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家》小冥九

4、chapter4

　　高中同桌两年带来的交情还是挺靠谱的。

　　不到十分钟，顾京京就给游思欢回了个电话。

　　“我说游思欢，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也不说一声儿，哥哥我带你出去吃顿好的，给你接风洗尘一下啊。”手机一接，顾京京那大嗓门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游思欢笑道：“还哥哥呢，你少占我便宜，姐姐我是体谅你，懂么？”想当初顾京京凭借那张老成的脸，骗了班上多少同学，结果某次个人信息核对的时候，才把这个家伙给揪了出来，搞半天，顾京京是班上最小的一个。

　　“不过说真的，你怎么就突然回来了，你原来不是在外省当老师当得挺好的么，这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难不成……你在哪遥远的省外，碰到什么渣男，受了情伤回来么！”顾京京越说越激动，简直脑补得不要不要的。

　　游思欢黑脸：“滚蛋，姐姐我是这么庸俗的人么，难道我就不能怀念家乡的花草树木蓝天白云么？”

　　顾京京：“不能。”

　　笑闹了一会儿，游思欢才步入主题：“打给你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我妈准备给我哥买车，就问问你那店里最近有没有什么十来万的SUV有折扣。”别的不敢说，林木兰喜欢什么样的车，她还是知道的。

　　“SUV啊，我想想，好像是没有，但是普通的轿车最近在做活动，折扣还挺多，你要不去问问你妈，或者是哪天你们来我店里，我给你们介绍介绍？”顾京京在电话那头含糊不清地说着，好像在吃什么。

　　“没事儿，我也就问问，等有空了我就去你店里坐坐。”游思欢也没报多大希望，现在又不是什么年节，打折也是少数。“

　　“行！”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说话声，林木兰的声音老远就传过来的，听着声音应该还在距离家门口三十多米外的桥上，和她同行的还有几个邻居。

　　声音随着风声飘散而去，传到耳朵里也只剩下了零星话语，但是还是能听到几个字眼，“儿子”“结婚”“嫁出去”“房子”等。

　　游思欢静静地站在二楼的小阳台上，面无表情的脸庞隐匿在夜色中。

　　她们距离家门口越来越近了，声音也越来越大，不知哪一个突然停住了嘴巴，并且拉了一把旁边的人，那人正说在兴头上，被猛地这么一拉，还有一些奇怪，但是她很快就看到了游思欢站在二楼的阳台上似乎在看着什么。

　　气氛立刻就尴尬了起来，她们刚刚还肆无忌惮地讨论着人家，现在就被抓了个正着，现在夜晚安静得很，游思欢肯定听到了。

　　“木兰嫂，我们就先回去了啊。”众人纷纷打哈哈走了。

　　林木兰看了一眼坐在露台上纳凉的女儿，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笑呵呵地回家去了。

　　第二天，游思欢早上第一节没有课，在厨房里弄吃的，刚刚才把粥端出去，就看到林木兰从外面进来了。

　　“妈，来吃饭了。”不就是装么？她也会。

　　仔细看了女儿的面色，林木兰知道她昨晚肯定听到了什么，指不定憋在心里放大招呢，所以说话的时候也难得小心了一些：“昨晚我和你爸说，现在天气这么热，你这房子也是热的不行，打算把他店里那家空调搬下来给你用，你找个时间去店里搬就行。”不过，她婆婆这眼光还真是不错，这房子不仅地基打的牢，就连朝向也是一等一的好，进来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就可以感觉到这房子十分凉快，又不至于阴暗。

　　游思欢用勺子搅了搅碗里的粥，让粥里的热量散发出来，连同南瓜的甜香也一起带出来了。

　　“不用了，我昨天去了市区，已经订好空调了，店里的空调还是留着吧，爸在店里也要用。”游思欢面色寻常，尝试着尝了一口南瓜粥，感觉温度差不多了，就开始吃起来。

　　林木兰被顶回来心里也不大舒服，脸色也瞬间冷淡下来了，道：“前几天我叫你去问问车子的事情，你问了没？”

　　“问了，人家说了，SUV没有折扣，小轿车有。”游思欢还是不冷不热，对于她妈这种做法早就了然于心了，不就是昨晚被她听到了，今天觉得心虚了么？

　　林木兰见她这么一副嘴脸心里也是憋屈，甩下脸就走了。

　　成功气走了林木兰，游思欢才感觉心里舒坦了一点，昨晚那些话虽说只听了半截，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那些长舌妇的意思是，林木兰之所以愿意让游思欢住到这房子里来，就是想着反正这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还不如让游思欢住过来，等个几年游思欢嫁出去了，她还能省个几万块的装修钱。

