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26、二人世界

　　还记得上次说要离开，欧左雷遭到了粗暴的□□般的反对，结果好比把鞭炮扔进了粪堆。而这一次，恐怕真得要离开了，他们的反对会升级吗？粪坑爆炸？？？
　　当康丹和康其拖了疲惫的身心回到2001室时，欧左雷已经做好卷铺盖的工作，但总提不起马上走人的精神。他们表现地出乎意料地冷静，康丹紧了下眉头，而康其只是吹了个口哨。
　　“那个……”欧左雷负疚含羞，低着头不敢看他们，话将出口却堵塞在齿间。
　　林蒙直直地迎上他们专注而空洞的眼神，哀怨地像一片沼泽，企图将欧左雷困住。没想到就是这种让人窒息的关怀望向自己时，转瞬变脸，一边是熊熊火焰，一边是冰冷洪水，双管齐下，漫天漫地咆哮着：“烧不死你就淹死你，烫不死你就冻死你，小样小样小样！”
　　“搬回学校吗？”康其和颜悦色地问。
　　“不是，雷雷搬到我家去住。”林蒙接茬，礼貌地向这间屋的二位主人致敬，“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谢谢大叔！我们这就走了。”
　　“我送你们。”康丹的语调保持着一贯的平淡，不容分说地批上外套穿上鞋。
　　康其踢踏着拖鞋往房内走去，边走边说：“我就不送了，拜拜！”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他们的态度冷得像冰。这算啥，就算是室友，面对分别没有眼泪也该客气地摆起笑脸挥个小手；这算啥，就算是朋友，做客结束不用盛情挽留也该友好地握个手捶下肩。欧左雷觉得浑身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心里却空空如野：原来他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
　　拎包，转身，迈步，开门的一瞬间，屋内传来康其的声音：“小雷，我架子上的第四期CD放哪了？”
　　“呃~~~”欧左雷停下脚步努力思索，“好象在抽屉里，或者是音响架上。”
　　“你来帮我找找！”康其探出半个脑袋向欧左雷召唤，“快点！”欧左雷只能抛下旅行袋，重新换上拖鞋。
　　“不在音响架上，就在杂志下面……”欧左雷毫无戒备地快步移动，刚进房间，忽然被强力按到墙上，紧接着唇也失守了，被湿湿热热的柔软覆盖着。熟悉的气息扑鼻而来，那种温柔像梦境般氤绕在空气里。
　　短暂的吻，长久地拨弄着欧左雷的情弦，它刚刚经历了冬天，马上跳至炎夏，任谁都难以理解，但甘愿接受。
　　康其轻轻抬起欧左雷的下巴，把他的视线与自己的重叠。两个人凑得很近，眼中尽是另一个人的影子，容不下其他。
　　“最近公司有点麻烦事，这段时间丹和我都需要保持低调。”康其浅笑，从眼神中释放中满满的关怀和不舍，他从兜里掏出个东西塞进了欧左雷的上衣口袋，说，“超长待机，两块电板，记得二十四小时开机。初八上班，你这个实习生必须准时报到哦！”
　　“恩。”欧左雷连忙点头。
　　“快走吧，他们在等你，有事电话联系！”
　　离开期望已久的怀抱，坐进熟悉的车，欧左雷的心跳依旧是狂躁的，难以平复。他安静地坐在后排，望向窗外，脑子混沌地像一片迷雾。车内，没有人交谈，只有林蒙在必要时发出指路的声音。
　　林蒙高兴坏了，没想到“抢”人计划没有障碍，顺利地让他头脑发胀：“天呢，太棒了，我要和雷雷同居了！”他巧妙地掩饰了自己的兴奋，因为不想与康丹分享快乐，甚至开始忽略他是情敌的身份，作为情敌，他们不具备战斗力！
　　目的地到达，用欧左雷的原话说，那是鸟不拉屎的别墅区。没有公交车，最近的地铁站距离此处7公里远。林蒙冲康丹热情地挥手道别，欧左雷趁取行李之际犹豫地喊了声“大叔”，康丹意味深长地露出包容的微笑，轻声提醒他：“二十四小时开机！”然后康丹走了，深沉又稳健地驶离他们的视线。
　　当然他们并不知道，康丹驶出小区后直奔气势恢弘的售楼处，在那里逗留了二十分钟后才真正离开。

