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8、第五十五章-炼蛊(二) ...

  •   姜公子口水滔滔,竟也暂时忘记了自己泡着的这个恶心坛子,将鹰倌的前尘往事洋洋洒洒地说了一大篇,听得颜桢云里雾里,十分茫然,心中很怀疑他说得那个,真的就是自己认识的鹰倌?

      生长于山野之间的穷小子,原本有一颗锄强扶弱的侠义心肠,本想一生做个草莽英雄匡世济民,却不想凭借着一番奇巧的机缘,得遇了都城凤阁中飞出的贵人,于是士遇知己,百死不辞,不求荣华富贵,但求刀山火海风雨同舟,以真心酬知己。

      只是谁成想世事多变、机缘弄人,曾经引为知己的人,竟是自己宿命的仇敌,于是曾经刀戟阵中的并膀厮杀、生死与共,统统成了笑话。仇不是仇、义不成义,曾经的知己好友之间横着解不开的国仇家恨,从此恩断义绝、生死不见!

      姜公子抑扬顿挫、声情并茂,好像说的不是他师父的悲催往事,而是一段让人唏嘘不已的风流轶事。

      说完之后还不忘再卖个关子让颜桢猜:“师妹可知道师父他为什么好好的红尘俗世不住,却偏偏非要去建个高台,做什么“避世”之人?”

      颜桢还没有在这个听说中的鹰倌和自己认识的鹰倌之间的巨大发差中回过神来,很不走心的回了句:“他许是打不过那个人,知道自己报不了仇,于是想不开就找个地方躲起来,怕那人找到他?”

      姜公子忍不住“嘘”了一声,道:“师妹你实在是看低了他。单凭师父的功夫,不说独步天下,也是很难遇到敌手的。就我们这点小能耐,加在一块也达不到师父的一半!当年他一个人独闯皇宫,皇宫内兵士几千高手数百,竟都生生拦不住他。他当时手里提着的就是那把朝曦剑,莫说只是杀几个人,他的那副修罗态,神佛来挡恐怕都不惧!”

      “咦?这却怪了......”,颜桢终于回过神来,微侧头:“既然这般厉害,杀他的仇敌岂不很轻易?莫非他当日已经报了仇?”

      “非也”,姜公子道:“他想报仇自然容易,只需提剑一挥,又有谁能挡住他!只是他...下不了手。”

      姜公子意味不明地笑起来,片刻才又继续道:“他下不了手,偏又跟自己较劲,朝曦剑横在那人颈侧,只需要再侧移半寸。他从宫门外一路杀进来,千军万马都趟过去了,一路的乱箭齐发都奈何不了他,几千丈的皇宫他一步步闯进来,偏偏这最后一寸他迈不过去。”

      “后来呢?”

      姜公子这一番抑扬顿挫,听得颜桢竟热血沸腾起来,忍不住追问到。

      就跟那技艺高超的说书先生有的一拼,姜公子这个点顿的刚刚好,欲语还休的,勾的人十分不畅快,直想把故事从他嘴里掏出来看个仔细。

      姜公子悄然一笑:“后来,他终究是没移那半寸,放过了那人。可是他心中又实在解不开这个死结,他便发誓,此后余生绝不再食江渚之粟,于是他就建了一方高台,画地为牢,把自己困在了那个不能破解的死局里。”

      故事说完,颜桢却有些沉默,片刻之后她蓦然开口道:“你说的这个人,鹰倌的仇人,是不是就是江渚国的皇帝--江南?”

      这一问令姜公子甚是惊讶,道:“师妹竟然知道这件事吗?不过师妹问错了,现下江渚国的皇帝已不再是江南,现在的皇帝正是江南之子--江风满。”

      颜桢想,这件事她虽然不知道,但是这个人她却知道。还有鹰倌曾经发下的那句誓言,不止是他说的那句,其实还有另外半句---此生不再食江渚之粟,不再踏入江渚之土,父仇子偿,待江南一死,自己的后辈便势必会来找江南的子孙报仇,不死不休!