　　游思欢去上班的路上，还碰见了游老爸，游老爸见到游思欢倒是招呼了一声，说是让她去搬空调。

　　“我已经买了，空调你留着用吧，店里也挺热的，行了，我去上班了。”游思欢看了看手上的表，匆匆道别。

　　游老爸站在原地看着游思欢离去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旁边和他一起走路的人，倒是夸了句：“游老三，你女儿有出息啊，当了老师，再过一两年儿子女儿就能结婚了，到时候就到了你们老两口享福的时候了。”

　　敷衍了几句，游老爸就找借口说要去村里找人，就先走了。他走在路上，现在日头还不大，可是晒在脸上依旧不好受，游老三仗着自己黑耐晒，也不找个有树荫的地方，就这么走在马路中间，心里却是泛起了愁。

　　村里人的风言风语他不是没有听到，可是老婆就是更偏疼一点儿子，这也没什么，可偏偏不知道是哪个嘴巴大的，就在村子里头传起了谣言，说是林木兰是为了省以后的那笔装修费才肯把房子给女儿住的。

　　要是被他抓到说这话的人……非抽他一个大嘴巴子不可！

　　别人不知道，他还不知道么，虽然说偏心儿子一点，但也不是连这点装修费都要坑女儿的。

　　游思欢赶到了学校，刚好第二节下课铃声响了，今天有四年级两个班的音乐课，她要早些过去开门才是。

　　宋敏坐在位子上喝水，她刚刚上了两节课，说得嘴巴都干了，还吃了一喉咙的粉笔灰，现在感觉喉咙里痒痒的。

　　游思欢就坐在她身后的位子上，见她来了，转过身道：“嘿嘿，思欢，你猜猜我婆婆昨晚说什么了？”

　　“肯定是夸你贤惠又美丽了。”这倒不是夸张，宋敏的皮肤又细又白，五官端正，几乎看不到什么毛孔和瑕疵，面色红润，一看就知道日子过得不错。

　　宋敏被这么一夸，更是飘飘然了：“我昨晚回去和我婆婆说，我去市区买了个冰箱，而且还是双门的，里面空间可大了，我婆婆刚开始还说我浪费，可是你知道吗？我今天早上起床的时候，发现我婆婆居然给我榨了一杯鲜豆浆啊！我昨晚只是随口说了一句，外面的豆浆又甜又稀，结果今天早上就出现了这么一杯完美……可口的豆浆！”

　　游思欢听着宋敏唠嗑，手上也没听，把昨天准备好的材料，往怀里一放，道：“行了，你慢慢回味那杯豆浆的味道，姐姐我要上课去了。”

　　周五下午游思欢下午两节都有课，偏偏最后一节课还是二年级的课，二年级的班主任是肚子奇大的大肚婆，很快就要到临产期了，所以管起这么一群小屁孩儿们，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游思欢就帮她维持秩序。

　　校门口是一条宽阔的水泥路，众多家长都站在门口的各处，张头探脑地找寻自己孩子的身影，当游思欢带着孩子们出来的时候，已经有几个孩子忍不住小跑过去了。正不巧，就看到了几个面熟的人。

　　昨晚的谈话给她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所以游老师表示自己对于说话的这些人也特别有印象。

　　“哎……思欢啊，今天怎么是你带队出来？”吉祥婶满脸僵硬地从游思欢手里接过自己的小孙子。

　　小孩儿特别有礼貌，握着奶奶的手，小声道：“老师再见。”

　　“回去要乖乖的，不要淘气。”游思欢蹲下来，摸了摸他的小脸，小孩眼里满是害羞，这个漂亮的游老师好温柔，他很喜欢她说话的声音。

　　“他们班的班主任快生了，不太方便，我就帮了一把。”算是回答了吉祥婶的问题。

　　“哦，这样啊，那我们就先走了哈。”吉祥婶看着游思欢的连总是觉得心虚，忙拉着孙子走了。

　　可是走在路上，她又觉得有些担心，昨晚她们几个在背后说游思欢的闲话，也不知道被听去了多少，现在这小丫头可了不得了，是个小学老师，好歹也是要给她孙子上课的人，如果……她脑海里突然回忆起了最近常在电视上看到的，老师虐待小孩什么的，就觉得一阵害怕，这游思欢要是……呸呸呸。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孙子：“乖乖，你们那个游老师对你好不好啊？”

　　善良单纯的孩子哪里知道大人们间的弯弯绕绕，天真道：“好啊，游老师对我们可好了，还会带着我们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