　　“我说林蒙同志，你现在整个一资本家后代形象啊！”当欧左雷拎着旅行袋，在林蒙的带领下踏进这间连体小别墅的时候，已经打定主意要做一番长篇“教育工作”。
　　林蒙幸福地关上大门，努力营造出一种“家”的感觉，不管怎样，这个空间里只有他和欧左雷，这里，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二人世界。“怎样，够舒适吧！环境优雅，空气新鲜，没人打扰！”他得意洋洋地说。
　　“瞧你那德行！”欧左雷伸指戳上他的鼻尖，“小资本家，完全是资本家的嘴脸！你知道有多少穷苦人民为饥饱而挣扎？有多少勤劳的家庭挤在破旧不堪的亭子间？有多少工人阶级，包括像我这样的劳苦学生正在被资本家剥削？难怪如今寸土寸金，土地全被资本家圈完了，稀缺物种当然珍贵咯，还是苦了咱普通百姓哦！”
　　“我是资本家，你就是政治家，人大代表选举我一定投你的票！”
　　“资本家的诡辩！”
　　“少废话了，住不住啦？”
　　“你才废话！”欧左雷大咧咧地倒进宽敞舒适的大沙发里，“我要餐餐吃肉，别无他求！哈哈哈~~~”

　　久别重逢的老友，相聚在无人打扰的大房子里。关上门，仿佛那就是王子与公主的城堡，从此开始一段幸福美好的生活。刚开始，确实是挺完美的，至少林蒙差点被假想的幸福溺毙。
　　两个人，两台电脑，一台PS3，连机开战，乒乒乓乓，杀得昏天黑地。
　　累了，倒头就睡。
　　渴了，把饮水机挪到身旁。
　　饿了，感谢上帝发明了网络购物。
　　这就是男孩的生活，这就是林蒙和欧左雷的二人世界。

　　片段一：关于电话
　　欧左雷杀得兴起，忽然裤兜一番震动，掏了半天终于按下接听键：“恩……哦……很好啊……在小蒙家呢……都很好……（别挡着我，TMD，爆了）……妈，我在听……明天走？……我不送了……”
　　林蒙目不转睛地对着屏幕：“老妈子要走了？”
　　“恩。”
　　“为啥不送送？没良心的东西！”
　　“切，和老妈子一个口气！你去送！”
　　“没空！”
　　“没良心的东西，TOO！”
　　不久后，林蒙的手机传来惊愕的音乐，如午夜凶铃般破坏了二人的午休：“又要飞？……呵呵……没问题……找到他了，陪着我呢……放心，饿不死……”
　　欧左雷：“老头啥时候回？”
　　“不知道，也许一个月，也许一年。”
　　“我们断粮了。”
　　“真的吗？”
　　“骗你是猪！”
　　“我以为你本来就是！”
　　“快起来开机，让我宰了你这头驴！”
　　“猪脑，谁关过机了？”

　　片段二：关于温饱
　　撕杀中欧左雷先挂一步，挺直着身子伸了个懒腰，随后如狼似虎地在山高的塑料袋里翻来捣去：“薯片没了！方便面也没了！”
　　“还有饼干！”林蒙把键盘敲得噼啪响。
　　“报告司令，饼干已被敌人消灭！”
　　“还有八宝粥！”
　　“报告司令，八宝粥全军覆没。”
　　“蛋卷、巧克力、口香糖、话梅……”
　　“报告司令，盟军尽数被歼灭！”
　　“SHIT！”林蒙猛拍桌面，他也被歼灭了，“我们还有什么？”
　　“草根、树皮、皮带，司令优先！”
　　“迂腐，看我搬救兵！”林蒙熟练地在IE地址栏输入一行网址，勾勾手对欧左雷说，“洗劫敌军粮仓，选吧！”

