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一别两宽 ...
-
岺子寅微微一愕，便应下了，他虽为七品中书舍人，品阶不高，却因为职务特殊，又深受皇上看重，在京城，他还是挺受人亲睐的。
如今成了太子身边的跟班，看似不如在皇上面前，可是在某中意义上他反而是提升了，毕竟皇上已老，接下来要继承大统的是眼前的太子殿下。
岺子寅默默地跟着他出了宫门，直接往京城最繁华的醉香楼去了。
陆箫重喝酒也没有多话，更不请姑娘助兴，他就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也不管岺子寅有没有喝酒，看似两人对饮，实则是岺子寅陪饮，他怕自己也跟着喝醉了，连护送太子殿下回府的人都没有，所以他喝得并不多。
最后天黑将下来，陆箫重喝了小半日的酒也已经醉了，可是他的目光却是意味不明白的朝岺子寅看来，看得他心颤，太子殿下这是知道了他和夏侧妃的事吗？不然今日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举动？
岺子寅不动声色的给陆箫重杯中添了酒。
陆箫重带着醉意的问道：“岺子寅，子寅，好名字。不知可有婚配？”
岺子寅如是摇头，“下官并未成婚。”
“你今年也有二十有五了吧。”
岺子寅点头，“殿下说的是，下官正是二十有五。”
“改日，本宫为你指一婚吧。”
岺子寅面色白了白，倒也没有反驳。
回去的时候，陆箫重果然是喝醉了，岺子寅将他扶回去的，两人一回到太子府，就听到百思院的夏侧妃赶了过来。
听到夏侧妃三字，原本要走的岺子寅脚步一顿，看着小顺子将太子扶进内殿，岺子寅站在外殿上，脚步缓了些，果然与进门的夏侧妃相遇。
夏莹一看到岺子寅，美眸一愣，他怎么会在这儿？
夏莹第一反应是屏退了屋里所有的下人，她朝岺子寅走去，岺子寅却是目光痴痴的看着她，她也忍不住看向他，上一世她对不住他，她明知道他还记着以前的情份，愿意抛弃所有包括岺家所有的人，陪着她离开，虽然到死都想不清她为何半路抛下他。
可是若是她不这样做，连博一博的机会都没有了，两人最后的结局都是死吧，是她拖累的他。
“莹儿。”
“嘘。”
夏莹连忙嘘了一声，她指了指内室，小声道：“你怎么来了太子府，你不要再来了，以前的事，权当我对不住你，以后你找个媳妇好好过日子吧，还有以后别来太子府。”
“莹儿，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想到太子府的夏侧妃居然是你，我以为是夏玉，你不是在云县嫁人了么？你怎么来的京城？”
“你回去过？还打探过我的消息？”
夏莹感觉到不可思议，他高中了，京城里必定有不少权贵拉拢他，甚至也会有人榜下捉婿吧，他为何傻傻的回去寻她。
这几日她特意打探了一下，岺子寅都二十五了还不曾娶妻，先前外放为官，后来召回京城为中书舍人，官位虽不高，却是极受皇上看重。
她知道他很有才，若给予时间，他将来还会是丞相，可是他唯一的软肋就是太重感情。
岺子寅点头，他下意识的朝她走了两步，两人隔得很近，夏莹本想退后一步，可是岺子寅却拉住了她的袖口，沉痛的问道：“当初咱们两人说的话你是真心的么？”
夏莹面色一暗，垂下头去，“当年年少无知，那些话不得当真。”
岺子寅却是苦笑出声，“当不得真么？可是我当真了啊，这么多年，每每想起你跟我起誓之时，我就觉得心里满满的，可是现在你却负了我，你为何连跟我说一声都不成？我就如此的不屑么？当年我是个穷书生，你爹娘看不起我也是对的，但我以为你会不同的，可是现在显然我错看了你。”
“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的，我跟了殿下也非我愿，只是当时无奈之举，但是现在说这些也没有用了，我已经是殿下的人，我已经有了孩子，以前年少时的事，我对不住你，你以后千万别再来太子府，以前的事咱们还是忘记吧，我现在有了夫君，你也该娶一房媳妇，如此，一别两宽，最好此生不要再见。”
“一别两宽。”
岺子寅叹了口气，放开她的袖口，转身出了门。
夏莹却跌坐在榻上，回想起刚才岺子寅那黯然的眼神，心里无比的愧疚，她不记得自己怎么这一世也跟在了陆箫重的身边，甚至像上一世一样，连跟岺子寅说一声都没有，不过她也知道，一但说了，他真的会放手么？反而徒增烦恼。
夏莹伏在案上，半晌没有动，也没有再急着进内室服侍陆箫重。
而内室门帘处，一个青衣身影站在那儿，目光意味不明的看着眼前暗自伤心的小女人，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原来她是被迫跟着自己的，两世皆是如此么？上一世原来她是这么的不愿意，那这一世她为何又要来接近他？这一世只要不来招惹他，他或许就将她忘了。
