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包的爱情争夺战》蟹多多

21、静若死水

　　炮仗声不绝于耳，孩童的嬉笑声灌满了整栋大楼，在这样热闹纷繁喜气盎然的节日里，康丹和康其为欧左雷绘制了一幅远景，漂亮地没有破绽，伪满的幸福交相环绕。几乎所有人都相信，欧左雷是上帝的宠儿、最快乐的幸运者，连他自己也这样认为，但又惶恐地不知所措。
　　康丹和康其对欧爸爸、欧妈妈说，不管别人怎么想、怎么看、怎么说，他们同时爱上可爱敏感偶尔爱钻牛角尖的欧左雷；一个可以为小雷的事业保驾护航，指点他提拔他引领他，让他在自己的专业领域有所作为；另一个愿意为小雷披上围裙，全心全意呵护他的胃，让他在任何时候都有温暖的港湾停泊；面对小雷的犹豫，他们都愿意等，等到他毫无遗憾的选择，在这之前，一切都是公平竞争。
　　幸福就像汽水瓶里的泡泡，刚开瓶时争先恐后地沁人心脾，欧左雷没有得意忘形，当幸福纷涌而至时，他开始担心激情褪去后的他们是否像气泡一样消失地无影无踪。这种快乐时的伤感使欧左雷显得踌躇不决，康丹和康其看在眼里，如此纤细敏感的小雷太可爱了，让人油生出想拥入怀里好好保护好好安抚的冲动，欲罢不能，这样的他，不正是他们爱着的小雷嘛！
　　一家人为着美好生活憧憬，康晓佳却接到了意料之外的电话：“喂……什么，那么快？……明白了……他在！”康晓佳拨开人堆把手机递给康丹，“丹，有人找你。”
　　聪明如康丹，怎会不知来电何人？他隐隐有股不安，微一皱眉，接过手机闪到一旁，但没逃过康其和欧左雷的关注，康丹对着话筒叫了声“玺姨”，康其觉得那个称呼仿佛变成巨石，绑着心沉到阴暗无边的深海之底，连表情都凉了下来。
　　“……必须明天？……恩，我们准时到。”结束对话，康丹沉着的脸上挂着苦衷，他告诉大家：“明天早上九点，公司召开股东大会，我和小其、晓佳都必须出席。”
　　“不是吧，年初二开什么股东会？”康其叫嚣着反对，声势之小，连他也觉得汗颜。
　　康丹看着欧左雷，康其如是，他们都走了，他怎么办？欧左雷抓住最后的泡沫望向爸妈，难怪电视剧里总是演忠孝情义难两全的桥断，原来这就是生活。
　　欧妈妈挥挥手，笑容丝毫不打折扣：“去吧去吧，孩子大了留不住哇，一起去吧，过几天我和你爸来看你！”
　　车子开走了，四个人加一个娃娃。欧爸爸和欧妈妈凭窗远眺，自豪的幸福之花开在眼梢和嘴角。
　　“我喜欢丹丹，这孩子稳重识大体。”
　　“我喜欢其其，这孩子贴心又温柔。”
　　“这可怎么办？”
　　“NP可以吗？”
　　“哈哈，我们说了不算！”

