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挖主角墙脚的一百种方法》秋水微澜

6、仙凡

　　转身一看，那奇怪光圈上面，正飘着一个身穿白色劲装，腰佩宝剑，脚穿长靴，头戴金丝镂玉冠的英俊青年。那青年看上去约莫弱冠，玉面朱唇，目如朗星，在白光的映衬下，山风的吹拂中，衣衫烈烈，好一派仙气凌人。此时，他好奇地看着三人，嘴角带着微笑，显得很是亲切可人。

　　“你，是谁？”作为三人之中最年长者，燕青将两个小的护在身后，警惕地对着眼前的青年问道。

　　“本剑仙乃是玄天宗景宸道君门下弟子付离雨，奉师傅之命前来登仙台查看情况。登仙台是你们启动的？”付离雨飘落地上，转目看到山壁上的双鱼玉佩，道，“果然是你们。”

　　“是的。我们三个是奉祖上指引来到此地。”云凛大胆地站出来道，“这块玉佩是我家祖上传下的。”

　　“哦？”付离雨很感兴趣地看了云凛一眼，黑瘦黑瘦的小少年，看身体年龄该是十二三岁，身体却像发育不良似的比一般同龄人要矮些，手上有干粗活留下的薄茧。一张脸小小的，看得出五官长得很好，一双眼睛又大又明亮，透着一股伶俐劲，是一个不讨人厌的小子，白一些会更讨人喜欢。旁边护犊子一样的青年看得出是一个有武艺的，但也仅止于此，没什么值得他注意的，倒是最小的孩子，长得玉雪可爱，绷着一张小脸装严肃，好玩得紧。

　　“你祖上是哪一位？”

　　“我不知道。”云凛不由紧张起来，“我家不相信神仙传说，没有把玉佩当真，更没有传下这块玉佩的叔祖半点消息。只知道他是大雍立国时人士，按照祖辈排行应该是昭字辈。”

　　“大雍是什么地方？立国是何时？”付离雨眨眨眼，毫不羞愧地不耻下问。

　　三人不由愣了一下，萧月首先反应过来，道：“大雍立国六百余年，昭字辈有兄弟三人，除去登基和驻守边疆的两位，云凛说的叔祖应该是云昭然。”

　　云凛惊喜地转头看萧月，道：“小画真厉害！这样都知道！”

　　萧月嫌弃地道：“自己祖宗是谁都不知道，你还有脸？”

　　云凛的脑袋瞬间垂了下去，被小画猛然间的毒舌打击得不轻。

　　“云昭然？”付离雨若有所思地默念了一句，转目对三人道：“那好吧，反正我的任务是把启动登仙台的人带回去。到我身边来。”

　　三人对望一眼，难掩兴奋之色。云凛收走了山壁上的双鱼玉佩，拉着燕青和萧月跑到付离雨身边，讨好地道：“我们三人就靠仙师照顾了。”

　　付离雨弯起嘴角笑了：“自是自然，若你们有仙缘，说不定他日还是我同门，照顾一二有何难？我们走了。”说完，五指翻飞，快速地结了一连串手印，云凛只觉得突然间天旋地转，白光乍现，再睁开眼，周围的景象竟换了一片天地！

　　睁眼前，身边是荒芜的雪域山崖，睁眼后，四人站在一个像是祭坛一样的高台，高台下人来人往，似乎是一个市集？

　　“这里？”云凛已经说不出别的话了。燕青已经很镇定了，在万尺高空上飞都经历过了，睁眼后去了一个陌生市集有什么可怕的？市集怎么说还是人间繁华景。只是怎么想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由感叹，仙家手段当真不是凡人可以想象。

　　“这里是玄天宗门下附属的天璇城，我们在这里住宿一晚，次日一早再回宗门。”三人自是没有异议。

　　于是，付离雨带着三人步行而下，穿过市集，沿着笔直的街道前行。云凛打量着四周，两边店铺林立，行人如织，有普通的摆摊小贩，有逛街的一家三口，更多的是一身道家装扮的男女，相同的是无论男女老少，都姿容不俗，一看便非凡人。这天璇城是凡人和修士混居的城市，繁盛和大雍国都一般无二。一路上，云凛目不暇接，到了目的地都不知道。

　　“今晚，我们住这里。”付离雨把三人带到一家富丽堂皇的酒楼里。

　　很快，小二便迎上来打躬作揖：“哟，什么风把道长吹来了？说起来，道长有近二十年不来小楼饮酒了。今晚还是风月间，酒菜照旧？”

　　付离雨把一块莹白的石头抛给小二，笑道：“今晚不饮酒，给我一个院子，再送些凡人的吃食给他们。”说着，用手指了指身边一看便毫无修为的三人。

　　“小的知道。小的带诸位到秋月院。”小二殷勤地引路，“这三位是玄天宗未来的道长？果然是与众不同。”

　　付离雨笑骂：“不该你知道的事情别问。又想打听些什么？”