　　片段三：关于收货
　　楼下门铃声大作，此时林蒙和欧左雷正打配合战。
　　林蒙迅速从窗口探头张望，看到提着大箱子的快递员，大喊一声：“来了，等着！”接着用脚踢踢战斗正鼾的欧左雷：“你去开门，空降物资到了。”
　　“忙呢！”
　　“放心，我掩护你。”
　　“不用。”
　　“再不去，我先让你爆头！”
　　欧左雷抽空瞪了林蒙一眼，谁叫他技术略低一筹，怪不得别人，只能边起身边埋怨：“你怎么不去？”
　　“饿晕了，腿飘着呢。”
　　“我看你中气十足。”
　　“饿得只剩说话的力气了。求你了，快去快回。”
　　欧左雷去了很久，林蒙久等不来，只能亲自起身寻人，却发现欧左雷窝在沙发里，面前一摊拆封的塑料袋。
　　“喂，你在干什么？”林蒙双手插腰大声质问。
　　“验货。”欧左雷把手里的东西塞进嘴里，继续在箱子里翻找新的目标。
　　“你顷吞国库，罪当问斩。”
　　“早就被你斩了一千回，还没够嘛！”
　　“技不如人，愿赌服输。”
　　“拜托，我两年没操练了。给我兵，我就是司令；给我菜，我就是御厨；给我时间，我就是高手！”
　　“给你吃的，你就是猪！”
　　“滚，你这头爱骂人的骡子。”

　　片段四：关于消化不良
　　接连数天，欧左雷和林蒙过得日夜颠倒，在生活和饮食无规律的催化作用下，某人脆弱的消化系统开始大唱反调。
　　林蒙孤军奋战半小时，毫无建树，于是想到了半小时前捧腹冲进厕所的欧左雷。“喂，我说你打算在这里安营扎寨吗？”林蒙推开厕所大门，打开水笼头洗了把冷水脸。
　　“便秘，别烦我！”欧左雷无力苦闷地低吼。
　　“拉不出来？”林蒙问镜子中愁眉苦脸的欧左雷。
　　“废话。”地球人都知道：便秘=拉不出来，这是恒等式。
　　“那就不要做无畏的努力了！”
　　欧左雷痛苦地挤出一个“没人性”的表情，弩了弩嘴，却没发出半点抗议，实在是没有力气与他争辩了。
　　“怎么会便秘？”林蒙问。
　　“因为没有摄入纤维素。”
　　“哦~~~”林蒙若有所思。
　　“因为吃的都是精加工食物，比如方便面、饼干、面包、零食。”
　　“哦~~~”
　　“同时还缺乏油脂和水分。”
　　“是吗？”
　　欧左雷远程射出一个白眼，继续说：“而且还缺乏必要的运动。”
　　“还有吗？”
　　“暂时就这些吧！”
　　林蒙转身靠在盥洗台上，笑眯眯地看着马桶上的人：“哈哈，你现在连说话都便秘。”
　　“我怕你接受不了！”
　　“你以为我是马桶？”
　　“这可是你说的，HOHO~~”欧左雷贼笑。
　　“快起来，我们去菜场买菜！”
　　“你会烧菜吗？”欧左雷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会，当然会！”林蒙自信地点头。
　　“你去吧，我可不想装着两公斤大便去菜场。”欧左雷拍拍肚子说。

