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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谢阑果真再生幺蛾子。

      篮球赛打完后,起初,他说要送送乔安琪。

      静宜觉得人家是男生,护送女孩子是绅士风度的体现,这完全没问题啊。

      但他一路送,一路跟女孩儿热聊,送着聊着,竟将人送回了对方的学校里,还流连忘返。

      ---这花了约莫半个小时。

      还好是打的来回的,要是步行,少说一个小时打底。

      再之后,他说要回寝室洗澡换衣服,这理由也没什么可指摘的。

      打了一上午的篮球,还是比赛这么激烈的角逐,搞得一身是汗。浑身都是汗臭味儿,就这样子去见谢艇肯定不合适啊,静宜于是再等。

      但是谢阑他就跟个女孩子似的,洗澡换衣服,竟然又花了一个小时。

      啊,算了算了,谁叫他长得好看?

      据说长得好看的人叫你等,那是对你的恩赐。

      然后,你说你要窝屎?

      我车子都已经开出校门口了,你突然给我说你肚子好像有点不舒服,想要回寝室去窝屎??

      ---当然,人家谢阑肯定不会用“窝屎”这么个如此粗俗如此不堪的词语,人家含蓄地说的是:“想去卫生间一趟,可能需要耽搁较长的时间。”

      ---当然,谢阑也不像是无理取闹,稍稍解释了下:“可能是喝了安琪给我的那瓶冰冻矿泉水起反应了。”

      这理由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大汗淋漓的时候,全身热气蒸腾的时候,一口气猛灌几百毫升又冰又凉的液体,譬如油锅里下冰、灶膛里泼水,哧!

      不是扑你一脸的灰,就是冲出一屋子白茫茫的热气。

      但是,你这也发作得太后知后觉了吧?

      你这不是龙子龙孙的身体吗?

      如此娇贵的肚子,那反射弧怎么会这么长哩?

      真要是喝了乔安琪那瓶水遭了道,不该在当时篮球赛还没打完时就跑去厕所拉稀了几百遍了吗?

      这都过了半个小时又一小时了,还偏偏在我将车开出了学校大门,刚刚遭遇好几个司机的叫骂,硬生生别了人家才挤入拥挤的车流时,你给我说你要窝屎??

      好考验她的车技好不好?

      还有哦,当着他的面被人骂“臭娘们儿!”“死婆娘!”她硬着头皮装闻而不听,面不改色,她容易吗?她也好面子的好不好?

      所以,这如何不叫人生气?

      所以静宜认为谢阑就是故意的。

      听到他提出的无理要求后,静宜十根纤弱的指关节都攒得死紧,捏着方向盘似卡着谢阑的脖子。

      “死小子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说,你是不是消遣老娘的?!”

      “我只不过是替你爷爷办事,你有本事找他发脾气去啊,你捉弄我有什么意思?!”

      ……

      静宜在心里将谢阑狠狠唾弃千百遍。

      那一双皙白的手紧得啊,整块手背上的皮肤都绷成了个绣花绷子,还能看见青筋在拉紧的皮下像冰层下的暗流在涌动。

      她就这么绷紧面皮,偏着头努力盯着谢阑的脸看,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一丝一毫恶作剧的成分。

      静宜十分怀疑,这个年过二十的男孩儿,身体里其实住着个八岁的淘气灵魂。

      但是人也是十分的气定神闲:“说好的是今天之内去看他,太阳尚未落坡,我不会食言,你只能怪自己来得太早了。”

      哟,你还想要捱到日簿西山啊?

      “我不是要赶航班吗?再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谢阑不说话,直接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

      静宜气得发笑,点点头,“好,你智商欠费,我懂了。”

      谢阑:“……”

      他想说的明明是:“你脑子不好使,搁我这儿说什么早起的鸟儿有虫吃?!”

      反正车子正堵在长龙中纹丝不动,谢阑隐忍着怒气,伸手推开车门直接就下车去,但元宝耳动了一动。

      乃因他听见身后静宜在咕哝在瞎叨叨:“这下可好,都已经洗完澡了,要来不及找到厕所,那屎粑粑要是沾内裤上了怎么办?他会不会考虑再洗一遍屁股?啊啊,我不是还要再多等一个小时?”

      “……”谢阑黑着脸大力甩上车门。

      这下才是---真---可好了。

      原本从头至尾都没有那整她的意思的,但是无论怎样,他就是回去无所事事躺在床上玩自己的手指头,也一定得让这女人足足等够他一个半小时!

