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成精》暗夜尽头

5、第五章

　　贾母早就在自己派去的嬷嬷身上，留了点儿东西，就是为了随时察看大房小分队的任务进程，现在通过这个，看到贾赦做得很好，得到的结果还比她料想的都要好，总算是放下了心，然后就又要开始自己的计划了。

　　话说，贾母当日给王熙凤加的那点料，虽然在她看来没什么要紧的，但真是吓到别人了，还真以为王熙凤是患了什么重病呢，马上就忙着找太医。贾母虽然知道没什么，但看大家都这么着急，就爽快的让他们用她的名义去了，所以那太医来的也是十分迅速。

　　贾母、王夫人这几个贾府巨头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厚慈爱，自然都围聚在了王熙凤身前，面露焦急的等着太医的诊断结果，尤其是王夫人，需知，王熙凤不仅是贾琏媳妇，更是她亲侄女，素日里，因着这层关系，王熙凤对她倒是比对邢夫人更为尊敬，现在她自然是要摆足了关心的架势，也是为了让王熙凤更为归心。

　　太医诊了许久的脉，沉吟再沉吟，倒是看着颇为迟疑，让不明所以的人都紧张起来，难不成这果然是什么绝症大病？王熙凤倚在床上，面色也越发苍白，心头竟浮起绝望之感，想她威风一世，掐尖要强，事事不愿落人身后，如今若是连命也保不住了，这些财名权力又有何用呢？不仅没人念她的好，怕还要白白落个尖酸刻薄的不得好死的名声。

　　“李太医诊断若已有结果，还请快些告知，我这孙媳妇儿到底是什么症候？”贾母看着众人反应，知道王熙凤此时定然已经害怕得很了，还要自己开口催促才能得到结果，想了想，就把几人都屏退，只留下一个鸳鸯扶着自己出来问，无论什么结果，让这太医先告诉自己。

　　那李太医似乎颇为苦恼，轻捻胡须，犹豫道：“少夫人这病来得蹊跷，症状看着也严重，但老夫诊脉看来，体内却并无不妥，以往的病根也不严重了，如今反倒较以往更为强健。”

　　李太医说着，别说王熙凤不信，他自己其实也是有一点不信的，这叫什么？人家难受成这个样子了，他倒说这根本没事儿，夫人你不仅没病，还身体倍儿棒，他简直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医术水平了，难道真是老了？

　　贾母听了，正合自己那副药的效力，知道这太医果然有几分本事，却还要做不信之状，出口问道：“太医此话莫不是诳我，我这孙媳妇已经是站都站不住了，竟不仅没事儿，还是身体更好了？”面上全然一副特别着急，以至于完全不讲道理的老太太摸样。

　　李太医自己虽然也觉得这病蹊跷的很，但自己真的就是诊出这么个结果吗，人家自己心里还委屈着呢，但对着身份不低的贾母，还是只能怂怂的解释，“确实是这样的，以前老夫也曾来贵府给少夫人看诊，少夫人因为前些日子生产凶险，颇为留下了一些病根，自己表面上看来健壮，其实因为操劳过狠，也是有体虚之症在身。如今这副摸样虽然吓人，但以往曾诊出的病根却看不大出来了，所以少夫人的身体其实是比以前更好了才对啊。”

　　贾母看来，似乎是有些相信了，故意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谢过了太医，又开口道：“这事来得蹊跷，即使是如太医所说，并无治疗之需要，这孩子怕也不信的，看着这丫头难受，我心里也不好受，还请开上些温补的方子，也是让她安心。”说着又示意鸳鸯，鸳鸯会意，忙掏出个轻飘飘的荷包，塞给了李太医。

