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就是讨厌》婆*

5、男人会亲男人么？

　　“臭老头，男人会亲男人么？”

　　“唉？……那是什么问题？”

　　foo转头看身后被路灯拉出长长身影的小人儿，对方正走在自己的影子里。

　　“……”对方却不说话了。

　　明明是那么嚣张的孩子！Foo被他的沉默搞到有些郁，于是又沉吟开口，“同性恋的话……”

　　“……那你朋友是同性恋吧？我刚看到他们打嘣儿了！”孔习安轻描淡写地扔了炸弹。

　　“呃……”Foo不小心被口水呛到。

　　“原来如此……”

　　Foo转过身，提起他的领子，“原什么来，小兔崽子你再给我装！”

　　“装什么？= =”

　　“妈的你不就是同性恋么？”

　　=o=！

　　“=o=什么=o=！你和小葵！你不是喜欢他么？”

　　=口=|||

　　m(_ _)m|||~原来这孩子有这么迟钝么？

　　“我，我我我……”

　　“……--b”

　　“我讨厌你——！！！”

　　这次foo顺利接住了对方老羞成怒之后的火山爆发抡过来的铁拳，但同时不禁又苦恼地想到，就算没有这一记，自己的脸上也不可能再多一个黑眼圈了。

　　***

　　跟天气预报上播的一样，谷雨那一天果然雨哗啦啦地下了。

　　那天同样是H区一中的校庆日，Foo戴了架SB透顶的墨镜，穿了一件通常只有电视上的BT会穿的长风衣，因为这一天学校对外来人放行，所以才得以顺利混迹在大礼堂的脑袋攒动的人群中。只是185的个子在一群高中生间还是有些显眼，没过了多久便被认出，在尖叫之后被追着跑，一边不由得流着泪感动地想着竟然会这么受欢迎的自己还真是祸水啊~

　　Foo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还是觉得无论如何要见葵一面，跟他道歉，然后……就算和那只混蛋的讨厌自己的小豹子成为情敌也好，就算之前完全没设想过自己会成为同性恋也好——试着与接受那孩子。

　　因为从一开始便是因为自己的偏执，才会误会对方。

　　那个时候只觉得烦躁的他，的确没有想过那孩子是真心地喜欢着自己的可能。

　　从那一天到现在已经整整过了30天了，而他却总是会梦到被自己奚落过后，那孩子眼眶里一直打转的泪珠。

　　嗯……虽然知道可能会有些卑鄙，但是尝试去接受那孩子，也许只有那么去做了，连日来的罪恶感才会慢慢减轻吧……

　　foo并不是什么素食主义者，恋爱对于他来说是家常便饭，随时都能够恋爱，也同样随时都能够轻易分手的foo，有时候甚至分不清游戏和感情的界限，有人说过，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他有一天会变成孤独的一个人。但是foo却知道，一直以来，孤独，一直便伴随着自己。偶尔反而因为这种自由而感觉愉快。

　　只是太过任性妄为的结果，让他伤害到了别人。

　　这让foo发现自己原来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洒脱。

　　所以这次即使结局是会被扇个几巴掌，他也觉得也无所谓。更何况，与那小矮子原本就有这样的约定。

　　当然具体情形不需要那么复杂，而且只要看起来心软的小葵接受了他，那小矮子再不甘愿也扑腾不了。

　　再次偷偷摸摸地回到演出的大礼堂，竟然刚刚好是葵他们班级的节目，唱到最后一句高音部分，在foo还没有来得及体会什么，四排学生已经合并成了长长的一列，小矮子跟在人群后面，因为身形过小，所以反而尤其突出。

