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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圣贞德医院(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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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过得风平浪静,没有任何的起伏,既没有调查出有用的东西,也没受到任何的伤害,连刚开始按捺不住“食欲”的护士都没有在轻举妄动,平静得就好像不是身处在恐怖的里世界。
除开逐渐上升让人不安的体重和护士们如旧的放肆无礼的窥视——
“哥,我怎么总是感觉睡觉的时候有人在摸我身体。”谭尧坐在蓝清玄的房间里,不自在地摸着自己的脖子,满身鸡皮疙瘩地跟蓝清玄吐槽。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老感觉自己房间里有几双眼睛在窥视自己,特别是自己洗澡的时候,睡觉的时候甚至还有人摸自己!
可是他睡前门窗明明关的很好!谭尧不死心地问了一圈,结果就他有这种情况。
蓝清玄正在百般无赖地抖着口袋里干枯的花朵,他用唇瓣轻轻抿着今天刚收到的花,一边将这些丧失了所有生机的干花清理出口袋,要不然伸手进口袋摸出来一手碎渣。
旧花已枯萎,盛开的花朵更替在蓝清玄的面前,可是蓝清玄依旧没有找到送花人。
听到谭尧的的疑惑,他歪了歪头,对上谭尧的目光后心虚地别过头:“你的错觉罢了,你精神绷得太紧了。”
挂在他脖子上的红烛吐着蛇信子说道:我懂了,你把几颗变态的植物拿给谭尧后,他被猥琐了……
它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蓝清玄用一种假装整理兜帽的别扭动作掐住了脖子。
红烛:……
谭尧对蓝清玄有一种谜之信任,听完之后细想自己这几天的确把精神绷得很紧:“哥,你说得对,我的确是精神绷得太紧了。”
说完他站起来,活动着自己做太久而僵硬的身体。
“……”蓝清玄用鞋尖踢着谭尧身下坐着的椅子,漫不经心地呼了一口气,掀起眼睑用漆黑的瞳孔注视着谭尧,没好气询问道:“你什么时候能滚?”
这段时间,谭尧有事没事就往蓝清玄的房间跑,就像快狗皮膏药似的,烦得蓝清玄恨不得像赶狗一样把他赶走。
谭尧看见蓝清玄踢着他的椅子都“虚弱”地晃着身体,担忧地往前扶住他,又被蓝清玄不着痕迹地抽开了身子。
谭尧没发觉,在床边怪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哥,没办法,就你隔壁病房的那个男的,我在自己房间他老是过来找我,搞得我都不敢回我的房间了。”
“而且他怪怪的,瘦得跟个鸡仔一样,我不知道怎么跟他相处。”谭尧想了想,用更加低的声音悄悄告诉蓝清玄,“他天天不正经穿衣服,露半个肩膀什么,明明一个大老爷们跟我用撒娇的语气说话,时不时抱住我的手臂,还偷偷摸我肚子和摸我下……”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谭尧顿了顿,打了个哆嗦继续说道:“哥,怎么办?我觉得他是个变态,在性.骚扰我,搞得我一身鸡皮疙瘩,我又不能打他,他好变态啊。”
蓝清玄:“……”
怪不得他总看见那个个子矮小发男人分明很忌惮自己,可他又很矛盾地在看见自己后怨恨地瞪着自己,然后自己回头去看的时候宛如惊弓之鸟地缩回自己的房间——看来不用猜已经接近事情真相了。
快到午餐时间了,谭尧在蓝清玄“不欢迎下次再来”的目光下恋恋不舍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哥,我待会还来找你啊。”
蓝清玄:“……”
红烛:噗嗤。
在谭尧走后,蓝清玄抬头去看窗外的天气,此刻,窗外同样平静。
也正是里世界这种暴风雨前的平静,让众人的心更加的惶恐。
所有人都宛如残局中的困兽,既为找不到出路焦虑彷徨,也担忧悬在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迷茫地在封闭的盒中世界里忐忑不安。
“他真的好烦啊,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别烦我吗?”蓝清玄叹了一口气,用手指按着太阳穴,懒洋洋地靠在床头边,“红烛,我昨天晚上又做了一个梦,哦,不对,应该说又梦到了很久之前的东西了。”
红烛慢悠悠从他的脖子上爬下来:当然有办法。
蓝清玄微微打起一点精神,拎起红烛的尾巴:“什么办法?真没想到,红烛你还挺聪明的。”