      大操场附近就有公共厕所的,静宜想起来。但是,她从倒视镜里眼睁睁看着谢阑对那个厕所视而不见。

      他沿着林荫大道一直往前跑往前跑,然后跑到尽头处后往左拐,貌似回男生公寓去了。

      有必要吗?

      为了整她,不就地解决也就算了,明明有近路弦五你不走,偏偏要选择直角三角线的勾三搭四线路。

      呵,这傻缺。

      气到极致,反而心平气和了。

      静宜驱车跟着缓缓移动的长龙往前滑去,一路寻找着可以掉头的缺口,一边这就想到了一个她一直忽略的有关礼仪的问题:“哎,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敢对这位皇太孙不客气起来的?”

      一开始她在电话里对他说话都还用敬语“您”呢,然而现在,时间也不过才去了半天时间,她已经只想要掐死他。

      这峰回路转的剧情发展,真是神奇。

      将车往前开出了约莫半里左右静宜才找到机会调了个头,然后重新开回美院大门内停着,再然后她又去了对面咖啡馆点了杯咖啡坐等谢阑。

      前前后后,这回是真故意,谢阑令静宜在咖啡馆里喝了三大杯黑咖啡---也就是近两小时,静宜才等来了一脸神清气爽,眉眼间分明有藏都藏不住的得色的、姗姗来迟的谢阑。

      一看到他,本来早就恢复了平和心态的静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为啥?

      厕所厕所……因为她突然也想去上厕所了……

      看到谢阑那张可气的脸,就跟开启了括约肌舒张按钮似的,静宜立刻觉得尿涨了。

      好在咖啡馆里就有卫生间。

      生理问题解决了后出来,见谢阑乖乖地斜靠在她那辆显眼的红色宝马车门上等着她,并没有趁此机会又出状况,静宜暗吁了口气。

      她掏出车钥匙摁下开锁键,冲谢阑笑得灿烂无比:“少爷,这下可以出发了吗?”

      谢阑别开脸,挺熟门熟路的,自己拉开车门率先坐了进去,老佛爷似的慢条斯理,赏赐了她两个字:“走吧。”

      静宜当然才不会感激涕零,她第一时间按下了锁车键。

      听到车窗下沙似的的“咄”的一声被锁上,谢阑缓缓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静宜含笑回视他,那晶亮的目光也是饱含深意。

      先礼后兵,我刚刚可是在上车前已经问过你了。所以,只要你上了我这车,之后我绝对绝对不会再放你下车去,收起你那肚里的小九九吧!

      即使你说你尿急屎也急,你威胁我再不停车放人你就要拉到我车上,我就是去洗车店叫洗车的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儿看我看得我满脸通红一头是包我也不、开、车、门!

      个嘎巴子!

      但是,一路上,谢阑竟然没再作妖。

      静宜莫名有点那淡淡的失望。

      去往医院的路上仍旧堵,看着那幅堵成得了红眼病似的导航仪画面,总不能一两个小时都不说话吧?

      静宜就拿余光暗暗去瞟副驾驶位上的谢阑。

      他从上车起就有点神游天外。

      眼睛虽然是望着车前方,但明显毫无焦距。眉心微微蹙着,紧闭的嘴唇向上嘟成了一条捺字斜线,整一副忧国忧民的忧郁模样儿。

      若不看脸,又往上回看。

      他双眼半眯着,令那两条卧蚕更加凸出而饱满。

      视线再往下。

      唔,静宜发现,侧面看,他的鼻头不仅圆润,还有点略带俏皮地向上翘。

      这么翘,都可以当移动挂钩了你晓得吧?

      将那张冷眉冷眼的脸上上下下,反反复复看了三四遍,静宜由衷觉得,不可否认,这小子长得真是俊啊,且越看越有味道。

      似一枚青橄榄,初看它尖嘴青皮,黄里泛着青,青上浮着白,不像是能吃的。试咬一口,果真,涩涩的,夹舌头,立刻将那一口果肉吐出来,但是很快,自舌尖开始慢慢洇然开一股清甜甘美的山泉水味道,然而似乎又不像。那味道令口舌生津,满嘴清香,这感觉好舒爽,仿佛闷热的午后来了一阵拂面凉风。

      正回味无穷,不意,谢阑突然发声:“你又偷看我了。专心开你的车,庄.财务总监.静宜。”

      “……咳咳咳咳。”静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特意提“财务总监”四个字,约等于他再次在质疑她----你的智商如此,到底是怎么当上财务总监的?

