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如故》曦夜不寐

3、【三】

　　她又站在窗牖前发呆了，他却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没有人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水雾渐渐漫进来，染了她一身黑衣，她喜欢穿玄衣的男子，连自己也喜欢穿玄衣。他从柜中挑了件黑沉沉的羽氅披在她身上，她似有所觉，投来余光，玉白柔荑轻抚在肩头黑羽之上，她说：“你知道这大氅从何处来么？”

　　他摇头。

　　她似轻笑了声，“这黑羽来自苍月山上的乌雕。”忽而又沉寂，他伫立在她身后不动，过了许久，才听得她又说：“苍月山上已经没有乌雕了......”声音寡淡而平静。

　　再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动她心神。

　　午膳过后，她兴致忽起，立在案前作画，她画了一片桃花，盛开到极致的桃花，这样的美景终归是停在笔下画中最好，什么东西到了极致，都要衰败的，只有画里的不会，画里的时间停止了。

　　他盯着那片桃花出神，他记得，来这里的时候，侍女们告诉他，她不喜欢桃花，所以这里没有桃花，方圆千里，不会有与桃花相干的任何东西。

　　现在有了。

　　她见他看得出神，丢了笔倒在软塌上，“送给你了。”

　　他沉默接下。

　　她躺在榻上准备小憩，让他从书架上取出一本来读与她听。

　　“左数第四个架子上数第三层右数一十二本。”

　　他依言取出来，是《乐府集》。

　　他一字一句念，她睡得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