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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柳暗花明又是 ...

  •   无论和张启山是什么关系,张日山打心眼里是不愿意被这么抱着的。

      “放我…下来。”张日山有些恼。但他平日里力气都比不过张启山,现在更是挣不开。

      张启山正好走到楼梯上,他低头堵住了对方拒绝的话,复又凑到张日山耳旁低声道,“我抱自己夫人,有什么不对?”

      低沉的声音伴着惑人气流洒在耳蜗,张日山脸色更苍白了一分,拼命扭过头去。

      张日山心里发堵,但被张启山抱着不用自己施力,痛感缓解了不少。身体极度倦乏之下还没走到卧室他就睡着了,这让张启山有些心惊。

      收起方才故作轻松的笑意,张启山皱着眉头把张日山放回了床上。盯着张日山越发惨白消瘦的脸看了一会,端起搁在床头的凉粥走出了卧室。

      “佛爷,刚才门廊那里有个人影,丢下一封信就跑了。”

      张启山回身关好门,管家正擦着额头的汗,想来是匆忙赶过来的。

      “给我吧”,张启山把手里的碗递给他,“你把粥拿下去,让人叫昆南过来。”

      “是。”

      张启山接过信扫了一眼,信封上写着“启山兄亲启。”他也没进屋,就倚着楼道的墙壁把信打开看了看。里面主要是说矿山古墓,内容已经算的上是极详细了。

      “来人,去把八爷找来。”

      也不知道亲兵是在哪里遇到齐铁嘴的,昆南还没到他就到了。张启山只得抄起桌上的信去见他。

      “佛爷,,你说这巧不巧。我正来找你呢,走到半路就碰上你家亲兵了。”

      张启山没功夫跟他瞎扯,信纸往他怀里一塞,“自己看看吧。”

      齐铁嘴本来也是因为矿山的事儿找他,这封信说的事无巨细,万分凶险,看来不是想助人下墓,反倒是要把人吓跑的。

      “佛爷,我今天找你就是说二爷的事儿,日本人最近异动频繁,听说二爷家的小徒弟陈皮找了外国人给他师娘看病。”

      张启山最近一直很忙,没时间关注这些,能找到人看病就成了,重点还是下墓,“这个一会儿再说。城外矿山各方窥伺已久,之前你去探查了,怎么?有什么消息?”

      齐铁嘴哎了一声,扬了扬手里的信,“外围跟二爷的信息差不多,是个人形墓。至于是活人墓还是死人墓,不下下去谁也看不出来。无论怎样,凶险是一定的。”

      “凶险…”张启山若有所思的指了指信纸,“你也觉得是二爷写的?”

      “咱们这九门也只有二爷的先祖下过墓。不是他写的还能有谁?”齐铁嘴不以为然,“佛爷,你先别急着下墓,咱们还是且等等二爷的消息吧。”

      齐铁嘴找张启山更重要的原因是劝他一定要说服二爷再下墓。他好话坏话准备了一大堆,谁知道张启山直接就默认了找二月红一起这事儿。

      “副官病了,我脱不开身。你和老九一起去拜访一下二爷夫人吧。二爷不出山,她才是症结所在。”

      齐铁嘴虽然一直觉得张日山阴阳怪气的,但是认识这么久,也知道他的本事,怎么说病就病了呢,听佛爷的意思还病的不轻。

      “张副官怎么了?”

      涉及张家秘辛,张启山也不欲多言,“前段时间累病了,之后病没好又去下墓,最近有些恶化。”

      齐铁嘴也没有细问,只是哦了一声,算是知道了。

      昆南到的只比齐铁嘴迟一步,张启山在楼下和齐铁嘴商量事,他招呼都没打一声,直接去了二楼卧室。

      张日山这辈子还没像这几天那么难受过,醒着难受,睡着了也不安生。他总觉得自己身处一处色彩迷离的地方,强烈的色感冲击让他头痛不已,无论是否睁开眼睛,他都能感觉到身边的色彩流,那些东西几乎是实质的,不断逼近他,一层层铺天盖地的束缚住他,动弹不得。身体的疼痛在睡梦中都无法逃离,仿佛从骨骼里有什么东西纠缠到了一起,不停拉扯。

      如果还能醒过来…如果还能在世上多留几天…他还有很多事没做…

      “佛爷…”

      “佛爷…”

      “哥…”

      “疼…”

