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7、午餐

　　欧左雷第一次坐康丹的车，也是第一次坐奔驰，在开门的瞬间，他犹豫了，然后关上前车门，打开后车门坐进了后排。
　　“怎么不坐前面？”康丹旋动钥匙发动汽车。
　　“开宝马，坐奔驰。偶尔也享受一下‘坐’的感觉嘛~~”欧左雷厚着脸皮坐在那个“老板”专用座上，而康丹此时俨然成了他的司机。
　　康丹轻哼一声，带着不露痕迹的笑，对欧左雷这种直白又傻冒的人来说，高级嘲讽等于对牛弹琴，不如省点力气。他放下手刹、挂档，稳稳地把车开了出去。
　　经过欧左雷的死缠烂打软泡硬磨，康丹终于答应带他到公司做一天跟班。
　　“只准动眼睛、耳朵和脑袋，不准发出任何声音，明白吗？”这是康丹的霸王条款。
　　“恩……”欧左雷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如果某个友好的公司员工跟我打招呼，难道我只需要领导巡视那样挥挥手吗？”康丹嘴角抽动，他又说，“如果某个友好但莽撞的公司员工不小心把滚烫的咖啡翻在我身上，他马上向我道歉并不停地询问‘你还好吗’，难道我只是眼泪唰唰地点头或摇头吗？”康丹转身不理睬他，他还在说，“万一我上厕所大号忘了带手纸……”
　　“没有如果，没有万一！”康丹在欧左雷的问卷上画了一个硕大的叉。
　　“我只是假设，天有不测风云，人有获兮旦福……”欧左雷拧着衣角委屈地继续自己的推测，声音越来越小，连他自己都快扛不住了。
　　“放口袋里。”康丹从抽屉里摸出一包餐巾纸抛给眼看就要滴下泪珠的爱钻牛角尖的大笨蛋，说，“万一你上大号时里面没纸，口袋里的也被你弄丢，那么我允许你讲三个字。”
　　“拿、纸、来，正好三个字！”欧左雷笑呵呵地扳动手指做了一个“三”的手势。
　　“呵呵，你唯一可以讲的三个字是——救、命、啊！”
　　欧左雷据理力挣无果只好妥协，此时他正坐在舒适的奔驰后排座里，琢磨着怎样才能充分利用“救、命、啊”这三个字来诠释更多的含义。
　　“你在想什么？”通过后视镜，康丹看到欧左雷那充满斗志而又天真的表情。
　　“我在排列组合，那三个字可以有64种不同音调的组合。”欧左雷颇为得意地说。
　　“哈~~”康丹皮笑肉不笑，“三、四、一，只有12种组合，你自己算吧。”
　　欧左雷细想一番，果然是12种，不过他灵光一闪，马上说：“是无限多，嘿嘿，你也自己算。”
　　康丹想了两秒钟就明白了欧左雷的意思，不得不佩服他的横向思维较为发达，不过又输得不甘心，瞟了一眼后座得意洋洋的他，寻思着：“总有叫你哑口无言的时候！”
　　其实欧左雷对康丹是崇敬的，甚至有那么点崇拜。天才始终是天才，就像康丹，相比之下，渺小的欧左雷只是一个偶尔打嘴仗时的“小概率胜者”。今天欧左雷巧妙地赢了康丹一局，当然美得比连吃三年免费海鲜大餐还高兴，喜不胜收，两只酒窝悄悄地浮在嘴角旁。

　　办公大楼是庄严的地方，连电梯都是肃穆的。上午八点五十分，正是上班高峰，电梯挤得像压缩饼干加工厂，在这个闷热难当寸步难移的铁笼子里，居然还有只咸猪手悄悄行动着……
　　“啊！”欧左雷轻声叫道，在他身前站着一个穿藏青色风衣戴墨镜的中年男人，欧左雷与他的半个身体是重叠的。而刚才，欧左雷分明感觉到，一只手不规矩地在他的敏感部位摩来擦去……
　　康丹回头，看到欧左雷委屈又愤怒的眼神，再看看风衣墨镜男一副做贼心虚的表情，康丹似乎明白但又吃不准。电梯很快就停了，风衣男慌不择路地冲出去，消失了。电梯又上了几层，欧左雷的心还在突突狂跳，刚才那个中年男人在%￥#，怎么会有这种变态……走出电梯，欧左雷心有余悸般地朝后瞥了一下，这个小动作没有逃过康丹善于捕捉细节的眼睛，因此只许讲三个字的约定取消了。
　　穿过重重好奇目光，欧左雷紧跟着康丹踏进总经理办公室。由于电梯里出人意料的“悲惨”遭遇，欧左雷的弱小心灵激发出无穷的凄凉感，拉着一副小媳妇的面孔跟在康丹身后，不引起办公室骚动已属万幸。
　　“呼~~~”关上办公室的玻璃门后欧左雷如释重负地舒了口长气，那颗悬着的心也落了地，他不知道为什么紧张，总之“咸猪手事件”破坏了他一天的好心情。
　　往常康丹会直接坐进办公桌前的靠背椅中开始自己忙碌的工作，而今天，他居然先帮欧左雷倒了杯温水。
　　“怎么了？”康丹把纸杯递过去。
　　“没啦，谢谢！”欧左雷笑着接过杯子，强颜欢笑，他不断地告诫自己：“没事的，不就是摸一下嘛，谁怕谁啊……没事的……”可还是觉得胸口发闷。
