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日游戏》范米虫

24、先定一个小目标？

　　洛笙的话震得两人头皮发麻。
　　段韦博？怎么可能呢？
　　他在一路上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像是一个能想出这些计策的人。
　　他就像是个被宠坏的富家子，他傲慢，不听别人的劝告，在一个团队里面做不到服从带队人的指挥，不然当时也不会因为质疑洛笙的带路，私自使用手机导航，导致众人被躲在写字楼里的丧尸追击。
　　他胆小怯懦，缺乏自保能力，在面对从写字楼里蜂拥而出的丧尸时，连逃生都做到，只能缩到临近的车底，等待别人的救援。甚至被吓得在别人营救他的时候，连自己从车底下爬出来都做不到，真真是吓到腿软。
　　被营救回来后，不知感激，只是在那里撒泼，责怪自己的父亲丢下自己一人逃跑，责怪他人没有保护好自己。
　　他的一切行为在抹黑了周围人对自己印象的同时，也降低了别人对他的提防。
　　谁会觉得这么缜密的计划能能是这样一个只会胡搅蛮缠的独生子想出来的？
　　如果洛笙没有前面那样一大段分析，直接提出“段韦博就是那个丧尸玩家”这样的结论，不说萧夜朗，就连一直相信他的沈拓也不会把他的话当真，甚至还会为段韦博辩护几句，“就他，算了吧，他可没有那个智商！”
　　“那他在被我救回来的路上一直在试图攻击我是因为什么？”萧夜朗还有有一点没想明白。
　　“可能只是为了掩盖自己的身份。”酒精炉里的水已经烧开，但原来热火朝天的准备烫菜的人早就没了心情。叹了口气，洛笙接过沈拓手上洗净的菜叶，看也不看就一股脑地倒进锅里，反正萧夜朗车里有火锅底料，再怎么乱炖都不会难吃。
　　“如果你没有察觉到他的动作，那他就能顺利的把你感染。如果你察觉了但没有细想他这么动作的意义，也只会把他的动作当作是被吓到后的本能反应。如果你察觉的同时结合他回来不愿意被大家检查身体的举措，就会把他当作一个普通的感染者。”
　　“被当作普通的感染者对他而言有什么好处么？”
　　“恐怕是有的。”洛笙揽过一旁乖巧等饭的狗子，闷声道，“如果他真的是丧尸玩家，那他也肯定和我们一样是被游戏系统选中的，他的身上又怎么可能有被丧尸袭击后留下的伤口呢？如果我们真的和段教授一起去往首都，并且一直怀有‘段韦博是潜在感染者’这样地想法，通常情况下你们会怎么做？”
　　“监视他的一举一动，防止他突然尸变伤人，并且提醒周围人小心。”沈拓想了想。
　　“正解。但现实是我们对他越是提防，越是提醒周围人注意他的一切行动，越会造成周围人对他的恐惧，人心惶惶之下，首都的幸存者肯定会压迫政府对段韦博进行公开检查，以消除潜在的危险。”
　　“当然，他们什么都检查不出来，虽然是丧尸玩家，但他的身体还是一个普通的健康的人类。在检查出来段韦博身上没有丧尸造成的伤口，也不存在丧尸化的可能性后，你们猜会发生什么。”
　　“舆论反扑。”萧夜朗也渐渐回过味来。
　　“是的。原本提防过段韦博的人在知道结果后会对他产生愧疚之情，在加上他父亲的身份在那里，对他只会更加放心宽容，他以后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同时群众还会将我们视为煽风点火，嫉妒贤能的小人，失去周围人的信任也只是最轻的，我们甚至可能因此被军方关押，彻彻底底的失去失去话语权。”洛笙说了这么多只觉得口干舌燥，起身从车上翻了瓶水下来。
　　回来的时候，沈拓和萧夜朗还是呆坐在酒精炉边上，边上还有一条陪着二人罚坐的傻狗。洛笙看着三个木头桩子觉得有点好笑，一脚踹在沈拓屁股上。
　　不过这个时候沈拓可没心情跟他开玩笑了，把人拉到怀里圈好后，继续盯着锅里的泡泡发呆。
　　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窝好，洛笙抬手搔了搔沈拓的下巴：“想什么呢？”
