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阁轶事》浅无心

36、重病*新

　　三十四

　　梅长苏去悬镜司的那一晚，整个苏宅的气氛好像就变了，变得阴森恐怖，充满了杀气，我接受了梅长苏的所有权力，梅长苏的去向惊动了两拨人，一拨是还不希望宗主死的太早的四大长老，这些人我没权利管。
　　还有一拨人竟然来自琅琊阁，我当场就把他们轰出了苏宅，骂道：“不想让人死就让你们家少阁主快滚回来，滚外面去，没事别让我见到你们。”
　　黎纲甄平，甚至吉婶都跑过来求我救救梅长苏，我告诉他们，梅长苏都安排好了，他会平安归来的。
　　黎纲他们不信。
　　黎纲或许能猜出一丝我的身份，他说，只要能让宗主回来，什么都可以给我，包括性命。
　　丰云一听气得把他们轰出去，边赶边尖叫道，“滚出去，凭什么让我主人去救，你们这些坏人，滚出去！”
　　然后她把门锁上了，抱着我哭。
　　我想，我是不是那天把这个小姑娘给吓坏了？

　　然而我没想到，被禁足在府的萧景琰都偷偷从密道过来找我，进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只是想来问问姑娘，怎么才能救救苏先生？”
　　我无奈道：“长苏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好了，自然有办法救自己出去，殿下此时为何担心了？”
　　萧景琰道：“我只是不愿让他人代我受过。”
　　我按了按太阳穴道：“殿下要知道，这世间要什么，总是要拿等价的东西交换，梅长苏想要保你，又要帮助你完成你的心愿，自然就得拿自己来交换。殿下想要梅长苏平安归来，自然也要等价的东西交换。”
　　萧景琰愣了愣道：“那我该拿什么东西？”
　　我决心逗逗他，便道：“不瞒殿下，其实我是蜀中逃来的巫女，会用些邪术，只是代价极大，殿下想要长苏平安，少说也要十年寿命来换。”
　　人类一生能有多少十年，一个十年对他们来说是多么重要啊。
　　不料萧景琰却认真说：“好，我答应你。”
　　我吓了一跳，道：“长苏费尽心血辅佐殿下为主君，殿下却如此践踏自己的生命。长苏回来必会生气，殿下真是太冲动了！”
　　萧景琰道：“这次救卫峥，我才是主谋，却难为苏先生代我受过，他的智谋我是相信的，只是悬镜司乃是个魑魅魍魉寄居之地，酷刑拷打从未少过，他的身体如何受得了。若是……若是……”
　　萧景琰想了想，越想越觉得可怕，十分难过道：“苏先生对我的恩情我无以为报，若我对得起天下人却负了他一人，我还是萧景琰吗？”
　　我道：“你之前还气他。”
　　萧景琰：“我不能不救卫峥，他或许能告诉我当初梅岭究竟发生了什么，或许我还可以知道小殊的事情。本以为我自己一个人承受所有后果就好了，却没想到苏先生愿意为了我承担这些。”
　　我道：“对啊，他为了你，什么都愿意做呢。”

　　第三天的时候，孔明灯烧完了。
　　丰云说：“我们带来的都烧完了。”
　　我说：“没关系，长苏马上就要回来了。孔明灯只是一时续命，普通人保命的法子，没什么大用，他死不死，还得看天命石上怎么写。”
　　丰云说：“主人，你不会与天命石为敌吧？”
　　我笑道：“傻姑娘，我没事和一块石头较劲做什么？”
　　梅长苏回来的比我想象得快。夏冬和纪王那边无比顺利，蒙挚更是早已做好准备，梁帝命令一下，他就率人端了夏江的老巢悬镜司，不带一点犹豫的。然后带了梅长苏，赶紧回苏宅。
　　梅长苏没受什么酷刑，但是被折磨得瘦了好几斤，牢房里的伙食极差，大冬天的也只有一条硬邦邦的被子，没有暖气，梅长苏好不容易养好的病又发了，在车上一路颠簸，只觉得迷迷糊糊十分难受。
　　到苏宅门口，梅长苏已经是半昏迷状态了。
　　我收到消息从里面出来，路上撞见萧景琰，还没打招呼，萧景琰就不看我一眼冲出去了。
　　他这么着急，简直是赶去投胎，我吃惊着追了上去。
　　甄平拖着晏大夫往苏宅赶，然而脚程再快也赶不上蒙大统领驾的马，于是两人在梅长苏到的时候还在路上。
　　蒙挚当然知道梅长苏身体不好，所以赶紧送回苏宅是最明智的选择，但是他没想到大夫此刻还在路上。
　　梅长苏此刻状态极差，比四年前那一场大病还要差。那年冬天他犯病，蔺老阁主在旁边守了三天三夜才把他从鬼门关救了回来。
　　蒙挚把人扶下马车，梅长苏站都站不住，然而苏宅大门口，他再难受也只得挺着。
　　没走几步，梅长苏撑不住，整个人一歪，刚好摔进了赶过来的萧景琰的怀里。
　　刚伸出手要扶的蒙挚：“……”
　　见到萧景琰什么也不准备做的黎纲：“……”
　　跟在后面脑洞大开的我：“……”
　　一脸懵逼想抱抱苏哥哥的飞流：“？？？”