　　他们的班导师意外年轻，估计只有20出头，黑框眼镜加棕色的挑染的头发，倒有几分像是办公楼的小白领。他正在努力地维持着班级秩序。大男人一个倒搞得井井有条。

　　走下舞台的时候，一少年踏了空，结结实实一嘴巴啃在水泥地上，那班导师吓了一跳，连忙赶上前去。

　　foo探头去看，大惊失色间那人竟是小葵，此时正满嘴巴血哈喇子，竟还神色茫然。这人的迷糊劲头似乎随时都会发作一下。foo再抬头，果然见小矮子已经几步冲了上来。

　　只是在靠近时被年轻的教师一把推开，对方匆匆吩咐了其他老师把班上同学安排入座，然后将湿巾一手按了孩子的嘴巴，一打横抱起人便朝外跑。分明对方只是嘴巴破了而并没有不良于行。

　　被推得踉跄开好几步的孔习安讷讷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挥开旁边老师的阻拦，拔腿也跑。

　　不想输给他的foo同样跟上。尾随他奔过长长走廊。

　　小矮子这时已经发现了他，惨白着脸看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不多会儿就跑到医务室门前。

　　还没推门进去，便见里面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响过后又安静得突兀。

　　foo和小矮子都不是什么有耐性的人，也不敲门，用了用力便闯了进去。

　　然后便是匆匆分开的身影。

　　“啊！”

　　然后发出尖叫声的是葵。嘴巴上的血迹已经被擦干净，脸红红的样子煞是娇柔可爱。

　　“Foo……”细声细气地唤出他的名字，男孩带点局促的神情倒是不太像是有在记仇的样子。

　　靠近他的男人突然倾过身来。手臂一伸便占有姿势地环紧了他的肩膀。而也许是没有注意到，所以男孩似乎并没有要抗拒的意思。

　　Foo这才确定之前看到的小葵花瓣样粉嫩的小嘴惨遭狼爪蹂躏的一幕并不是错觉，不可思议之外听到心啪啦啪啦碎掉的声音，呃，声音的来源好像是站在自己身边两公分处的已经呆若木鸡的可怜孩子。

　　“不……不许碰小葵！”

　　好半晌终于还魂，Foo看到小豹子已经扑上前去挥拳，心里不由得大喊“揍他！揍这个为人师表的大色狼！把他也揍出黑眼圈来~”

　　上天似乎没有回应Foo那么邪恶的心灵呼唤，对方竟然拥有无比强悍的运动神经，轻松地避开了小豹子的迅猛一击，只是那往后一撑的手掌却刚好落在一把张开的镊子上。

　　血立刻哗啦啦地顺着手腕流下。男人睁大眼睛看着血流如注的掌心，神色茫然的样子让foo不由得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然后听到小葵优弱的声音慌张叫道：“老师他晕血！”

　　Foo并不太相信之前抱着满嘴是血的孩子从大礼堂奔到走廊，然后跑过足足有两百米的走廊到达医务室的男人晕血。

　　但是下一幕则是男人眼睛一翻，直挺挺休克过去。

　　罪魁祸首的小豹子这时候有些吓到了，他定了定神，然后看向青梅竹马的男孩，小心问道，“小葵，你说，明太是不是有骚扰你？”

　　“不，不大算骚扰……吧！”漂亮的小男生相当害羞，头不自觉地往下低，几乎要低到膝盖了，放在腿间的双手也互相绞着，十根手指绞成了麻花状。

　　Foo想起眼前这孩子曾经的表现，于是微微有些了然。只是如果这个时候说出来，他怕小豹子会因为抓狂而进化成UAM（未可知生物）。

　　“那到底算什么？”孔习安将已经变成有些凑热闹状态的foo一把拉到了身前，这使得foo才有了一点点使命感，“陈思葵，你分明是喜欢这个混蛋的不是么？搞不懂你！”

　　“Foo，艮先生……他拒绝了我……”

　　哭丧着脸，男孩在看了Foo一眼后立刻变得哀怨，眼泪如同魔术一般冒出来，啪嗒啪嗒往下滴，白衬衫的胸前立刻就湿了一大片。

　　Foo有些不忍心，张了张嘴，终于说出了一句“对不起，那天的事，我很抱歉。”