　　小二嬉笑道：“道长，小的就是个练气期的小人物，哪敢做得罪道长的事？就是好奇问问，说不定日后三位贵客还是小楼的大主顾呢。”

　　说话间，秋月院到了。那是一座两层小楼，修得别致精巧，小二很快走了，付离雨开始给他们分配房间。

　　“两小孩儿住楼上客房，这位兄弟就和我住楼下吧。”

　　自然没人反对。

　　云凛看一切安排好了，小主意又冒出来，跑到付离雨身边道：“道长，你看，我们都同行这么久，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我叫云凛，这是我大哥燕青，是一个剑客，这是我弟弟萧月。”

　　付离雨挑眉，对云凛拉关系的小心思感到有趣，道：“修道之人不论年纪只论修为，你虽然还未踏入修炼之途，叫我一声前辈便罢。”

　　“前辈！”云凛笑嘻嘻地从善如流，转眼又道，“可是，前辈你如此年轻，仿佛比我大不了多少，叫前辈岂不是把你叫老了。”

　　付离雨眼睛一咪，笑了：“小子，自从总角之龄拜入玄天宗，我已修道五十余年，做你爷爷也足够了！”

　　云凛目瞪口呆，一方面是对付离雨真实年龄的震惊，一方面总觉得自己被付离雨欺负了，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吃亏，纠结得很。

　　付离雨看他那傻样，转身潇洒地走了，脸上满是得意洋洋的神色。

　　之后，云凛沉浸在纠结中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燕青和萧月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很丢人。

　　吃过了晚饭，云凛已经从纠结中恢复过来，兴致勃勃地提议出去逛街。付离雨很久没有出去玩过，无可无不可。只有萧月说是太累，想早些歇息，燕青考虑过后，留下陪萧月，最终去了逛夜市的只有云凛和付离雨。

　　在这个陌生的城中，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云凛提前与他宿命的情敌打了个照面。当然，现在云凛还不知道。

　　天璇城的夜晚照样热闹繁华，傍晚来去匆匆，没有发现与凡人城镇有什么不同，此时慢慢闲逛，很快，云凛便发现其中妙处。店铺小摊处卖的除了一般凡人都会卖的东西外，竟然还有很多不认识的东西。付离雨说那是修士才会用到的符箓、材料、法器等。

　　天璇城交易用的货币有两种，买卖凡人生活要用的东西用金银，买卖修炼所需的东西用一种叫灵石的石头，就是付离雨抛给小二的那种石头。话虽如此，多少银子也是换不来一块灵石的，凡人得到一块下品灵石便可换得一辈子也用不完的金银。不仅是因为用途的不同，还因为这两者之间对修士来说完全没有可比性。金银只是凡物，灵石不仅是交换修炼材料的货币，本身也是修炼的重要材料。

　　灵石分上中下三品，一块上品灵石可换千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可换千块下品灵石。云凛问付离雨他给小二的是什么品级，付离雨轻飘飘地说了一句“上品”，云凛再换算了一下，如果一块下品灵石等于一两银子的购买力，一块上品灵石岂不是相当于一百万两银子？再想想一块下品灵石和金银之间不相等的价值……

　　原来这付离雨道长还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财主！云凛晕乎乎地想着。

　　“快去快去，东家的女儿马上要出嫁了，快去看热闹！”

　　“听说嫁的还是仙师，东家女儿这下子可是直登仙途了。”

　　“呸，什么嫁不嫁的，不过是仙师看中了相貌，纳了做妾而已。你看，摆酒的地方甚至不在那位仙师的洞府。若是那仙师看中哪会如此？”

　　“也许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怎么可能？我听说，那位仙师给东家的聘礼也就一块下品灵石罢了，凡人的美貌不过几年，我看啊，那位仙师也许只是打算过一段风流快活的日子罢了。”

　　“说的也有道理，城西张家的女儿不也这样么？以为得到仙师的眷顾便能一飞冲天，不料刚过三年那仙师便扔下张家娘子离开了。”

　　“是啊是啊……”

　　云凛听了一会，议论的人都走了，总有种不怎么舒坦的感觉，偷眼看付离雨。

　　“看什么看呢？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修士岁数动辄千百，凡人区区几十年，怎配为偶？”付离雨没有什么特别反应，似乎这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

　　“可是那东小姐……”

　　“你以为东家不明白道理么？不过是贪图仙家权势罢了。”付离雨看得很清，“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若是有一天，那修士始乱终弃，东家也从那修士身上得到足够的好处了。”

　　云凛越听越闷，在皇宫中成长的十年，他看得太多太多，对他影响甚巨，这时虽然一时难以接受，却也不怎么难受了。终归是对方的选择。自己选的路，跪着就得走下去。这是云凛从父皇身上学到的。

　　云凛正闷头走路，突然一个愤怒的男声在天璇城上空震响：“傅凌山，你给我出来！有胆子出去拈花惹草，娶那什么东家女，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家里十房侍妾还不够你享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