　　车子飞驰在高速公路上，平稳地好象一座死火山。康丹和康其坐在前排，有一句没一句地讨论着股东大会的事，欧左雷这才知道，格林威公司是康氏一族共同投资的企业，姓康的都有股份，不管年龄大小只论股份多少，康丹是执行董事，也称CEO。最后他们话锋一转提到某件事，无休止的争论引爆了火山喷发。
　　康丹：“明天八点一定要起床，记得调个闹钟。”
　　康其：“无所谓，小雷会叫我的。对吗，小雷？”康其从副驾驶座探出脑袋，抛给后排的欧左雷一个甜蜜温馨的笑，仿佛在说：“你回来了，真好！”
　　“恩，呵呵呵~~”欧左雷羞涩地挠起后脑勺，欢喜地答应了。
　　“小雷就是我的闹钟！”康其心满意足地回转身，不经意间瞥到某人阴冷又妒愤的目光，突然意识到这场公平竞争才刚拉开序幕，于是精神大作准备应战。第一步松开保险带，第二步在有限的空间里起身、后退、再用力蹬……
　　“你在干什么，白痴！”康丹大声斥骂，四平八稳的车走了一个小小的S。
　　康其就像一把刀，没头没脑向后排中央砍去，果然将欧左雷和康晓佳劈到两旁。等康丹反应过来，他早就坐稳、温香在怀。
　　“大叔~~~~”欧左雷被康其紧紧搂住，嘴上虽然无辜，却浑身泛着舒服。
　　康晓佳从后视镜中偷瞄康丹的表情，暗沉地耷拉着，好象扛着几座大山般痛苦，浓郁的纠结现于眼中，他低沉地闷哼一声：“小雷，我好几天的衣服都堆在洗衣篮里，你想慢慢洗，还是一起洗？”
　　“哦~~~”欧左雷想起自己还欠康丹一笔巨债，得为他做整整365天钟点工，于是懊恼地将长音拖了很久，正犹豫间，康其心疼马上替他答：“慢慢洗吧！”
　　“可以。”康丹的声音透着圆滑，“没衣服穿了，小雷给我买衣服吧！”
　　欧左雷来不及抗议，只听到康其怒不可竭地咆哮起来：“资本主义剥削穷苦大众，有没有天理，有没有王法！”边说心里头边怨愤，想想欧左雷要为他洗衣服，还要给他买衣服，这是多么不公平的待遇，说是为欧左雷拔刀，大部分也是为自己的争取礼遇。
　　“他不洗，我就没衣服穿，你说怎么办？”康丹嘴角挂着痞子般的笑容，眼中满是嬉戏的笑意，他的筹码远多于康其，想玩嘛，奉陪到底。
　　“你……你穿我的！”康其大方地让步。
　　“我不要。”康丹露出狐狸般的神情，终于抛出杀手锏，“你的衣服被那个女人摸过，我不要。”
　　这是康丹的杀手锏，却是康其的致命弱点，也是欧左雷不可逾越的伤痛回忆。康其明显感到怀里的人动作僵硬，并企图挣脱他的怀抱，他只能死死地、更用力地抱住，好不容易回来了，怎能再轻易放手！“谁的衣服没被女人摸过，马路、商店、超市、电梯，怎么可能没被女人摸过？”康其横眉摺目地为自己辩白。
　　康丹微微一哂，什么话都没说，转动方向盘又画了个S。
　　“啊~~~~~”后排座清一溜地尖叫，康晓佳因惯性重重地压在康其身上，两只肥爪狠狠地卡住他的胳膊，外套差点被挖出几个小洞来。
　　“别抓我！”待车身走平，康其用力顶开康晓佳的重量，口气颇为不顺，惹得小胖妞禁不住倒戈相向。
　　康晓佳翻翻白眼，轻巧地拍拍自己的衣服，说：“你怎么不说我摸你？谁没被女人摸过？”她的话正是康丹的潜台词，此时从另一个人嘴里说出来更显杀伤力，康丹抿嘴偷笑，毕竟“摸”和“抓、碰、推”是有原则性区别的。
　　被康晓佳一语道破后，欧左雷自然不会被康其的诡辩蒙住心智，而始作俑者康其当然也明白了某司机开S弯的用意，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逞凶地泄愤：“白痴，你要自杀嘛，别拖累我们！！！！”
　　康丹哀怨地叹气：“哎~~~我只是在想没衣服穿怎么办，不小心就跑偏了。”
　　“你是故意的！”
　　“不是！”
　　“一定是！”
　　“这种事我不屑不稀罕也不可能去做。”康丹回头与康其对视，间或地给欧左雷一个宽慰的微笑。
　　“你不要回头啊~~~”康其努力地把康丹的脑袋摆正，稍不留神他又回头，看看康其，看看欧左雷，满车子都是康其的抱怨声，“不要拿人命开玩笑，快回头，好好开车~~~”
　　“你开吧！”康丹踩煞车。
　　“不！”康其挽着欧左雷使劲摇头。
　　“你开吗？”康丹开始加油门，并且回过头挑衅地咧嘴。
　　“……我开！”
　　车子靠边，触目的红灯在空旷的高速公路上一闪一闪。康其极不情愿地坐进驾驶座，康晓佳被康丹安排在副驾驶位，后排只剩下胜利回归的康丹和惊魂未定的欧左雷。
　　康其以为恶人丹得偿所愿后就会换上温暖如春的阳光脸，没想到康丹只是拍拍欧左雷的手背，接着又给他温柔一“刀”。康丹问：“那么，衣服是慢慢洗还是一起洗？”
　　“呵呵，一起洗吧！”欧左雷再三权衡后觉得早也是洗晚也是洗，晚洗还要受制于他，不如早洗。
　　“什么时候洗呢？”康丹优雅地脱下外套，凭空用手往脸上扇了扇风，接着把外套扔到欧左雷身上，意思是——这件也要洗。
　　“回去就洗！”欧左雷的腿上盖着康丹的外套，隐约间有股好闻的淡香飘来，诱人的、蛊惑的温柔香吸进体内，顿觉全身懒洋洋地没了主意，鬼使神差地就说出了刚才那句话。
　　“哎，原来小雷不愿意送我衣服！”康丹失望地看了欧左雷一眼，那份哀怨就像地震后的惨局，久久挥之不去。
　　“不是的，不是的~~”欧左雷心软地否认。
　　不料康丹称心如意地勾起欧左雷的肩，得意又愉快地说：“那就先谢了！随便你买什么，我都喜欢！”
　　欧左雷的心坎一荡，原来是上了某人的老当，栽了！正自我检讨呢，康其不合时宜地凑了个热闹：“小雷，我也要！”
　　这回欧左雷再也不做傻子了，他灵机一动，应承道：“好啊，回去你洗衣服，改日我送丹大叔衣服时捎你一件！” 这小子口口声声说资本主义压榨人民，想不到变节最快的也是他，没几天就被康丹带坏了。康其吃了个哑巴亏，酸溜溜地咽下苦水，要不是必须专心开车，他一定跳过去掐“死”欧左雷。
　　“呵呵，一群抓大放小的无聊人！”始终保持缄默的康晓佳终于开口了，她的沉默显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这是非常反常的，也是非常关键的，她成功地打断三人的口水战，把焦点指到他们真正该伤脑筋的地方，她说，“你们有空讨论谁洗衣服，不如担心谁来应付康家的王熙凤，还有我那未来的素未谋面的嫂嫂……”
　　“晓佳！”康丹和康其同时喝止，车内的气氛从沸点降至冰点，没人说话。
　　康晓佳识趣地收口，埋头摆弄名叫“欧小雷”的娃娃，莫名的泪在眼框中打转。她很难理解成年人的想法，当她认为偶像丹爱上男人总好过爱上女人，并开始默默接受欧左雷的时候，新的挑战又横空出现。康玺——康氏一族的王熙凤、又或许是康熙和慈禧的结合体——悄然带来了一场关系到康氏企业利益的政治婚姻，面对这些，康丹和康其居然能够谈笑风生，这确实另康晓佳费解，真希望她的担心是多余的，也许他们已经想好了完美对策。上帝保佑，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