　　孩子仿佛不敢相信般，抬起了脸，当低回头去时，眼泪再次滑落。

　　“艮先生，请不要对我这么温柔……”

　　Foo皱了皱眉头，上前抱住了他。然后猛地想起小豹子也许会就此来揍自己，于是不由得回头张望，但令人意外的是，那仿佛随时会对胆敢轻薄自己青梅竹马的家伙出手的小子此时竟不知道闪到哪里去了。

　　“艮先生，你在找安仔吗？”

　　“唉，我怕我这样抱着你，那吃醋的小子等会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给我一棍子哪……”

　　听到他的话，男孩破涕为笑，“不会的！”

　　“怎么不会？那小子可狠着呢！”摸摸眼眶，Foo不由得想，如果没有搞定那小子，自己与小葵就恐怕没有光明的未来了——

　　不过这个时候Foo却根本不想什么未来了！因为在道歉过后得到对方原谅，心情便豁然开朗了。

　　“不会的！”孩子执拗道，带着有些苦涩的笑容，在凑近了Foo后，在他耳边轻轻地说出了属于别人的秘密，“安仔单相思的对象，其实也是Foo哦！……我只是，只是一直故意装成不知道而已！”

　　-口-？！

　　如果真是那样，那么那孩子表现爱情的方式，会不会太过粗暴了一点……

　　再次摸了摸眼眶，foo郁闷地想。

　　***

　　来时带过来的伞落在了大礼堂。

　　Foo沿着走廊，看着从廊檐缓缓滴落的雨水。这种暧昧的天气，夹杂着雨飘进的风吹在身上也冰冰凉凉的。

　　所以当他看到这个时候还有人露天坐在花圃里便觉得对方神经搭错了。

　　只是仔细看过后，却发现是那只让人觉得可恶的小豹子。

　　比之之前，雨势已经稍停，但是当头落下还是够戗，原本总是从头到脚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小子，因为之前参加校庆节目，所以此时身上还穿着单薄的演出用白色衬衫，被雨水打湿后，露出了海蓝条纹的背心轮廓，薄薄的刘海一绺绺都粘在了一块。

　　破天荒的，让人发现到格外朴素的一面，看到这里，Foo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那与他印象中总是充满了嚣张气焰的小豹子根本不同。

　　孔习安这时也看到了他，但只是在目光对上后倔强地撇开了头，

　　平时分明是张牙舞爪的一头小豹子，这时候却有种说不出的颓废感觉，Foo觉得不高兴，翻起了风衣的帽子，跑近了他。

　　“唉……”想要拔腿就跑的小矮子实在是腿太短，被Foo一把抓住后，不甘愿地咬住了下唇。

　　“你刚才干吗闪那么快？不担心我欺负你的小葵么？”Foo挑衅。

　　“混蛋！你欺负小葵？！”小豹子瞪大了眼睛。Foo暗暗赞许，野兽果然是野兽，活力又满满地回来了。

　　“怎么，不可以吗？是你丢下我一个人在那……”虽然不屑，但完全有关天份的，Foo腹黑地假意哀叹。

　　“就算那样！我不许你欺负小葵！”啊，小豹子开始咬牙切齿的样子。

　　——竟有些可爱。

　　Foo于是笑了起来，“不欺负小葵，那我可不可以换个人来欺负。”

　　“什么？”

　　在对方张圆了嘴巴的同时，Foo抓了他意欲挥舞拳头的手，低头堵住了小豹子的嘴。

　　哎呀，事情好像有些不好……

　　在微微有些沉沦的一刹那间，Foo才迟钝地想到。

　　只是来不及了，脸已经被幼兽狠狠抓伤。

　　华丽丽的拳头的时代毕竟已经过去了。

　　指甲的时代，有些撒娇的味道。

　　Foo颇有些天生受虐狂的自我安慰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