚降到地面收了若问剑,他转身问纪长安:“你没事吧?”

      而同时纪长安也异口同声,“多谢。”

      流砚语调温和:“你我之间不必言谢。”流砚给纪长安的药并没有根治纪长安的伤,他担忧地看着纪长安,“你的伤我会想办法的。”

      纪长安耸了耸肩,揉了揉肩膀,“无碍,一点小伤。”

      可纪长安的略显憔悴的脸色出卖了他,流砚没再说话。

      适才的孩童早就让流砚送回了家,纪长安沉思,“我总觉得不对劲。”

      自然流砚也感觉到了,“怎么?”这一茬接一茬像是有人计划好了。

      “说不上来,总感觉有双眼睛一只盯着我们。”纪长安说着转身四处瞧了一遍。

      “你看那个人。”流砚示意纪长安看桥头边上站着的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那老头穿的花枝招展的,那身衣裳与他的年纪实在是违和,不得不让人心生诧异。

      纪长安一惊,那不是白天在半句多的老头么,刚才也没看到有人呐。走过去朝着老头审视了一番,恭敬笑笑,“老爷子大晚上的,怎么不回家去?”

      老头好似没听到继续站着动也不动。许是会子大了,又许是纪长安遮住了老头的视线。老头缓慢仰起头,“你在跟我说话?”

      老头说话都不怎么利索,纪长安心想他应该也听不到,便扯着嗓子大声喊:“老爷子,刚才没看到你啊,大晚上的您来这桥头是做什么?”

      老头突然面容冷了下来,怒斥:“你喊这么大声做什么,我又不是听不到,再者说,你唤谁老爷子,你这人……有病!”

      纪长安吃了一惊,这人竟然耳朵不背,叫他一声老爷子,他就激动成这样,可看他的样子少说也得八、九十岁了吧,难道是越年老的人越不服老?

      这人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忽而纪长安眸子一阴,只能说他不是人。

      老头能呼吸,有影子,是活的没错,可并不代表就是人呐。

      袖子里的铜镜悄悄对准了老头,果不出纪长安所料,这人是个妖怪。还是一只罕见的赤色花尾狐,可奇怪的是这老头身上并没有妖气。。

      不过他是冥界的天师,妖界活物不归他管。先观察一阵子再说,如果这妖精有害人之心,他必诛之。

      刚一转身又见双灵童子围着纪长安转悠,把他头都要转晕了,他还真是拿这一白一黑没辙。

      说来这白衣童子叫般若(bo re),黑衣童子则是迦罗,一个属性水,一个属性火。两个童子均是纪长安闲得无聊时用忘川河岸的泥土掺了冥河圣水造成的灵侍。

      唯一的败笔就是,白衣童子手能动,可表情不能变,哪怕是伤心时,也只能是笑着的表情,无泪无哀。黑衣童子表情是可以随心情变幻,可手不能动,只能捧着一个陶瓷娃娃在胸口。

      当初他为了防止这俩娃娃被人破坏,便以不能投胎转世又三魂七魄不全的枉死魂化作死魂蝶赠了他们做护身法器。

      酆都城的鬼差鬼将们时常‘夸奖’他们长得各有特色。黑衣童子从头到脚一身的黑,说直白了就像从煤炭里出来的,白衣童子浑身上下都是白的,脸更白,像是从面粉袋子刚爬出来,死气沉沉的,还不如黑衣童子看上去带点生气。

      纪长安也常常念道,哪条筋抽了才创造出了一对缩小版的黑白无常!

      般若童子傻乎乎的笑着说道:“般若想了又想,还是不能继续留在孟婆亭卖孟婆汤了,不然,我猴年马月才能跟着阿郎出来玩。”

      纪长安转眼看向迦罗童子,马上遭到他的抗议,“不行,我才不去,我要在凡界跟着阿郎!”

      “那没办法,你们这幅样子要是带上去还不得把人都吓死。”纪长安则是无能为力的表情。

      把般若童子道:“阿郎总会想到办法的。”

      伽罗童子附和着:“我想着阿郎定会想出好法子。”

      “你们还真是高抬我。”纪长安苦笑,“抱歉,爱莫能助。”

      两个娃娃瞬间落寞,“阿郎可是嫌弃我们没用,帮不了阿郎什么。”

      伽罗童子委屈的将目光投向流砚,“上神帮我们说说情吧。”

      流砚并非天生的软心肠,不过也只是在纪长安面前才如此罢了。笑着道:“你就莫捉弄他们了。”转眼温和着说道:“他若是要撵走你们,你们这会子还会站在这里?”

      纪长安啧啧嘴,“跟你生活的久了,什么都瞒不了你,亏我对你向来坦诚,不然以后要有什么小秘密,那可就难办了。”

      流砚也是认真问:“你有什么小秘密不能让我知晓?”

      纪长安一时语塞,想了片刻,“以后再说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收藏,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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