      两人泡在大药坛子里,来来回回说了这许多话,此时一沉默下来,才恍然记起现下这情景、这时机,其实并不是个说故事的好时候。

      姜公子水下的身子不自然地扭了扭,问颜桢:“师妹,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颜桢回道:“浑身发热、筋骨酸软,内力好像在一点点沉下去,大概是这药汤起了作用。”

      姜公子道:“这样不是个办法,我们得想法子逃出这个大坛子。对了,师妹之前说这是在“炼蛊”,是如何得知的?”

      “我比你早醒来片刻,看到了把我们带过来的那个人,他说我们只需要在这个坛子里坐满十二个时辰,这种毒虫浸泡而成的药汤便会渗入我们的体内,到时他只需将一种叫“不死蛊”的蛊虫种入我们身体,用不了太久,我们就会变得同面前这几个人一样,终身变成可供他驱使的奴隶。”

      颜桢口气淡定,倒把姜公子听出了一身的冷汗,原来面前的九个人并非是因为《永生秘笈》才变成这样,原来即使没有《永生秘笈》,也可以炼出不死蛊。区别只是《永生秘笈》是练功之人自愿修炼导致中蛊,而眼前遇到的这一种,竟然可以是人为强行以他人炼蛊,且还可以让蛊尸为自己所用。

      这同他之前了解到的“不死蛊”有太大的差别,完全突破了他从前对这种蛊虫的认知。

      他问颜桢:“那人什么模样,师妹可看见了?”

      颜桢道:“不曾看见。当时那人背对我们,且说完这句话便上了那道石梯离开了。”

      姜公子暗暗皱眉:“师妹,我们被泡在这里有几个时辰了?”

      颜桢:“这里太暗了,辨不出时辰。我只记得在巷子口那棵大槐树上之时是寅时,后来那怪人尸体不见,你飞下去查看,之后有人偷袭了我,大概是点了我的昏睡穴,再醒来时就是在坛子里了。昏睡穴的效用最多不过三个时辰,自醒来之后到现在许是有不到两个时辰,如此一算跑不出是五个时辰之内。”

      姜公子只觉额头上、颈侧及耳后都开始冒出了细密的汗珠,与此同时,通身的筋骨越感酸软,有点类似于中了少量软筋散之毒的感觉。他的手掌在水中摊开,暗暗运出些许内力,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对颜桢道:“这几个人生前武功高强,现在成了蛊尸,更是令人忌惮,即使我们两个人相加都未必是他们对手。这样贸贸然出去必然是行不通的,然而泡在这里等到十二个时辰之后便又是死路一条。趁着现在内力还在,我们或许还有机会。”

      颜桢道:“你醒来之前,我曾飞出坛子一次,跟这几人交手受了点内伤,方才一直在暗中调息,此时已然无碍。”

      姜公子微微点头:“好!与其在这等死,不如跟这几个不生不死的蛊尸拼一下运气。等下我先出坛,这几个蛊尸必然要对我出手,你趁着蛊尸被我吸引了注意力,便找空子溜出去。对付这几人还是用那套办法,明矾浸过的银针和软绳。我们俩只要出去一人便有机会。”

      话说完姜公子就要动身,却被颜桢在水中握住了手腕。

      姜公子一愣,而后笑得十分得意,言道:“我知道师妹舍不得我去拼命,不过你放心,刚同你相认,师兄怎舍得去死?定然要尽全力护师妹和自己周全。”

      哪知颜桢慢悠悠张口道:“你会用朝曦剑法,又知道那只臭老鹰的名字,还说了许多鹰倌的往事,我信了你叫鹰倌一声师父。此一上去,你我都知道绝不好应对,好歹你把名字告诉我,日后回到高台,我也好同鹰倌说起你。”