　　“走的时候，我们提醒段教授手下的那个男生要注意段韦博，他不会有事吧？”沈拓抓住那只四处捣乱的爪子，捞过摆在一边的矿泉水瓶给洛笙洗手。
　　“井严么？我倒不担心他。”洛笙朝对面看到他两人动作正一脸嫌弃的萧夜朗做了个鬼脸后，便从沈拓怀中挣脱了出来，“他很聪明也很善于观察，对于我们的建议，他会听取，但在找到确切证据之前，他是不会贸然行动的。”
　　“那小子可不简单，还记得咱俩在运动场里清理丧尸的时候么，他就一直跟在咱屁股后面，估计那时候他就发现我们藏着什么秘密，想套我们的话。”萧夜朗对井严的印象不坏，对他当时的所作所为也表示理解。
　　萧夜朗简单的给锅里的食物做了调味，再回头时看到的却是两个互相朝着对方脸上弹水珠的幼稚鬼。
　　萧夜朗觉得此时在喊人回来吃饭的自己就像一个和蔼可亲的幼稚园老师。
　　萧老师给两个小朋友分发好今天的晚饭后，还不忘给两个小朋友捡回来后就在也不关心的小狗狗分了一碗。
　　俗话说，肚里有食，心里不慌。
　　一口热汤下肚，三个人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了下来，虽然没有人开口说话，但氛围却是这段时间里最安适的。
　　“所以我们后面还得去首都。”萧夜朗说道。
　　“毕竟目前知道的丧尸玩家段韦博就在那里，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善茬，想要他顾念什么父子之情不搞事情是不太可能的。”洛笙叼着装汤用的一次性纸碗，含糊不清道。
　　“照这么看来，段韦博那小子还真是个当坏人地料啊，连他生他养他地老子都毫不犹豫地算作自己计划地一环，这心是黑的不能再黑了。”
　　“问题是，这些玩家地选择不都是随机地么？一随就随到一个这么适合当反派，这命中率老实说有点吓人。”沈拓回想了一下段韦博地整个计划，自认为自己是绝对没有能力也没有那个脑子能在那么短地时间内，想出如此缜密地计划。
　　“这个问题怕是只有小八能回答了吧。”
　　【嗯？什么什么，什么只有我能回答。】难得小八居然漏掉了几人地谈话，这倒是几个人都没有想到的。
　　【你刚才……跑神了？】洛笙不确定系统也能有这么人性化的能力。
　　【怎么可能！我可是系统欸，刚才不过是在看地图而已。】
　　【所以呢，有什么新发现么？】
　　【嗯，在你们做饭到刚才，那个鸟类玩家在“玩家地图”上出现了好几次，我觉得它可能在跟着我们移动？】
　　【它想跟着就跟着吧，难道我们还能指望能去指挥一只野鸟做事？】萧夜朗对小八的发现嗤之以鼻，不明白这有什么好关注的。
　　【这个当然也不重要啦，主要是“食物地图”有点怪怪的，你们现在身上是都有带着什么吃的么？】
　　“吃的？”三人对视一眼都有些奇怪，但还是认真在口袋里面翻找了起来，倒还真给找出了一点零零碎碎的吃食。
　　“就这么几棵瓜子也能显示出来？”萧夜朗不敢相信的看着沈拓手里的东西。
　　【哦哦，那就还好啦，没事没事。】
　　【你不会以为“食物地图”上面显示的红点是我们吧。】都是聪明人，小八讲了“食物地图”有点奇怪，又问他们身上是不是还带有食物，自然都能想到这其中的深层含义。
　　【emm，怎么说，至少也不是没有过……】小八小声嘀咕道。
　　【屮！什么意思，吃人肉？】萧夜朗直接炸毛了。
　　【也不难理解吧，“食物地图”里对食物的激活条件是“玩家吃过此物”，如果真的在不能恢复生产的情况下，和丧尸玩家打成了持久战，把同类作为口粮也不是不可能……】
　　【不是，我说你这接受的也太快了吧！好歹震惊一下啊……】
　　“打住！”沈拓见两人还有继续以此为题，辩论下去的意思 ，连忙出手叫停，“知道有这么个事儿就好，没必要争论太多，现在也还没到那个时候。等真的到了那种不得以的境地你们再吵也不迟。”
　　萧夜朗本还想教育洛笙两句，但既然沈拓发话了，他也没必要冒着惹火老实人的后果来逞些口舌之快，自然就乖乖的闭了嘴。
　　洛笙有点憋屈，不过还算听话。一口气把碗里面已经凉透的汤喝完后，便抱着早已解决完晚饭的狗子躺倒在地。
　　沈拓又怎么会看不出来，洛笙的举措有几分赌气地意味。
