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逃神明回归中[无限流]》一支开塞露

48、圣贞德医院（13）

　　蓝清玄的举动让矮小的男人彻底将之前接触到虫群的经过定义成自己压力过大产生的幻觉，他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将他耍了一通的蓝清玄，突然察觉到所有人的视线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怜悯的，释然的、漠视的、以及兔死狐悲的。
　　这些视线就好像变成了无数的细小的针，狠狠贯穿他的心脏，让他的不安酝酿到了极点。

　　他回过神抬起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被那个所谓的“威廉先生”所指着，而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迫切地往哪个光头男人看去，想得到对方的庇护。

　　没想到那个长相凶残的光头男人移开视线，双手环抱在胸前假装没有看见。

　　矮小的男人突然害怕起来，他并不聪明，除了一张整容得看得过去的，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去做菟丝花。
　　来到这个里世界的几天，他不是在想办法勾引谭尧，就是想办法应付光头男人，对于这个里世界完全不了解。
　　尽管不了解，矮小的男人也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这种对危险的预警盖过了对威廉先生英俊相貌的“欣赏”，他如幼鹿般开始惶恐地四处张望，可是周边的人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他们都在事不关己的高高挂起，这种冷漠的无视更让矮小的男人感觉浑身冰冷。

　　只有蓝清玄扯了扯口罩，跟他惊慌失措到乱转的眸子对视而上。

　　矮小的男人心里忽然燃起了细微希望——结果只有他所敌视，视为竞争对手的蓝清玄愿意对着他伸出援手吗？

　　霎那间强烈求生欲破栏而出，矮小的男人忘记了自己曾经有多蔑视对方，也忘记了自己有多看不起对方那羸弱的身体，对即将面临的未知的恐惧占据了他的身体，让他感觉到冰冷的同时浑身发麻。

　　他不想死！也不想去面对危险！他好不容易从才之前可怖的世界苟活下来的，他用尽了办法，像狗一样匍匐在他人的脚下，又或者像发泄的性.玩具，不仅毫无尊严，还日日惶恐。

　　——结果他看见了蓝清玄朝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希望他接下来的旅程一帆风顺。

　　矮小的男人：“……”
　　他就不应该对这个缺德的废物有任何的幻想。

　　如同被一桶冷水淋遍全身，被冻到牙齿打颤，矮小的男人萌生了哭泣的欲望。

　　他的抗拒似乎被围起来的护士所感应到了，这些包裹严实的怪物在骚动，凶狠的目光死死注视着被选中的“幸运儿”，就好像他胆敢拒绝她们就会将他撕碎。

　　威廉先生并没有将他的恐惧太放在心上，他做了个手势，骚动的护士们瞬间又形成了面无表情的铜墙铁壁，继续死死将“病人”们围起来。

　　红烛看着蓝清玄给那个矮小的男人做完加油手势后，一直在走神地盯着威廉先生的手，并不去注意正处于风暴中心的那个矮小的男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红烛奇怪地问道：你在看什么？

　　蓝清玄一脸严肃地跟红烛说道：“你看他那个手势像什么？是不是很眼熟？”

　　红烛吐了吐蛇信子，真不明白蓝清玄的脑子在分心想什么的事情，难道这是什么很重要离开副本的线索？这和报纸还是跟手册有什么关联？
　　红烛也严肃了起来：像什么？

　　蓝清玄仔细思考，拇指摩挲着下巴，说道：“真的太像了，太像是纳粹敬礼。”

　　红烛：……
　　不正经的！原来只是单纯的走神！

　　红烛愤怒地用尾巴抽着蓝清玄的脸，蓝清玄捏住红烛的尾巴，晃了晃脑袋——威廉先生的白色手套下面，在左手无名指的位置。
　　有一个小小的圆环轮廓在手套的布料中浅浅突起，就像是一枚戒指，印刻在了蓝清玄深邃的眸子里。

　　“你不愿意嫁给我吗？”威廉先生温柔的声音将那个矮小男人拉回现实的冰窟，也把蓝清玄从走神中拉了回来。
　　他走到矮小男人的跟前，带着纯洁白色手套的手揉着对方的脑袋，善解人意地说道：“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他的话一说出来，又让两个女生脸色变得苍白。