      “呃、师妹你这般...当真让师兄无言以对...罢了,同你计较什么。师父许是还在生我的气,不同你说起我也是应该。”

      说到这里,姜公子苦笑了下:“说起来,我这个名字还是师父当年给我的。当年师父问我想要个什么样的名字,我说要个不卑不亢地名字,无论谁叫起来都要客客气气、斯斯文文的,后来师父就给我取了这个名字,确然十分合我的希望,普天之下任哪个叫我的名字也得客客气气,就连皇帝老子也不能例外,比从前那个名字也算好得多。师妹你记住了,师兄姓姜,全名---姜公子。公子的公,公子的子。”

      颜桢水里握住他的手陡然紧了紧,不知道为什么姜公子仿佛在她这一握中隐约感受到一种莫名的同情,然后她的声音又问道:“姜公子师兄从前的名字......又唤作什么?”

      这下姜公子笑得更加无奈,叹着一口气说道:“姜、不、辣......”

      一个“辣”字音未落,姜公子人已经蹿出了几尺高,脚下当先向最外侧一个蛊尸横踹过去,同时赤手划招,又向另一个蛊尸膻中穴招呼过去。这种打法是碰瓷的打法,目的就是打着哪个算哪个,总之先弄出个可以钻的空子出来。

      不过显然,相比较蛊尸完全依靠身体本能机械式的行动力,姜公子即使姿势做的足,也依然讨不到任何便宜。

      他的脚还没踹在那蛊尸的身上就已经被拎着双腿倒提了起来,身上滴滴答答的药汤子自脚下顺流到身上脸上,同时另外的几只蛊尸也一起出了手,光是听动静就已是让人不忍去看那悲惨形容。

      姜公子那张平时不怎么正经的脸倒垂着,此时倒格外正经的盯着颜桢,嘴角开阖快速说道:“师妹快跑!”

      颜桢顿了一下,看了他一眼,咬了咬牙,体内真气提起,没在水里的身子瞬间腾出水面,一招“燕子斜飞”式从已被姜公子吸引了注意力的蛊尸之间的缝隙处钻了出去,落地的一瞬间扫了一眼身后,再不犹豫向着一面墙壁的拐角处那道隐蔽的石阶处飞去。

      青砖的台阶向上延伸着,两边墙壁上嵌着的油灯发出幽暗的光,此时的颜桢来不及多想什么,只觉着已把自己生平的轻功都尽数发挥了出来,纵身几个跳跃间已然跨上了百十道石阶。之前坐在坛子里并没发觉,此时向上跑起来才发觉这个地下暗室建的这般深。一段石阶向上延伸着,总有几百道阶梯,中间又拐了一个弯,再向上又是数百道石阶。

      她卯着劲向上面腾去,油灯被她飞过时带起的微风掠过,烛心幽幽晃动着。就在她已经很接近最上边的那道阶梯时,隐约听到一声痛呼自身后不远处传来,颜桢的脚步蓦然一顿,脑子里快速转出来一个念头,假使自己逃出了这个黑漆漆的暗室之后能迅速找到对付蛊尸的那两件东西,并又快速地赶了回来,姜公子仍旧还没被打死的可能到底有多大?暂且先不论他到底是不是她师兄这一茬,单凭着他救过她的性命这一项,她又怎能将他独自弃置于如此境地而不顾呢?

      她一咬牙转身欲回去,突然迎面扑上来一阵风,两侧墙壁上的烛火猛然飘忽了一下,紧接着一道身影快如闪电般挥掌横劈向颜桢。

      颜桢向后一缩,后背靠着墙壁身子陡然一矮,正正从那人掌风底下险划过去,不待那人第二掌追过来,她已然纵起身子无丝毫犹豫地向着下面那间暗室回奔过去。

      出现在眼前的一幕让她有片刻的惊怔,姜公子此时被几只蛊尸抓住了手脚,看那架势仿佛只消片刻之后,就要将他的身体生生撕扯成几段。

      姜公子面色惨白,手脚受制半分动弹不得,在颜桢的位置看过去,甚至不能分辨他究竟是死是活。

      情急之下,颜桢蓦然闭了下眼睛,心里默念起鹰倌教过她的用剑心法,手里比出个虚拟的剑诀,脚步错空而起,用内力生生化出一道剑形,以无形搏有形,用的正是剑法至高境界的八字真诀:“手中有剑、手中无剑”。