　　虽然本意是不想让两人继续争吵，到头来却被当作坏人，沈拓觉得自己冤地不行。
　　看着坐在炉子边上装死的两个人，沈拓叹了口气，主动承担了饭后清理的工作。
　　三个人都不是愿意洗锅刷碗的人，又不想用脏碗吃饭，萧夜朗在收拾东西的时候特意多备了些一次性餐具。如果不是因为纸不抗火，萧夜朗狠不得锅都是一次性的，用过就摔了。
　　说是洗碗，但也不会像之前那样，还有什么洗涤剂之类的东西，沈拓用清水将锅冲洗干净，挖了个坑把他们制造的垃圾都填埋好，便算了事。
　　“这儿离首都可远着呢，真要一路开过去，命都要开没了。”沈拓离开后，萧夜朗和洛笙之间的气氛有点尴尬，萧夜朗知道小孩有点憋屈，主动开口道。
　　“不然呢，你还指望着坐火车动车？”
　　“那哪能啊，这不是以前看电影里面，主角都是开着小飞机勇闯天涯的，我寻思着，要不然咱们也搞架试试。”
　　“得了吧，飞机这东西是你会开还是我会开？沈拓更不可能了。不说能不能找到，要飞起来就坠机了，可就真game over了，那还说个屁。”洛笙也懒得理会还在做梦的某人，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也不管还在和沈拓赌气了，拉住刚洗锅回来的某人便去收拾面包车上的东西了。
　　“相比于现在的生活，坠机好像听起来更吸引人一点啊。”萧夜朗喃喃道。

　　萧夜朗杂七杂八的搞回来不少东西，但他只负责拿，收拾整理什么的还是得靠洛笙和沈拓两人。
　　“这个小冰箱怎么办，汽车上面可没有两孔的插头啊。”
　　洛笙在来的路上对这个占地方还没啥大用处的电器表示出了万般嫌弃，但到底还是想念冰镇食物所带来的快乐，也没想着丢了。
　　“那个没事，我等会儿改下插头，把它直接接到车的电瓶上就能用了。”沈拓忙里抽空回了句。
　　“电压什么的不会不适配么？”洛笙还是有些顾虑。
　　“车电瓶的电压肯定比不过正常的家用电，用是应该没有问题，就是制冷效果可能不怎么好。”沈拓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示意洛笙给自己腾点地方出来。
　　洛笙看了一会儿沈拓干活，叹了口气，像是突然被人抽了骨头一般，俯身趴在沈拓背上。
　　背上的重量来的突然，沈拓倒也习以为常了，洛笙每次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像个小动物一样一声不吭的蹭过来，寻求安慰。
　　原本上揉揉洛笙埋在自己脖子处的脑袋，奈何手上又是油又是灰的，沈拓只能放弃。
　　歪头用脸颊蹭了蹭某人毛茸茸的脑袋，沈拓问道：“怎么不开心了？”
　　“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值得开心的么？”洛笙闷声道。
　　“话不知能这么讲。”
　　洛笙闭口不谈，但几人现在心思相通，他的焦躁沈拓又怎么会不知道呢，在吃饭地时候沈拓就看了出来。
　　洛笙以前也爱在他面前偶尔会耍些小脾气，但那都是些撒娇意味地，真的气上了地，吃饭时的还是头一回。
　　几个人现在的心态都不算好，包括不在此处的赵村长。不知道是谁先冒出来的消极情绪，此时却像是病毒一样感染了所有人。
　　烦躁，焦虑，无耐……
　　这些情绪在白天激战的紧张感褪去后，悄无声息的蔓延上来，逐步夺去众人的行动力。
　　洛笙甚至怀疑，如果这个时候旁边树丛里突然跳出来一只丧尸，他可能都不会抵抗。
　　明明同样是一天的时候，以前在家里打打游戏，吃吃饭，眼睛一睁一闭就一天过去了。现在呢？每一秒钟的流逝感都这么明显，连空气都变得分外粘稠。它紧紧地扒住众人，让所有人都能清晰地感受到它带来地窒息感。
　　好累……
　　连呼吸都变得让人疲惫不堪。
　　无力感越来越明显，目标本就不怎么明确的几人只觉得前途一片茫然。
　　现在都这么痛苦了，以后还有必要坚持下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