　　李太医一看，也就不推辞，最后只是开了几副妇人常用的保养方子罢了。

　　却说贾母此举，正是为了蒙蔽众人，让大家心里王熙凤正生着重病，身体不好的形象更稳固一些，以便于管家权的更替，又可以让王熙凤在这段时间里，把自己身子的底子补好了。

　　待李太医开完方子后，贾母便唤来赖大送太医出去，又叫了丫鬟快去安排跟王熙凤熬药。自己则是让人搬了个椅子，坐到了王熙凤身边，缓缓叹了一口气，“你这丫头，素来是个好强的，我也爱你这爽利的性子。可是不能好强的连自己都不顾了，我们这样的家里，怎么能有管家的奶奶累倒了，有些事你也莫要太计较了，还是自己的身体要紧，等你把自己的身子养好了，再论什么管家事务也不晚。”

　　看王熙凤双目含泪，贾母也知道她的委屈，如何累倒的，还不是因为这贾家现在一日不如一日，她还得想尽办法把公中的周转维持住，可是竟无一人知道她的苦，如今倒是自己白白躺下了，“这些日子，便先叫你二婶管着，不让人来烦你，她要是来累你，你只管挡着，叫她来找我便是。”

　　王熙凤也没什么说的，便只是点头应了，倒要谢谢老祖宗体恤。

　　看她这模样，贾母也不便再说什么，就只是叮嘱了要仔细休养，敲打着房里的丫鬟都要尽心些，便回去了。接着，王夫人、李纨，以及几个略懂些事了的姑娘也派人来问候了下，便见到王熙凤只是倚在床上说了些话，无精打采的很。

　　待人走尽了以后，王熙凤昏昏沉沉的，让那些丫鬟都退下了，里屋里便只剩下她和平儿，也不先说话只是闭目躺着，一时只闻得见浅浅淡淡的呼吸声。一会儿，平儿便听见王熙凤突然出声了，“这样倒也好，用不着管家了，肩上倒是少了副担子，人都轻松多了。”

　　平儿素来是个忠心的，这会子还未被王熙凤给了贾琏，主仆之间也没什么隔阂，听着王熙凤这话，自己就接上：“奶奶这样才对呢，这些日子，您刚坐完月子才几天呢，就撑着干了这么多事，账上钱又不够了，把自己的东西巴巴的都往这无底洞里填，如此累着自己，您看看可有一人念着您的好，倒不如不干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看着王熙凤面上恍惚，不似平常那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样子，平儿也不由得多说几句，“奶奶，要我说，这府里管家太太的位子，等日后二爷承了爵，哪里会有和您抢的呢，现在这些都是虚的，唯有快点儿生个小子才是您正经的依靠。您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养养自己的身子。”

　　王熙凤听了，面上倒有些动容，心里也是有几分感动的想着，这丫头倒没有负了自己对她的信任，这番话一听就是发自肺腑的，当真是为了她好，于是也不由得笑了：“你这丫头，我不过叹了一句，你竟然给我堵上这么一大段话，当真是个口齿伶俐的。”却也放开了，“不过你说的也在理，如今我什么也不想了，就先奉了我们老太太和平儿姑娘的旨，好好养身子就是了。”

　　平儿听了，知道她是笑自己罗嗦，却也知道这是真的准备先隐退了，心里为她欢喜，便与她笑闹开了。

　　这厢里主仆相得，荣禧堂的王夫人却是沉下了脸色，周瑞家的正站在她身边，知道她心情不好，也不敢说话。王夫人这里做此阴沉之景，正是因为贾母从王熙凤那里把管家权收了以后，立马扔到了王夫人这里，旁人都道是荣宠，王夫人自己能不知道贾府公账里如今到底是个什么光景吗？这不就是要让她自己那银子填吗？

　　只是现在是真的没办法了，王夫人知道自己那个傻侄女如今是不会拿自己的嫁妆出来了，贾府日常周转都有点困难，更何况她的元春待在宫里，如今是一点也不能缺了银子，没有钱，一切野望都是白搭。

　　她如今一点主意也没有，想到自己可怜的元春，不禁又叹了一口气，而一旁的周瑞家的，看着主子这个模样，壮了壮胆子，倒是给王夫人提出了一个赚钱的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