      “我只是看你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犹豫好久,其实是很想关心地问问你,是不是有同学欠你钱好久没还了啊?金额大吗?”静宜挽尊道。

      谢阑冷冷睇视了她一眼。

      那目光明显在说:“这个女人怎么能蠢成这样?”

      “呵呵,那个……你怎么穿一身运动服就去看你爷爷啊?”静宜无视谢阑的眼神儿,又道:“虽说这衣服穿在你身上还挺好看的,可看着就像是高中生的校服,有点幼稚哦,这完全就不符合你美国知名商学院留学归来的小海龟人设对不对嘛?”

      “……”这回谢阑连看都懒得看她了。

      静宜瞅见他抿直的唇线隐隐扭曲了好几下,内心兴奋无比,面上笑得牲畜无害:“咋地了?兴你点评我的穿着,就不兴我点评你的?”

      谢阑懒懒地靠在车门上,扭头望着窗外,完全当她是车内一件装饰品。

      宝马车龟速向前行进着。

      静宜自言自语叨叨了好一阵子,对方完全就不理会她,甚觉没趣,突然就想起那个安琪姑娘。

      那是个小人精,居然可以面不改色地当着自己朋友的面撒谎还欺骗谢阑。

      突发善心,想委婉地给谢阑提个醒。

      “喂,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叫安琪的女孩儿啊?”

      谢阑骤然坐直了身体,一脸紧张。

      他狐疑地将静宜看了又看,恶声恶气道:“你想说什么?”

      静宜想不到他反应会这么大,搞得自己有点不知所措,“咳……我,我就是想说人家是有男朋友的,你这样横刀夺爱,可能不太好吧?”

      谢阑眉毛颤动,一张俊脸慢慢胀得通红:“庄静宜,你自己心里不干净,就拿有色眼镜看别人?告诉你,我跟她是高中同学。同学之间就不能偶尔聚一聚?不能送一送?人家千里迢迢跑来给我捧场打气,难道要我冷脸子对待她?”

      静宜:“……”

      要不要这么上纲上线?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还千里迢迢哩,两个人的学校同坐落在大学城。

      人家只是心情不好,被男朋友放了鸽子,突然想起了来瞅瞅你的!

      “你可真是傻,她……哎呀,算了,是我多管闲事。好好好,你跟她仅仅是老同学!”

      静宜怒得切换导航仪画面,选了那条最长但是不怎么堵车的线路,然后磨了几把方向盘,便驱动宝马车驶离了前后夹击的臃肿车流。

      这比原先预备要走的路程几乎多绕半个燕城。

      没关系,耗油可比吃瘪强,前者至少能减轻体重不是?

      ---车身的重量也是体重啊。

      等到宝马车上了内环高速,终于能正常行进了,静宜略微莫名的尴尬才慢慢消散,专心开她的车。

      旁边的谢阑却不知怎么的,一直就显得有些坐卧不宁。他一会儿深深呼吸吐纳,一会儿按下车窗玻璃,但须臾又将玻璃窗升上去。

      久不见静宜再同他废话,他反而很不习惯了,暗暗偷瞄了她好几眼。

      再然后,他竟然主动同她说话:“吃条鱼也能进医院,还一住好几天都不出院,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没对我说实话?”

      哈,这个时候才想起了要深入探究一下他亲爷爷为什么住院又为什么不出院的问题。

      笑死个人了。

      老娘要有这样的孙子,一早斩断了他的经济基础,让他到餐馆端盘子赚取生活费去。

      “喂,庄.财务总监兼董秘.静宜,我问你话呐!”

      静宜:“……”

      静宜怎么会不知道他这些别扭的行为明明就是被自己戳穿了他对乔安琪的企图后过不去那道坎的后遗症?

      小样儿,她都在社会上已经历练六年,见识了形形色色的人物,还会看不出他一小学生的小心思??

      敢喜欢就要敢于承担道德的批判啊,小朋友。

      静宜没好气,“我怎么知道?”

      这回答真是在赌气了。

      静宜感觉此人拥有令人返老还童的绝世武功,堪比十全大补汤。

      “你怎么会不知道?你不是他的……”

      “停!”

      一听这话,就知接下来不会是好听的话。

      静宜霎时沉下脸来,严厉警告道:“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但是谢阑,请你也不要拿有色眼镜看我。我只是宏源的财务总监兼董秘,不是你爷爷的贴身丫鬟,更不是其他什么暧昧身份,我行得正坐得端,OK?”

      谢阑悻悻,隔了会儿,低声哼道:“你可真是话题终结者!”

      静宜:“……”

      至此一路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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