　　矮小的男人再次将求助的目光转向那个他唯一能依靠的光头男人身上，那个光头男人这次咧嘴阴恻恻地一笑，将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力一划，睁圆了凶悍的眼睛，用无声的口型一张一合地威胁说道：答应他！不然杀了你！

　　矮小的男人吓得跳起来，他恐惧地看着威廉先生，嘴唇都白了，他颤抖地说道：“愿、愿意的，我愿意的！”

　　威廉先生的细长指尖隔着布料轻轻地顺着头发抚摸到他的脸颊，微笑地夸奖道：“乖孩子。”

　　粗糙的布料摩擦在矮小男人的肌肤上，让矮小的男人想起了幻觉中那让人头皮发麻的虫子在肌肤上窸窣爬动的声响。
　　矮小的男人有一种作呕的冲动卡在喉咙里，但他不敢动，更不敢吐。

　　威廉先生温柔地牵起他的手，将矮小的男人的负面情绪尽收眼帘，他如同一个尽职的绅士，维持着自己的风度翩翩，用蔚蓝色的眼眸对视着矮小男人慌乱的褐色眸子，弯腰亲着他的手背轻声说道：“亲爱的，那现在跟我走吧。”

　　蓝清玄不动声色地把威廉先生虚伪的动作看在眼里，感觉那个个子矮小的男人没要吐他都要吐了，空荡荡的胃里翻涌不停，也不知道这个里世界的怪物从哪里学来这种东西，像模仿出来不伦不类的蹩脚舞台剧。

　　他一直看不爽威廉先生。

　　又或者说是，看不惯这类的“男人”，并且生理地排斥——他一直不知道为什么这类人不愿意真实一点。
　　分明自己都唾弃这样的皮囊。

　　哦，不对，眼前的并不是人，而是怪物，低等的怪物又怎么会有更高级的思想呢？

　　红烛疑惑地抬头看着他：你又怎么了？

　　蓝清玄真诚地回答道：“想吐。”

　　红烛：……

　　蓝清玄一看到这类的人就想起脑海里某个印象模糊又虚伪的男人，然后接着就是……
　　蓝清玄想了想，想吐的欲望越来越严重，他又补充道：“我以后都不吃肉了。”

　　他忘记是什么了，那应该是重生之前的记忆，但他不愿再去回想，因为肯定是不好的回忆。

　　红烛：……？
　　又在发什么疯？

　　威廉先生牵着矮小男人起身的那刻，矮小的男人突然从他的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披着完美温柔皮囊有刹那间的破裂，他危险地眯起了蔚蓝色的眼睛，周围的护士也僵硬地动了一步。

　　矮小的男人害怕地噎下口水，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主，胆怯地低声说道：“我想，我想先跟我的朋友聊聊，可、可以吗？”

　　威廉先生又恢复他那完美温柔的微笑，柔声安抚道：“当然可以。亲爱的，只要是你想做的，没有什么不可以的。”

　　在最后那句话说出来时，他刻意加重了语气，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似乎想起来什么，威廉先生突然皱着眉补充道：“但是你要快点，我们赶时间，我们要在黄昏前离开，因为旁边斗狗场的狗很凶，它们其中有些狡猾的家伙；常常在黄昏时期工作人员下班的时候逃出来，之前我们就有很多病人死在它们的利齿和爪子。”

　　矮小的男人捣蒜般地点头，

　　得到自己想要的满意反应，威廉先生贴心地问道：“那你的朋友在哪？我会给你们准备安静可谈话的房间。”
　　就好像他已经是一个大方又体贴妻子的丈夫一样。

　　矮小的男人手指颤巍巍地指向了那个光头男人。

　　光头男人的表情有刹那间的凝固，随后换上了更加凶狠的表情。

　　威廉先生拍了拍手，古板的护士们逼迫着光头男人站起来，并且为两个人准备了一个安静的会议室。
　　光头男人的神情变化莫测，他牵扯着僵硬的脸部肌肉，看着关上的门。

　　“强哥怎么办？我不想死啊！”等房间只剩下两个人，矮小的男人瞬间扑了上来，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和鼻涕都快糊上光头男人的衣服上了。