陆箫重就这样站着，两人之间只隔着几步远和一处门帘，可是两人都不曾朝对方靠近。
夏莹忽然清醒，她发现自己流泪了，在这个世上，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岺子寅，上一世害他死于非命，这一世害他二十五岁都不曾成亲，今日终于恨着她了。
她抹干眼泪，看看时辰也不早了，于是起身往内室去。
挑帘进去，只闻到满室的酒味，睡得正沉的陆箫重此时连被子都踢开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着凉。
她来到陆箫重床边坐下，帮他掖好被子，接着却坐在床边出神，她的手下意识的握紧了陆箫重的手，他的手掌上有茧子，她忍不住翻开细看，看到这一双手，她又有些心疼，这些茧子都是练剑练出来的吧，他可是养尊处优的人，没想到他会这么的勤快。
她用指腹摸着那茧子，一遍又遍的，有些出神。
天大亮，夏莹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在床边睡着了，手撑着头，手臂都麻了。她下意识的朝床上看去，可是床上却是空空如也，陆箫重早已经去上早朝，可是她却还坐在床沿边。
她心里有些奇怪，上次去百思院的那一夜，陆箫重忽然早早的离开了，这一夜，她守在床边，若是陆箫重醒了，他一定会温柔的将她抱回床上去，或者将她喊醒，劝她回去好好睡个回笼觉，可是陆箫重竟这样无声无息的走了？
她压下心中的怪异，整了整衣裳，起身朝外走去。
到了屋外，只看到安宝福还守在这儿，而小顺子早已经跟着陆箫重出了府。
“安宝福，今日殿下几时走的？”
主仆两一前一后的朝百思院走，一路上夏莹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安宝福如实说道：“天堪堪亮的时候，瞧着殿下精神还不错，必定是主子服侍的好。”
她昨天根本就没有服侍他什么，虽然满室的酒味，可是他睡得沉，也不见他吐，她只是在床边陪着，一开始是担心他吐的，后来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夏莹心头那怪异的想法又涌了出来，她跟陆箫重现在之间也没有什么误会，按理也不可能闹别扭，一定是她想多了，不然晚上做顿好吃的，等着他回来一起吃吧。
可是接着的三日，陆箫重却并没有回百思院，安宝福上前头打听，也得知陆箫重很忙，出了京城，去了军营。
夏莹便也没有再放在心上，成日陪着孩子。
只是这会儿京城却传开了，镇国大将军家的嫡女秦姝被皇上指婚为太子妃，先前夏莹在宫里听申氏说出来时还有些不敢相信，现在却是尘埃落定，太子府要有主母了。
夏莹得到这个消息，她内心咯噔了一声，似乎心在滴血，她一向认为自己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处境与出路，早就知道太子府会有主母正妃，她也一并做好了准备，甚至觉得自己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可是一听到秦姝的名字，她为何又有些贪婪起来，为何陆箫重身边的正妃只能是别人而不是她？这个想法很荒谬，她农女出身，能得一个侧妃位已经是高攀，现在居然屑想起那正妃之位来。
以前陆箫重就说了的，秦家有女名姝，有母仪天下之风度。如今倒也如愿了，这是天下百姓的福。
夏莹坐了一日，什么事也没有做，即使宝儿过来缠着她去玩，她也没有心思，叫安宝福将孩子抱走了。
接连十日，陆箫重不曾来百思院，他好不容易回京可是却还是忙忙碌碌的，叫安宝福很明目张胆的去主院等人等了有两回，每每看到殿下回来，还没有说出口，殿下又出了门。
正好她派白九将她的父母和兄嫂接回了京城，她先前叫安宝福置办的院子和铺子都已经办好，眼下接着他们回了院子，看到关心她的亲人，她就越发的觉得委屈，她的出生她无法选择，就因为她的出生，她就不能成为正妃么？
夏莹觉得与其在太子府后院里等着陆箫重的宠幸，或者听到这些下人怎么讨论着秦姝的好风评，倒不如她带着孩子住在家里好了，不知道陆箫重会同意么？
夏莹这日傍晚直接来了主院等着陆箫重，陆箫重带着小顺子回来了，看到她显然有些惊讶，没想她会亲自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一别两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