      “没事了…没事了”昆南神色复杂的帮张日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无可奈何地收了针。原本最有用的办法现在用起来也是收效甚微。刚才下人端过来的药也一点都没喝进去,全部贡献给了被子。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张家血统上的残忍,除了强忍…毫无办法。张启山做的那些事简直是火上浇油,也不知让这人多受了多少苦。

      昆南忽然想起来张日山手臂上奇怪的伤口。可是当他把那手臂从被子下面抽出来,已经找不到伤口的任何痕迹了。仔细观察,身上的吻痕伤口都轻了不少,不像是正常的愈合速度。昆南忽然想起来什么,关门离开了。

      张启山送走齐铁嘴就一直守在卧室里,生怕一不留神张日山又出什么意外。军部所有的文件都由王副官带进带出,张启山就在卧室的书桌旁批阅。

      王副官这几天过的真是水深火热,顶替了张副官的位置本来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突然增加了无数琐碎的工作不说,还一直被佛爷冷眼相待。跟管家问好了早上6点半到张府,结果不是被骂太晚,就是太早,差别在于佛爷是在卧室看张副官还是在书房;拿过来的文件不是说他工作能力不足,没个重点,就是说怎么没有哪哪的文件,你又自作主张…如此种种,王副官简直要烧高香求张日山赶紧好起来,这真不是人干的活啊!

      昆南的实验室医疗设备比长沙医院还全面,那些国外禁止出口的设备在他这里并不罕见。可无论是中医西医,甚至在张启山杀人的目光下抽了张日山一管血液拿去检测,得出的结论都是身体虚弱。身体虚弱会昏迷不醒,睡梦中疼到痉挛?昆南急得头发都掉了一把…

      张大佛爷的冷空气几乎通过文件批文冻伤了整个军部,侵袭了半边九门。如果烧高香管用,相信想这么干的绝不止王副官一个。

      张日山这一晕晕了五天。他醒过来的时候正好是半夜,张启山趴在书桌的文件上睡着了。

      这几天张启山心力交瘁。一方面齐铁嘴解九爷两人去了二爷府上,传来消息说夫人病的严重,一个叫裘德考的外国人居然用吗啡治病。进一步说,这事儿他还不得不管,不治好夫人二月红不出山,要治好只能去北京新月饭店拍鹿活草,更过分的是那个鹿活草得等到二十多天后才会拍卖。另一边张日山自从那天昏过去就再也没有醒,水都喝不进一口。前两天用吊瓶输那劳什子营养药剂,血都回流到胶管里去了,两手淤青,看的张启山简直想自己去替他受了。最后实在是没办法,只得用了鼻饲术。

      屋里的帘子拉的严严实实,厚重的仿佛本就是墙体的一部分,温柔的灯光洒在屋子里,没有一丝暖意。

      张日山感觉自己已经疼得麻木了。他睁开眼睛,一切都模糊不清,过了好一会才看清楚自己又在佛爷房间。

      张日山试着动了动,把手抬到眼前,梦里的手几乎被那些色彩吞噬殆尽了,还好…不是真的。此时正是半夜,张府上下十分安静,他也没惊动别人,安静的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就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张日山咬牙慢慢撑起了身子,还未忍过头晕目眩就又干呕了起来。可惜很少生病的张日山高估了自己,手上的淤青还有绵软的身子都不足以支撑这个动作,他手臂一软就无法控制的朝地上栽了下去…

      “啊…!”

      “启辰!”

      张启山一下子惊醒过来,被这一幕吓的魂飞魄散。他双手一撑,一脚蹬在办公桌上飞扑了过去,可惜还是晚了。

      “呕…!”张日山难受的颤了颤,什么疼都顾不得,伸手就要摸向鼻孔处。

      “……张启辰!”张启山一把抓住张日山的手,大吼道,“来人!快喊昆南过来!”

      “佛…爷”张日山捂着喉咙,几乎要喘不上气来。这是什么,他怎么了?

      “别说话,没事的。”张启山把张日山抱回到床上,“昆南马上就到,你且忍忍。”

      张日山神情有些恍惚,昆南到了之后也是一言不发的任他摆弄,灵魂脱壳一般一点反应也无。

      昆南走后,张日山依旧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看着天花板,讲究才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吐出一句话来,“佛爷,放我走吧。”

      张启山正去拿水,闻言一惊。那声音哑的几乎吐不出字来,他根本不敢反驳,“别想那些有的没的,昆南医术不精,我就带你回长白山。”

      满是青紫的手受惊般的一颤,张日山闭上眼睛,什么也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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