      从前这招“用剑于无形”的玄妙招式,颜桢练上千百次,一向也只有寥寥几次可以使出来,今日情急之下竟然一下便使了出来。甚至来不及在心里暗暗惊奇一下,她便把自己当个活靶子一样,投身向蛊尸圈中掠去,手中剑形蓄着绵绵的内力狠狠削向一个正抓着姜公子一条腿拉扯的蛊尸身上。

      那蛊尸本就是死人,感知不到痛觉,但身体的行动力倒甚是迅速,松开了姜公子转身向颜桢身上抓过来。

      颜桢迅速闪避,手中剑形又向着另外几人挥去,如此几下剑影挥出,终于成功地将姜公子的身体从蛊尸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不过下一瞬间,自己便又陷入到凶险之中。

      姜公子摔在地上,像是突然回过气来,弓起身子猛烈地咳了一阵,再抬头就看到明明方才已经走了的颜桢,此时正只仗着一道虚幻的剑影,同九只蛊尸战到了一块。

      “师妹进坛!”

      他勉力提起一些内力,一挥手扯下自己腰间束带甩出去缠在颜桢的腰上,使了个巧劲将她从战圈中硬生生拉出,携着她二人一块再次扎进了坛子里。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二人刚刚再泡进了坛子里,蛊尸便立时恢复到了之前的静止之态。

      这一番折腾下来,不但无功而返,更是将二人的内力平白虚耗了很多,再加上这药汤总是有些不对劲,仿佛一点点吞噬着人的体内真气。

      姜公子喘了几口粗气,没在水里的身子渐趋虚弱,一双煞白的嘴唇上下动着,难得语气里竟好似还带着一点笑出来,说道:“师妹......你我今日大概就要死在这坛子里了,人活着总之都要有一死,早死晚死想来也没多大差别。能同师妹这般好看又有性情的人死在一块,师兄我也算是无憾了。只是不知道师妹你......咳......临死可还有些什么遗憾吗?”

      颜桢的气息倒还算匀和,徐徐呼出几口气,想了一想后说道:“如果今日当真死在这里,此生怕是再见不到鹰倌和那只臭老鹰了。从前不觉得有什么,出来后这许多时日,有一件事是真真遗憾的......”,她莫名停顿了一下,好似想到了什么,不自觉嘬了下唇,嘴角一弯,说道:“我之前路过梅子郡,从那里一家叫小唐居的酒家里得了一坛子好酒,那酒味道香醇口感绵润,喝起来十分有兴味。当时我觉得那酒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每每在嘴里回味,都口馋不已。”

      姜公子接过话来道:“你说的那酒是出自高娄郡欧府,名字唤作“红尘醉”的酒吧?此酒确然是天下一等一的好酒,师妹好独到的口味。没想到令师妹将死前遗憾的竟只是一坛好酒,此时不巧啊,若当日在我那宅子里师妹说出此酒来,我还真能让师妹一解酒瘾。那宅子后院的地窖里,还真就埋了一坛子红尘醉。”

      颜桢眼睛一亮,随即又一暗,道:“那酒虽确然勾得人馋,但我此时想的却并不是那一坛。曾经我以为那酒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现下却不这么认为了。若今日当真会死在这里,如果能在死前让我喝一壶鹰倌酿的酒,我便无憾了。”

      听了这话姜公子陡然愣了一下,随后笑起来,似深有感触地吧嘴回味道:“师父酿的酒,可谓是一绝!又辣嗓子又上头,一酿便是好多坛子垒起来,当真要喝时,任谁酒量再高,也只能至多喝下一小把壶酒就再不能喝了。”

      姜公子说完之后兀自笑出声儿来,旁边颜桢也是一阵笑,接下话道:“只一小壶喝下去,嘴边便是一溜的火泡,哪个还能喝得多?”

