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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种马的大老婆(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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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有人潜进监狱,打昏了看守的人员,把张泽天给带走了。
警方连忙将消息递到姜家。
听着下级汇报,女军长垂着眼帘,将报纸又翻过一页,轻描淡写地说,“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有事再来通知。”
待警员走了之后,她又看了一会,慢条斯理将报纸折成方块,按下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鱼儿咬钩,可以开始了。”
另一边,蓝曼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张泽天从监狱里弄出来,为了掩人耳目,还折损了不少的手下,令一些元老对她意见颇深。
自从回国之后,也不知是哪里露出马脚,就被军方的人给盯住了。那新上任的女军长神通广大,仿佛任何的风吹草动都瞒不过她的耳目,他们每次交易都碰了一鼻子灰,令客人们越来越不满。
拿不到钱,他们的日子也开始拮据起来,如今见女头领还为了一个男人叫兄弟们送死,对她也更加抗拒了。
对于这些抗议的声音,蓝曼不在乎,只要班底还在,以她的智慧,东山再起只是时日问题。不过人心浮动毕竟不好,她又用手段将反对者统统虐杀,这下没人敢再开口了。
不过舒心的日子没过多久,那讨人厌的女军长又带着人杀到老巢来了。
蓝曼又惊又怒,惊的是她能找到这里的迅速,怒的是不知是那个狗娘养的将大本营给泄露出来了!要是让她知道是谁,她定要将此人身上的皮肉一片片切下喂狗!
强压住胸口的怒火,她来不及多想,连忙将自己伪装成来酒吧买醉的富家千金。才几下,她就已经改头换面了,面容憔悴,眼眶血红,活脱一个失恋的清纯美人。
蓝曼最引以为豪的是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警方每次搜人的时候都找不到正主。
当然,她也没忘记张泽天,将他化成了再普通不过的服务员。两人就混迹在人群当中,看着叶清知领着一队人马大步流星踏进来,威风凛凛,气势十足。
酒吧经理年纪轻轻却见惯人事,是个圆滑世故的笑面虎。以前也有警方到这里查证,但都被他的三言两语带到阴沟里,还没开搜就落了下风,很多警官都不想同他正面对上。
就在众位客人都等着看这位年轻女军官出丑时,叶清知拂了拂他的肩膀,冲着他笑了,“周经理何必如此动怒,我们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那狡猾的毒贩混进酒吧,我也担心周经理跟其他人会受到伤害,这才想警戒一番罢了。”
她声色轻缓,细细道来的时候如沐春风,让人不忍拒绝她的好意。
当酒吧经理从那和煦的笑容中回过神来,她手下的那一群人已经散入人群里。他心下恼恨,却又无可奈何,叶清知挡在他的面前,笑眯眯地说,“不过才几盏茶的功夫,周经理尽管放心好了,我已经吩咐下去,让他们放轻手脚,不会让他们伤及无辜的。”
最后的一句她咬得很清晰,周经理只觉浑身发寒。
“服务员,来两杯果汁。”
叶清知叫住了那背对她的男侍者,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是个清秀腼腆的大男孩。他应了一声,到吧台里倒了两杯果汁递到两人面前,双手交叠,规矩候在一边。
她轻轻摇晃着玻璃杯,却没有喝,反而轻轻笑道,“这位小哥的眼睛可真是好看呢,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长官,那是我的荣幸。”侍者答道。
对方垂着脑袋,缱绻的睫毛掩着檀珠一般的眼眸。
叶清知收回目光,倒跟周经理攀谈起来了,她见多识广,无论什么话题都能接得上口,渐渐地,周经理看她的目光就多了一些敬佩,竟没先前那样抗拒了。
“我看周先生是个不可多得的公关人才,困在这方寸之地实在可惜,不知是否想过更远的未来?”周经理是蓝曼集团雇佣的门面,并不是很清楚众人的来头,不过他出色的交际能力让叶清知起了爱才之心。
这会儿军方已经抓人了,尖叫与枪声混杂一片。叶清知金刀大马坐着,身旁是绚烂错落的灯光。
周经理有些踌躇,叶清知觉察到他的动摇,笑容更深了几分。
“长官,除了那女头目,其余相关人等均已悉数擒获。”手下清点人数后过来汇报。
女军长不经意转过头,视线从不远处一个惶恐的富家少女身上一晃而过,意味深长地说,“没关系,反正她也跑不远了。”
她把蓝曼的老巢掀了个底朝天,最后一张底牌也被毁得干干净净,想来对方已经不只是呕血这么简单了。
