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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第四十三章-便宜师兄 ...

  •   “端错了?没端错?哎呀不管了,总之死不了人。”

      通向厨房的圆月拱门里走出一个身穿浅白袍子的男子,他手里端着一只青花瓷碗,一边走一边摇着头看着碗里的汤汁随口嘟囔了几句。

      一早他让厨房里熬了药,算着时辰差不多就去厨房里端出来。熬药的李大嫂不知道去了哪里,厨房无人,就只灶台上摆了已经盛好凉着的药碗。这是之前就交代好了的,药熬好了便盛出来凉着,方便入口。只是此时灶台上的碗却是有两只。

      近日庆阳城里闹传言,说是夜里打更的老伯在穿巷子的时候遇了鬼,差点被吓破胆,当时就扔了梆子鼓跌跌撞撞的跑了回去,然后就大病了一场,没过几日就真的见阎王去了。

      这事说起来邪性,那老人临终之前描述的有鼻子有眼儿,说那只鬼脸若圆盘眼似铜铃,黑洞洞的俩眼珠子跟两口井似的,就在巷子里飘来飘去,嘴里还发出“咯吱咯吱”的怪声,像个要吃人的模样。

      后来没过两天,金秋巷里一户人家也撞见了同样的奇怪事。起因是这户人家的男主人半夜突发疾病,便打发了已经十七八岁的大儿子去外面叫郎中。结果刚开院门就在自己家院墙上面看见了一个披头散发长相十分吓人的东西,当即“嗷”的一声吓晕了过去。虽然后来被家人发现抬了回去,没多久自己就醒转过来,但因为郎中没叫来耽误了时间,导致突发急病的男主人一命呜呼了。

      之后就有人传言说这是厉鬼索命,泛是被鬼撞见的,总要死一个人才算完事。

      所以一段时间以来,庆阳城中大大小小的巷子,所有人家都准备起了辟邪的物事,像什么鸡血、朱砂之类,导致城中一时之间此类物品紧俏,价格短时间内翻了好几番。就连距离庆阳城足有几十里外的那家素来冷清的道观,都一时间热闹非凡起来,但凡有点家财的都请了道士在家中做过一场法事,以求趋吉避凶,邪祟不沾。

      所以眼前灶台上的两只碗,一只是药碗,另一只必定是近几日家家户户都备着的、民间所谓的那种辟邪良方--------鸡血朱砂之类的东西。

      男子端了其中一只碗,一边走一边端详,并凑近鼻子闻了闻,并未闻出什么道道来。穿过一条碎石子铺的小路,走到一间房门前推门进去。

      房间里那张大床上躺着的人还没醒过来,男子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坐下,一只手从床里侧一边,穿过那人的后脖颈,略微抬起来一点,眼瞅着臂弯里这张沉睡中的脸庞顿了顿,说道:“我一向不懂他的想法,就你这样的,他是怎么放心把你放出来的?就仗着武功比寻常那些江湖客略高一点,能活出俩月来已经算你造化了!要不是那天让我躲在破庙里恰好撞见了你,你早被沈家那对缺大德的父子玩死了。”

      随即叹了一口气,把手里的瓷碗端到眼前又看了看:“到底是不是拿错了?”,摇了摇头,心想管他的,即使拿错了碗也不过就是一碗掺了朱砂的鸡血或者黑狗血,总之也要不了命,就是恶心了一点,反正她昏睡着,也不知道自己喝的是什么。

      瓷碗刚端到她嘴边,正要顺着唇缝灌下去,冷不丁手腕就被一只手握住,臂弯里的人眼睛仍然闭着,却张口说了一句:“你没错,他说得对,是我活该!”,然后手腕就被那只手捏着猛地一握一提,一碗地道的公鸡血整碗倾洒在她的脸上,她就在这一脸黏嗒嗒的红色中睁开了眼睛。

      “啧啧,果真是端错碗了。”

      男子眼瞅着黏在她鼻梁上的一根绒鸡毛总结道,并笑嘻嘻的又补了一句:“这不怪我,确实是你活该!”

      昏睡了两个日夜外加一个晌午头,颜桢刚醒来就被兜头浇灌了一碗鸡血,还有一个不知道怎么认领来的便宜师兄。

      “师妹你终于醒了,让师兄好个担心,城里张神医铺里的大补药都喂你喝了好几剂了,花了师兄我一百多两银子,你若再不醒,师兄只能半夜里去做个偷药贼了。”

      颜桢大概还尚在梦中没拔//出神来,看着自己手中握着的是面前这人的手腕,又哪里是什么朝曦剑?!