　　萧景琰早已经到了苏宅门口，但因为防止被不应该看到的眼线发现，他就躲在了门后隐秘的角落里，梅长苏也是想着撑过了大门开阔的那段地方再倒，两人想一块去了，于是便让萧景琰正好接到梅长苏。
　　梅长苏也没晕，只是难受，全身疼得难受，意识是模糊的，根本分不清身边有哪些人，只能勉强确认自己回到了苏宅，而且安全了。于是他一放松，紧绷的神经一松懈下来，体内的疼痛立刻作祟起来，他一只手紧紧抓着身边的人借力，另一只手捂着胸口，忍不住低头吐了一大口血。
　　梅长苏吐血不止，便是我一时也没法子。
　　萧景琰紧紧抱着梅长苏，呆在地上一动都不敢动，一动怀里的人就会吐一口血出来。梅长苏束发固定的玉冠早已经掉了，乌黑的长发落在肩头，使得他看起来更加虚弱。
　　黎纲吓得魂不附体，找晏大夫去了。
　　蒙挚更是不知该怎么办，急忙去找夏江。
　　梅长苏吐出来的血染红了自己和萧景琰的一大片衣服，萧景琰也是吓得脸色惨白，我哆哆嗦嗦地诊脉，还得着急给梅长苏输送灵力，压制他体内的火寒毒。
　　我擦了把汗道：“先把他送到房间里去！”
　　萧景琰听从了我的话，立刻稳当地抱着梅长苏，往房间里赶，他的步子极大极稳，抱着一个人一点也不吃力，我在后面竟然有些跟不上。
　　萧景琰把人放在床上，伸手给对方褪去外衣，我上前检查梅长苏的情况，发现萧景琰的双手竟是有些抖的。萧景琰内心也是无比害怕，他低头听见梅长苏轻声说：“冷……疼。”
　　萧景琰抱着缩起来的他，蹭着冰冷的脸，说：“别怕，忍一忍，很快就好了。”
　　然后转头对我道：“怎么办？求求你，救救他吧！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我跟着蔺晨学医不过十年，医术本就不精，此刻也是晕头转向不知该怎么办，急的满头大汗。我看萧景琰，这个大男人，急的双眼通红，声音更是透着无比害怕的哀求。
　　现在知道害怕失去了，之前还把人晾在门外吹冷风！
　　我又气又急，道：“有我在，死不了的！”

　　萧景琰事后问我，梅长苏究竟生的是什么病。
　　我当即编了个故事，说：“他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为了保命，当然要吃药，然后大夫问他，是要选择保住身体而失聪失明的药呢，还是不要健康但是耳目健全的药呢？他选择了后者，身体底子尽数毁去，一生多病多灾，没有健全的可能。”
　　萧景琰红了眼眶，“为何如此，没有其他法子了吗？”
　　我道：“若是还有其他选择，他现在就不会是如今这个样子了。”
　　萧景琰又问：“那乌金丸的毒，究竟是如何解得的？夏江说，此毒无解，你们是如何做到的？不要瞒我。你若不说，我就去亲自问他。”
　　我想了想，不知该如何答，便胡扯道：“他小时候生的那场大病，是因为一种毒，从此以后，他就百毒不侵了，那乌金丸自然也就没有效果了。”
　　萧景琰半信半疑，猜不出我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但一想到去问梅长苏可能会被忽悠过去，便算了。

　　梅长苏清醒后问我：“那天我从悬镜司回来，没有发生什么吧？”
　　我一脸怜悯地看着他：“你一路吐血吐回房间，这算不算发生点什么？”
　　梅长苏哽了一下，“其他的呢？”
　　我道：“你说吧，你到底想问什么？”
　　梅长苏沉默了一下，他那天神智不大清楚，但也知道自己身体撑不住，从苏宅门口到他房间是有距离的，他不可能自己走完，绝对是倒了的。而且他也有点印象，自己一直抓着那人的袖子，应该是被抱回来的。按照自己小时候被抱这么多次的经验，如果是背着的，抓不住什么的。但问题是，究竟是谁抱他回来的呢？
　　黎纲他们是下属，除非以下犯上，否则绝对不会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蒙挚与他关系亲近，他一向把他当作大哥看待，况且那日怀抱那么舒服，蒙挚又有妻子，所以比较有经验，这么一想，似乎说得通。
　　可是那日蒙挚来抓夏江，穿着的衣服根本没有宽大的袖子，蒙挚也一向不喜那种袖子极大的长衫。
　　梅长苏于是又恍惚了。
　　我看穿了他的心思，狠心地告诉他真相，“别想了，是萧景琰抱你回来的，标准的公主抱，你一路吐了他一身血，把人家吓坏了。”
　　梅长苏啊了一声，吓晕过去了。
　　晏大夫：“我都说了他在养病不能受到刺激！你能不能让他省省心？”
　　我有些无辜，你自己勾引的人家，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没错这是上周的啦啦，补更的我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