　　片段五：关于问候
　　林蒙去菜场，屋里只剩下欧左雷。
　　他从上衣口袋摸出临走时康其塞给自己的新手机，心中开始翻恼：为什么关照自己二十四小时开机，却没有打电话过来？那么该不该主动问候一下他们呢？
　　翻开手机里的通讯录，上面只有两个名字：亲爱的、大叔。欧左雷抿嘴笑笑，这一定是康其的杰作。
　　拨通电话，传来熟悉好听充满爱的声音：“亲爱的，你终于给我打电话了。”
　　“呃……那个……”欧左雷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玩得高兴吗？”康其问。
　　“恩，这几天都在打游戏。”
　　“要注意劳逸结合。”
　　“哦。”
　　“吃得惯吗？”
　　“呃……吃得挺简单的。”
　　“再忍忍哦，好日子就快来了。”
　　“哦~~”欧左雷有些莫名，“丹大叔好吗？”
　　“很好啊，我们都很好。昨天我们去送你爸妈了。”
　　“啊？”欧左雷汗颜。
　　“爸妈说你是个缺心眼的、搭错筋的……”
　　康其还没说完，欧左雷已经知道下半句的内容，于是和着他的音异口同声地念着：“……死没良心的、在医院里抱错的孩子。呵呵，他们一直这样说！”
　　“没良心的，想我了吧！”
　　欧左雷的脑海中突然冒出“打情骂俏”这四个字，心想这世上居然有坐在马桶上做这种事的人，真是变态，于是赶紧提起裤子从马桶上起来，电话那头听到了异响并询问着：“喂，小雷，你在干什么？”
　　“哦~~~”欧左雷歪着脖子卡住手机，“我正在与便秘做抗争。”
　　“……”欧左雷似乎在电话里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气声，接着康其说，“明天给你送药，我现在有事，先挂了，另外不用给丹电话了，他比我还忙，拜拜。”
　　其实有件事欧左雷没有发现，通讯录上仅有的两条记录——亲爱的、大叔，保存着相同的电话号码，那是康其的号码。

　　片段六：关于下厨
　　厨房内，林蒙和欧左雷忙作一团。
　　“先放葱！”
　　“没必要！”
　　“多加点水！”
　　“够了，还要放酱油呢。”
　　“那边油热了！”
　　“快，快扔进去，离远点！”
　　油锅传来辞啦一声，“天呢！”
　　“叫你扔进去的，烫到了吗？”
　　“没！”
　　“拿盐来。”
　　“那边是不是要加水了？”
　　“喂，这是味精！”
　　“要焦了，快加水！”
　　“拿盘子来，准备起锅。”
　　“哪个盘？”
　　“随便。”
　　“这个吧！”
　　“快把这锅子洗了。”
　　“不用洗吧？”
　　“哦~~~那就不洗了，快把那个篮里的菜倒进来。”
　　“还没放油呢！”
　　“不是有嘛！”
　　“……我还是洗锅子吧。”
　　忙乱之后是收获的时刻，饭桌上，琳琅满目四菜一汤，林蒙喜滋滋地解下围兜，举起筷子示意欧左雷开饭：“趁热吃，尝尝我的手艺！”
　　欧左雷兴奋地向红烧肉进攻，可是……“这个肉怎么咬不动哇~~噶噶噶~~~”欧左雷的脸部肌肉有些抽筋。
　　“是嘛！”林蒙满不在乎地自我尝试，噶噶噶，“确实咬不动，吃鱼吧！”
　　“呵呵，你先。”欧左雷放下筷子，把嘴里的肉吐到桌上，仔细一看，原来肉根本没熟。
　　没有烧熟的红烧肉像一桶冰冷的水从林蒙头上慢慢地浇下来，把他的热情浇灭，但没有掐灭他的心火。林蒙不服输地将筷子伸向盛鱼的盘子，轻轻一夹，鱼肉滑到筷上，证明鱼熟了。笑容飞了回来，希望又在心中燃起。可是……
　　“味道怎样？”欧左雷的谗虫开始作祟。
　　“快尝尝！”林蒙用眼神怂恿。
　　欧左雷迫不及待地重拾筷子，迅速地夹起鱼肉送进嘴里，最后确定，这完全是林蒙的陷阱。“哇~~~~~你想毒死我！”一口鱼肉喷在桌上。
　　“顶多是腥死，哪有毒死那么夸张啊！”林蒙继欧左雷之后把鱼肉吐出，欧左雷不得不佩服他的涵养工夫高人一等。“吃菜吧，青菜和黄瓜还行！”
　　“恩，汤也没问题。我终于知道你的留学生涯是怎样地艰难苦涩了！同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