      她松了手,并在脸上抹了一下,看着满手的粘腻,又想起梦中的情景,好一会才终于回过神来,侧身回手向床边捞了一把,朝曦剑正杵在床头,好像就等着她随手摸过来一样。

      手摸到了朝曦剑,颜桢终于定下心来,这才看向眼前的陌生男子。

      男子迎着颜桢打量的目光,仍搭在颜桢后颈的手臂向前一探,将她平稳放于枕头上,抬手在自己的发顶抹了一下,又两只手整了整衣襟,正了正腰背,眯着一双眼笑向她问道:“师兄可算美男子否?”

      面前此人朗眉凤目,鼻梁高挺,前额宽阔,脸颊虽瘦削,直至下巴处却略有圆润,不薄不厚的双唇轻轻向两边扯开,唇角略微上挑,是个自然带笑的唇形。下唇与下巴处有一个浅浅的小窝。总的来说是那种只要自鼻梁下蒙着面巾,就是个冷面杀手的模样,但只要扯开蒙面巾,就偏是成了一副浪荡公子哥的模样。

      他身上穿着素白色的长袍,斜搭的襟领处是浅灰色,袍子用同样灰色绣着暗纹的腰带系着,有些松松垮垮,总觉着顺着袖子往外扯一扯就能露出前颈下的锁骨、甚至胸膛。

      两鬓的头发拢起,在头顶上起了个发髻,用一根簪子束着,余下的头发顺着肩膀披垂下来,快要长到腰际。

      颜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心中暗暗与在离凤山上救她的那个男子比了比,认定了是同一人之后,握在朝曦剑上的手松开,悄无声息地收了回来。

      他对颜桢的这个动作装作没看见,欠身将空了的瓷碗放到床外侧的一张矮桌上,又探手自袖筒里摸出了一块手帕,手指捏着帕子便俯身凑过去给她擦了擦脸,果不其然就露出了他襟领里的那副锁骨。随后他直起身子,单手拢了拢袍襟,面不改色念道:“师妹目光大胆火辣,看的师兄好生尴尬,烦请师妹收一收目光和哈喇子,不然下次师兄就要披着被子才敢来见你了。”

      颜桢见识甚少,不曾领略过这般厚脸皮之人的独特风采,愣了一下,当真就转过头去避开了不去看他。

      然后又听见他“扑哧”一声笑,似是没料到“师妹”这般好逗弄,抬手把刚拢上的衣襟又扯松了一点,正得寸进尺得再往她眼前凑去,门口就响起了几下敲门声。

      方才不知道去了哪里的李大嫂在门外说道:“姜公子我把药碗端来了,厨房灶台上另一碗辟邪的鸡血是不是被你当作药汤端错端到这里了?”

      他收了身子,拎着那只空了的碗走到门边开了门笑说:“李嫂,辟邪的鸡血让我不小心用了,不过放心,这厉鬼也有怕处,我早晨出门遇见了一道士举着个装鬼的坛子,道士告诉我那鬼已经被他收在了坛子里,再不能出来吓人了。”

      门口那李大嫂已是年岁近四十的一位妇人,早些年年岁小的时候在大户人家里做过事情,出来嫁人之后为贴补家用也时常去各处家里做点散工赚几个铜板。半年之前丈夫病死,为拉拔几个儿女长大,便又重新找了人家做下人,第一家便找到了姜公子这处宅院里,虽然并非什么大户人家,但好在活少给的工钱却不少,便长期安稳的在这里做了下来。

      姜公子半年里没多少时间是在家里的,不怎么能常见到。即使见到也是行为举止颇为中规中矩的一个公子哥。但是此时姜公子开门倚在门框上,衣襟半敞头发散乱的,让一把年纪的李大嫂刹时红了脸,也没空琢磨他口中道士捉鬼这事是真是假,嘴上应着把手里的药碗递过去,又接过了那只空了的辟邪碗,就转身迈着碎步快速往厨房走去了。
      姜公子端着药碗刚要转身,脖子上就横了一把凉飕飕的剑:“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又为什么会用朝曦二十一式?”

      姜公子一笑:“滴水之恩还当涌泉相报呢,我对你可是救命之恩,你就打算这么报吗?”

      “那不然呢?你想要我如何报?”

      “以身...呃...”,离颈侧皮肉又近了几分的剑到底阻住了还没说出来的“相许”俩字。

      吃一百担豆子多少也要沾些豆性味儿,上一次颜桢救了云轻,也得了他一句“以身相许”,之后被骗得凄惨,差点没命下了离凤山。这次虽是被此人所救,但难免不是会另有阴谋。此番颜桢倒真是长了记性,觉得有这句话的,大概都没什么好事。这一定是江湖上的一种套路,不可不防!

      知道脖颈上这把剑是当了真的,姜公子便也收了口,一只手仍旧平稳的端了药碗,防着洒药,另一只手轻飘飘落在剑尖上,两只手指捏住,慢慢转头向颜桢一本正经说道:“我当真是你师兄,不然又怎会用这老杜独创的朝曦二十一式?你若不信,今晚陪我去做一件事情,之后你自然就明白了。”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第四十三章-便宜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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