      “旁人酿酒都甚是讲究,千合计万合计地留一坛出来,把酒埋于树下,放上许多年待酒陈香无比再取出与知己好友共饮。这中间的年月一定是时时惦记,时时琢磨回味,直到几年之后挖出来,一揭盖,酒香定是浓烈扑鼻,惹人光是闻着都会醉。然而师父酿酒,绝计不用成心留存,他酿一次的酒即使敞开怀抱喝到最后,也都成了陈年老酒,真是比之新酿愈加辛辣、难以入口啊,偏偏他还甚喜酿酒......”

      两人这一番絮叨,可真真算是见到了亲人的感觉,你一言我一语说了许多。

      原本颜桢无论内力或者外功都不及姜公子深厚,然而姜公子之前受的伤颇重,又在坛子里前后泡了这许多时辰,坛子里毒性浸入身体,意识渐渐有些昏沉。他用内力勉力撑着,不让自己露出端倪被颜桢瞧出来。虽然明知想要逃出去已很是不可能,然而还依然在心里合计着,总想着能一不留神合计出一个妙法子出来,逃脱眼前的险境。

      颜桢也并不比他好上多少,之前为了从蛊尸手中救下姜公子,用出了自己平生最牛掰的大招。然而大招用起来虽然很炫,却也是相当耗损内力的。所谓大招,是只有在危急时刻使出来的。若谁能把大招随随便便就可以使出来,跟吃面一样平常,那这个人一定是天下无敌了。

      颜桢的一般身体已渐渐有些酥麻,总觉着再过一时半刻,恐怕即使没有这几个蛊尸在眼前守着,也是再难出去的了。

      意识控制不住有些困顿之时,耳朵边隐约听到了一丝声音。

      颜桢轻抬手腕触了触姜公子,口中低声说:“你听,有声音,好像有人进来。”

      姜公子强撑起意识,随着颜桢的话竖耳去听,果然,昏暗之中有悉悉簌簌的动静传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二人屏气凝神,一同向着声音传过来的方向瞧着,那声音越加近了。听步态竟不像是个练家子的动静,虽然听起来轻手轻脚步步谨慎,然而落步虚浮不稳,对于颜桢和姜公子这样的功力来说,这人就像在太阳底下跟人捂着眼藏猫猫,自己看不见别人,还蠢笨的以为别人也看不见自己。此人即使是个练家子,也只能是个功夫极差的---地道的三脚猫罢了。

      暗室里静得落针可闻,便只有那人自以为很轻的脚步在一下一下的砸在通向暗室的石阶上。

      颜桢和姜公子两人并未想错,来人大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在悄悄走下来,很快便用行动证明了他确然就只是个三脚猫的业余练家子水准。

      黑暗中二人听得清晰,仿佛是迈下石阶之时脚下踩住了什么,只听“刺啦啦”一声轻响,那人好似脚下拌了蒜,几声凌乱的踩踏之声过后,就只见扑啦啦的一个影子从暗处拐角的石阶上一路滚了下来,正正跌进了暗室之内,颜桢和姜公子的视线之中。

      恰好那个影子头上方还嵌着一盏灯,将那人一张惊慌的脸映的清晰,坛里坛外三人视线相对,脸色皆是一惊,颜桢的神情更是复杂难言,眼前的这个狼狈滚下来的人影,他不是旁人,居然是堂堂轻云山庄的少庄主--云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五十五章-炼蛊(二)

  • 本文当前霸王票全站排行,还差 颗地雷就可以前进一名。[我要投霸王票]
  • [灌溉营养液]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