蓝曼的确对她恨之入骨。
从酒吧撤离后,因为身份敏感,她跟张泽天只能挤在窄小无证的旅馆里,闷热的夜晚只有一台老旧电风扇在吱吱呀呀半死不活转动着。蓝曼以往住的是上乘的总统套房,这样逼仄的空间令她整晚都没睡着。
尤其白天叶清知带人闯进她的大本营,押走了核心成员,几乎剪除了她一切的势力,令她变得一无所有,蓝曼一想起来就觉得心肝发疼。好在身边躺着她心爱的男人,令她还能稍稍安慰自己。
不过成天躲在小旅馆里也不是个事儿,蓝曼想起自己在国外还有一些脉络,便打算带情人逃到国外,到时天高皇帝远,叶清知势力通天也拿她没辙。
她还不知道,叶清知的猎人游戏才刚刚上线。
蓝曼很谨慎,为了最大程度隐藏两人,她选的路线都是一些偏僻的地方,搭得都是改装过的农用车辆,两人脸上抹着泥巴,在乡间小道上摇摇晃晃的,都快把胆汁给颠簸出来了
。
每次逃到了县城的地界,以为总算能好好清洗一下身上的尘泥恶臭,结果下一刻就有警员带着狼犬追过来了。
一次两次蓝曼还能当是意外,但不下数十次的穷追猛打令她心底有一种十分不好的猜测。
对方并未赶尽杀绝,只是将她驱逐出了县城,两人只好在山中露宿野营,还没几天就像个野人似的。
多日的逃亡叫两人都疲惫不堪,很难有心思做一些风花雪月的事,他们总是时时绷着神经,害怕有人寻了过来。两人虽然都做了换装易容的改变,但不知怎的,警方总能轻易辨识出他们。
蓝曼身手了得,可她的体能在一日日颠沛流离中逐渐下降,有日她从溪水里瞧见一张疲惫的老妪面孔,差点惊得没跌进水里头。她摸着粗糙的脸庞,一片坑坑洼洼,不复之前的年轻娇嫩。
她开始害怕起这种永无止境的逃亡生活。
她开始觉得张泽天成了她的累赘。
这一路上,几乎都是她在保护着张泽天,有吃的先紧着他,追杀时也是自己当诱饵让他先找个地方藏起来,几个月下来自己老了不止十几岁,他看起来还精神多了。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累死累活到荆棘丛林里头找食物,他却将自己齐整打扮一番,同那猎户的女儿偷偷约会去了。
两人的矛盾就此爆发,当初有多恩爱缠绵,现在吵得就有多凶狠,就像是仇人一样。
张泽天负气出走,同那猎户女儿在一起了,还换上了一件崭新的衣服,精神奕奕,俊美极了。那脸上有一道疤的女人躺在他怀里笑得很开心。
蓝曼气得肺都要炸了,趁着那女人出去打猎,她从窗户跳进去,要将这背叛她的男人千刀万剐。
“贱人,你这样对得起我吗?要不是我,你还在牢里蹲着呢!我当初就不应该将你救出来,你这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的家伙!”她扯着男人的领子骂道。
张泽天冷漠看她,“要不是你,我怎么会沦落到这个地步?”
他还以为这个女人是个什么了不起的角色,才几天就被人翻了老巢,害他被这样连累,为了谋生还不得不委身一个面容丑陋的婆娘!
一言不合,两人徒手厮打起来。换做以往,张泽天怎么是她的对手,只是蓝曼连日奔波,精神不好还饿着肚子,竟一时没法制住他。
张泽天早就料到会有这天,摸出兜里藏着的小刀,把蓝曼的小腿给划出一道巨大的血痕,白骨隐约可见。
蓝曼脸庞已经疼得扭曲了,对方那如狼似虎的眼神她看得清楚,这负心薄幸的男人竟然还想杀了她!她气笑了,“像你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也只有那个乡下丫头把你当宝,难怪姜雪……”
一听到那个类似禁忌的名字,男人一双如夜黑眸迸发出惊人的恨意,“你有什么资格提她?像你这样的通缉犯,给她提鞋都不配!”要是这群女人安安分分不去惹阿雪,他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个悲惨境地?
他应该是高高在上,受人赞誉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且偷生!
他的阿雪,他的阿雪……
“都是你们这群女人,是你们!”他伸手掐住了蓝曼的脖颈,看她面色涨得通红,心里升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这群惹了阿雪生气的女人都死光了才好!
濒临死亡,蓝曼最后关头陡然爆发力量,用膝盖狠狠顶了男人的小腹,趁他吃痛时放开,她连忙拖着一只伤腿爬窗离开。
虽然逃掉了,可她这条腿也差不多废了!
这荒郊野外的,除了猎户那家再没有半分的人烟。蓝曼不敢进城,自身又不懂药理,伤口就拖着没处理,很快发炎发脓,肿起了一大片,十分的骇人。
她靠在石壁上,看着从洞口外边投进来的阴冷月光,草茬的影子爬到脚上,密密麻麻,仿佛那蔓藤一样要将人死死捆住。
潮水般的悔意从四面八方涌来。
——蓝曼后悔了。
她就不应该跟张泽天有瓜葛,这样也不会惹上那可怕的姜雪,还把自己逼上死路!
只是不管她心底如何的悔恨,事情都无可挽回。
这位曾经冷艳无双把军方耍得团团转的女毒枭,多年为非作歹,嚣张恣意,哪里想到自己也会有这样山穷水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