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情诗》戴放

12、五十米的深蓝

　　事情的发生总是那么突然。爷爷的重病将沙召回了故乡。

　　是中风。爷爷已经神智不清，昏迷不醒了三天。但奇怪的，沙一回到，他却睁开了眼睛。

　　浓重的消毒水气味里，爷爷睁开混浊的眼睛。两只鹰爪般的手深陷进沙的肉里。

　　他的眼睛只能勉强睁开一小条缝，嘴角颤抖着，发出一些音节。

　　沙将耳朵贴近了。

　　“S.......s....s.......”

　　“什么？”沙看着爷爷。

　　“S......s....s......”

　　沙看到爷爷的脸都涨得通红了。

　　“是什么？”沙只闻到一阵扑鼻而来的腐败气息，从爷爷嘴里冒出来的。

　　“S。。。。S。。。。。S。。。。”

　　旁边的妈妈试探着说：“是孙子吧？”

　　爷爷的脸骤然白了下去，松了一口气，眼睛却奇迹般睁大了。

　　满屋的叔叔们哭声大起，沙不明就里，抬头四望。

　　爷爷走了吗？

　　沙还象在雾里。爷爷的双手还陷在自己的肉里，紧紧地让沙窒息。爷爷还没有走。他的眼睛睁得滚圆地盯着自己。他还要看到沙结婚，看到沙生小孩。爷爷只有看到孙子，才会真正暝目。

　　爷爷走了，带着对沙无比的期望。

　　忙乱了三天，将爷爷送走了。沙回城的前一天，作了一个梦。

　　是那厚重的腐败的气息，沙知道是爷爷回来了。

　　他威严地站在那里，向沙伸出双手。

　　这双手自动延长生长，一直到紧紧箍住自己的手腕，紧紧地。爷爷的眼睛睁得那样大，混浊的，带着红血丝的，嘴巴蠕动着，说：“沙，给我孙子。”

　　那气息太厚太重，象村口那口烂泥塘，紧紧糊住沙的口鼻。但沙的耳朵还很灵敏，听到两位婶婶说：“不孝啊。。。。”

　　沙一下子醒了过来。腐败的气息依然绕在自己的床前，袅袅不绝。沙感到了空前的压力。

　　妈妈陪着沙到了城市，花了紧张的两个星期的时间看房子，一次□□钱拿下了城东的一套房子。

　　妈妈说，我们宁可借钱，也要让你有结婚的最基本条件。一个外地人，没有房，是不可能有姑娘上门的。

　　妈妈说，现在窝好了，你就往里领人吧。

　　妈妈说，实在不行，就在村里找一个，带到城里来，我们帮你物色。

　　妈妈说，沙，你也替你爸想想，他在你叔叔们面前也要有个交待的。

　　妈妈还说。。。。。。

　　沙流着泪点头。还能说什么呢？

　　送妈妈时，天空压抑得就快碰到地面了。

　　真少见。就象深圳那次，台风来时，黑，重的积雨云。

　　八月底的天，说下雨就下雨。

　　沙躲进了一家音像店。

　　在唱歌的居然还是陈升。“常常我做恶梦就屁滚尿流一下子就忘了我是谁”

　　这歌词象砖头般打中自己。

　　沙呆在当地。

　　50米的深蓝

　　陈升

　　我亲爱的妈妈竟然笑着跟我马子说你的男人还没长大
　　他到了念高中的年纪偶尔还会失禁尿床 亲爱的女人你不懂
　　男人有许多的苦恼 常常我做恶梦就屁滚尿流 一下子就忘了我是谁
　　理想总有遥远的距离我也不能样样都得第一
　　还好我有办法打发我自己我要躲在50米的深蓝
　　我亲爱的老板竟然笑着跟我同事说这样的男人要拿他怎么办怎么办
　　每天就会盯着电脑交代的事情总是神游太虚我说亲爱的老板
　　你不懂凡人有许多的苦恼 我是有点懵懂偶尔放点不清
　　你别有点闲钱就忘了你是谁 我亲爱的MONEY竟然哭着跟我托梦说
　　这样的头家当的真窝囊 养得那些蟑螂解决不了事情都要移民贝里斯
　　我亲爱的MONEY你不懂蟑螂有许多的苦恼 要是他们要脸
　　就不会拼命的A钱搞不清楚他是谁 嘿~你不懂你不懂
　　我要躲在50米的深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