　　“松开！”光头男人瞪着眼叱喝道，粗暴地甩开了抱着他手臂的矮小男人，矮小男人被过大的力量推得跌倒在地上，他疼得眼泪掉的更多了，却不敢吭声，只是如同受惊的兔子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地抽泣。

　　他是不敢去招惹怪物，但拿捏一个小婊.子还不是轻而易举？

　　光头男人走过去用钳子般的粗糙手指掐着矮小男人白嫩的脸蛋，然后重重地打了对方一巴掌，粗声粗气地贴近威胁：“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个小婊.子最近去勾引男人的举动，你最好给我老老实实在那个怪物身边搞清楚状况，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可以出去……”

　　“要不然……”光头男人阴险地咧开他的嘴，用手拍了拍矮小男人的脸蛋，看着对方因为恐惧控住不住的泪失禁，厌恶地继续说道：“就算怪物不吃掉你，我也不会让你看见第二天的太阳的，你好好表现，搞不好还能找到一丝生机，我离开时也会带上你的。”

　　光头男人这几天也没闲着，除了找这个小鸭子发泄.欲望，也调查了一番这里的情况，那个所谓的威廉先生搞不好才是离开的关键。
　　正愁找不到接触威廉先生的机会，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虽然这个小.婊.子的举动让他很不爽。

　　矮小的男人的心感觉更冷了，他已然是走在钢丝线上绝望的舞者，只好点头答应光头男人的话语。

　　两个人出门时，光头男人手插在口袋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矮小的男人掉着眼泪，捂住肿胀的脸颊默不作声。

　　虽然将矮小的男人“视为”妻子，但威廉先生看见后似乎没有任何帮衬对方的意思。

　　威廉先生很快地将矮小的男人带走，护士们也恢复成了往日的状态，将所有人带回属于他们的“病房”。

　　轮到蓝清玄时，他正准备乖乖跟着护士走回病房时，站在他面前的护士突然说道：“星期日，跟我来，有人要来看望你。”

　　有人要来看望他？

　　蓝清玄愣了一下。

　　红烛摇着尾巴打圈：这个里世界还有额外的剧情要走？

　　蓝清玄耸了耸肩膀：“谁知道呢。”

　　他从护士的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却隐隐约约地感受到对方似乎对着什么东西有着深深的忌惮。

　　蓝清玄慢悠悠地跟着护士走出了疗养部，蓝清玄站在了西式的院子里，最前方是插.满铁栏杆的高墙，入目是茂盛的草坪和空无一人的娱乐设施。

　　虚假的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散发着刺眼的光。

　　他身后的护士冷漠地说道：“请在一个小时内回来。”

　　说完，她就站在门前的阴影之下，一动也不动，像是一个监视“病人”的摄像头。

　　蓝清玄缓缓地走了出去，用手挡住了太阳刺眼的光，去找那个表示要看望他的“人”。

　　他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之下显得有些透明，加上疲倦虚弱的神态，让他看起来像个被绑在十字架上被迫接受阳光沐浴行刑的中世纪吸血鬼。

　　蓝清玄懒散地在院子里找了几圈，并没有找到那个要看望他的人。

　　时间一点点溜走，护士规定的一个小时就快到了，那个人就好像在刻意跟他躲猫猫，蓝清玄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却完全找不到对方——这也让蓝清玄开始警惕起来。

　　顶着炙热的太阳，蓝清玄渐渐开始不耐烦了，他感觉自己好像被耍了；甚至抽空怀念到了家里那台老旧的空调，虽然那台空调又耗电又响，但还是能为他驱赶炎热带来凉风的。

　　“……”蓝清玄停住了脚步，抬起头眯着眼睛看天上的太阳，毅然往院子里为数不多的几颗大树走，决定在树荫底下休息一会。

　　就在时间快要到达护士所规定的时间，蓝清玄放弃地转身往疗养部的大门走时——他的衣角突然被一只手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