　　他愈是笑就愈是说明有事，拙劣的演技没有逃过康丹的法眼，他现在确定了，果然是那么回事。康丹哥们似地拍拍欧左雷的肩说：“换作是我，一定让他尝尝断指之痛！”
　　欧左雷诧异地眨眨眼，单纯的心灵遭受了强权暴力的洗礼后茅塞顿开，却带着些犹豫，试探性地问：“可以吗？”
　　“当然！一定要快、准、狠！”康丹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反转180度的示范动作。
　　“快、准、狠……”欧左雷如法炮制地重复，咬牙切齿地使上了劲，想象着咸猪手被折断后软趴趴的样子，心中的恶气终于有了出处。
　　康丹看着欧左雷瘦弱的身躯、细细的腰、单薄的肩膀，以及他受委屈的模样，突然有些难受，心头一紧油生出想要保护他的欲望，好象他那种小家伙天生就是应该得到别人保护的。康丹被自己的想法雷到了，马上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他对欧左雷说：“我要工作了，你随便坐吧，记得不要打扰我！”
　　幸好欧左雷是打不死的小强，一会便将那不愉快的事抛诸脑后，因为他对玻璃柜中的专业资料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在欧左雷啃书期间，那个最有效率的秘书SUSAN已经四进四出总经理办公室，每次都极度好奇地观察欧左雷。但是“小白鼠”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暇其他，小白鼠的主人康丹似乎并不打算告诉SUSAN关于新养“宠物”的事情，因此SUSAN无功而返，揣着一颗扑腾的好奇心无处搁置。
　　午饭时间到，SUSAN友好地在电话中请示：“康总，需要订饭吗？”
　　“不用了。”康丹言简意赅地挂断电话，起身，整了整衣服，侧身一看，欧左雷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孜孜不倦地研究着。康丹走过去，觉得此时的欧左雷异常认真，时而翘着小嘴细细咀嚼，时而看得双眼放光，他不由地笑了，这样的欧左雷、认真的欧左雷——很美！
　　康丹有股莫名的愧疚感，认为自己没有保护好欧左雷让他受到了伤害，为了弥补，他请欧左雷吃海鲜自助餐。欧左雷抱着“不吃白不吃”的精神慷慨赴义，吃了七盆草虾、三个青蟹、三块牛排、二个小青龙、二个生蚝、二盆银鳕鱼、不计其数的各式寿司和沙律，最后还干掉了七个哈根达斯的冰激凌球，这才摸着突起的肚子满意地用纸巾擦了擦嘴：“吃饱了，好饱啊！”一抬眼，发现对座之人难得地泛起笑容，欧左雷心情大好，心想：“他果然是料事如神，连我喜欢吃海鲜都知道也，而且他很大方！”不禁对康丹的亲近感更深一层。
　　“真得饱了？”康丹的笑有种说不出来的超凡脱俗，甚至带着些蛊惑。
　　欧左雷揉了揉胃，使劲憋出个嗝，笑嘻嘻地说：“又有空间了，我再去吃个冰激凌球，你说吃牛奶太妃还原味抹茶？”
　　康丹的笑容越发灿烂，千年难得地闪着光芒：“牛奶太妃吧！”
　　“好，我去也~~”欧左雷去了，回来时带着二个哈根达斯的纸杯，递给康丹一个，“你一个我一个，吃自助餐就要吃出气势，要让JS们知道，咱消费者的钱也不是好赚的！”
　　“我不吃甜的东西。”康丹客气地把纸杯推到欧左雷面前。
　　欧左雷有些犯难，毕竟他的胃已经超容量发挥，他踌躇着剜了一小勺冰激凌，送到康丹唇边：“尝尝看嘛，偶尔吃点甜品有益身心健康，不用担心得糖尿病~~”欧左雷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想法伸出手去，没想到素来拒人千里的康丹竟然一口吃掉了！！康丹的嘴微动，迅速用舌温熔化了冰激凌，软软甜甜的，这种感觉早已久违。他抿着唇，细细回味，双眼微闭，实在是帅得不太真实，让欧左雷有爆眼球的收获。
　　这个风和日丽的中午，一个帅气的男人和一个漂亮的大男孩，隔着杯盘狼藉的餐桌，用一勺冰激凌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此时此刻，一个笑得天真，一个笑得开怀，默默地在心头种下好感，各自守侯在种子旁静待它的萌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