红烛抽回尾巴,抬起尾巴在自己的七寸恶狠狠一横,小小的蛇脸被蓝清玄下巴的阴影所笼罩,衬托得红烛像一个阴沉扭曲的反派:那就是把那个骚扰他的男的宰了,那个男的骚扰不到谭尧,谭尧觉得自己安全了,自然就不会来烦你了。
蓝清玄想收回自己夸奖的话:“……你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有没有可能,我受的教育告诉我,要做一个守法遵纪的好人。”
红烛无辜地歪了歪脑袋:那没办法了,话说你又梦到了什么。
“我梦到了‘河流’,在梦里,我看见一望无际的河流,流淌着腥甜赤色的鲜血。”蓝清玄打了个呵欠,慢悠悠地晃动手里的白色小花,说道:“然后就又是火了,河流燃起了火焰,就着猩红的‘河水’焚烧了一切,关于火焰从小到大这个事说的太多了,感觉你都快听得耳朵起茧了。”
停顿了好一会,房间中悄然无声,蓝清玄揉乱了自己的头发,才继续说道:“说实话,梦到太多火焰和血液,我现在都搞不清楚在我重生之前是怎么死的了——虽然我将这些东西当成了梦境里的虚假之物,自我催眠的否定了自己的重生。”
“在梦境无尽火焰的反复折磨之下,说实话我突然好奇我曾经是怎么被烧死的了,这次被燃烧的场景跟之前的都不一样。”蓝清玄长长舒了一口气,盯着自己的掌心,回忆起之前某个模糊片段上的信封字迹,“她不在。”
那个啜泣的白色身影不在他身前,在可见的遥远彼方。
【温暖的火焰驱散了一切,灾厄,瘟疫、不幸。】
之前梦到的命运的细碎字迹语焉不详地这样说道。
分明之前看不见的内容,此时此刻却如烙印般刻在脑海里。
来到里世界后蓝清玄的梦境频繁了很多,并且在人类世界的时候并不会有那么清晰完整的梦境,在人类世界所梦到的都是支离破碎的东西。
蓝清玄沉默着——明明自己选择了无视。
对上他沉默的“选择”,梦中的火焰似乎变了味一般,不像是时刻提醒着他的死亡,倒像在倔强地强调某个已然发生的事件,负隅顽抗着他的淡漠,提醒着他不该忘……
蓝清玄忽然烦躁地摸出一根烟点燃,烟雾渺渺,遮住了他微微皱起了眉心。
没等红烛回应,门外有人敲响了门,护士沙哑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地响起:“病人,请出来集合一趟。”
说是没有任何感情波动,往更深处去琢磨她的语气,更像是带着急躁和兴奋。
“饭点?”蓝清玄看了一眼挂着墙上普普通通的时钟。
护士都是十分准时的,并且是将不知道用什么来制成的食物送过来,根本不会叫人集合。
看样子是等待时间太久,里世界的怪物开始蠢蠢欲动了。蓝清玄呼出一口烟雾,怪物的迫不及待又何尝不是突破口呢?
真希望那几个人能找到有用的线索,好让他继续悠闲下去。
蓝清玄把烟随手按灭,带上口罩打开门,他轻飘飘地撇了护士一眼,按了按脸上的口罩,步伐懒散跟着护士走到了大厅。
大厅里坐满了所有进入里世界的人,被护士围成一圈,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一样,惶恐相,不耐烦,甚至还有人满脸凶相,但是所有人被护士们围成一圈却出乎意料地像一群拥挤待宰的年猪,而护士组成的“围栏”让这群待宰的“年猪”们更加的不安。
而作为“侩子手”几日未见过的威廉先生正面带笑容风度翩翩的站在所有人的面前,他的笑容像是带上一副面具,俊美的外表虚伪怪异,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明明对所有人虎视眈眈,是里世界里扭曲的怪物,却要装出一副亲切温柔的形象。
——同样是蓝清玄看见了想起某个虚伪男人想要呕吐的冲动,只不过是这个怪物的伪装更加的蹩脚。
“哎!哥!”人群里的谭尧眼尖地看见了蓝清玄,他一声吆喝,高兴地叫着蓝清玄:“真没想到咱俩那么快又见面了,哥你快搁这坐啊,给你留了位置。”
说完迫不及待推开刻意坐在他旁边那个柔弱矮小的男人,硬生生在自己旁边挤出一个位置。
压根没想坐在谭尧身边的蓝清玄:“……”
大概是因为上个里世界蓝清玄救了自己,谭尧感觉跟蓝清玄待一块格外有安全感——最主要是跟蓝清玄待一块,这个长相娘们唧唧的男人就不能骚扰到自己了。
谭尧一直在躲着这个男人,甚至为了躲他频频“骚扰”蓝清玄,结果没想到突发集合,这人看见自己就直接坐了过来,躲都躲不开。
本来矮小男人坐过来那刻,谭尧泛起鸡皮疙瘩的同时还在想该怎么办,如何躲开这个变态,结果蓝清玄就来了。
谭尧高兴地想:蓝清玄果然是个福星。
被谭尧推了一把的矮小男人梨花带雨地咬着下唇,委屈巴巴地望着谭尧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谭尧却误以为蓝清玄不坐过来是位置不够,于是他又重重推了一把矮小的男人:“你起开,让我哥坐这。”
矮小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