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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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巫师们总是自诩高人一等，其中纯血巫师尤甚，但面对死亡依旧渺小得如同大海上的一片枯叶。安塔芮丝看着羊皮纸上墨绿色的字迹，不安地抿了抿唇。
就在两个月前，马尔福先生看上去还志得意满，丝毫看不出有染上龙痘的迹象。她还记得他看着卢修斯·马尔福时眼里的骄傲，以及他在宣布卢修斯与纳西莎订婚时的高傲。他的金发梳得一丝不苟，他的腰背挺得笔直，他的魔力强大，听妈妈说，婚礼当天所有的鲜花都是他的赠礼——他用魔力催熟了那些花种，空气里的花香清甜，阿布拉克萨斯·马尔福目空一切的眼神虽然让人感到不悦，却没有人能指责他的傲视。
这样一个强大的人，怎么就这么轻易得死了呢？
安塔芮丝和西里斯对视了一眼，他们都在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震惊。安多米达并不比他们知道更多，他们三人都看向缓缓走过来的纳西莎。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她不耐烦地蹙眉，碧蓝色的眼里一片冷淡，“我跟马尔福先生也没见过几次，不过却是奇怪。”
“我确定他一直很健康，这里面肯定有蹊跷……但我想这不是我们该管的。”
她抽过那张信纸，挥挥魔杖点了一簇火。橘红色的火苗舔舐着暗黄的羊皮纸，墨绿色的字一寸一寸被吞没。纳西莎冰冷的眼神扫过他们三个，软下语气。
“总之，不管我们布莱克的事，卢修斯自然会查清楚他父亲的事。我们只要不去趟那浑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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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这儿啊。”
西里斯一路送安塔芮丝回到拉文克劳休息室，他看着安回答那个鹰状门环的问题，然后对他挥挥手走进去。休息室里很安静，但并不是鸦雀无声。羽毛笔摩擦羊皮纸的声音、翻书的声音和小声讨论的声音在休息室的空气中回荡，安塔芮丝在拉文克劳女士的雕塑前停下脚步，抬着头迷茫地看着她。
然后她听到了阿斯特瑞亚的声音。她似乎已经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平静得好像早上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安塔芮丝对她点了点头，然后抱着书和她一起回寝室。她一步一步踏上台阶，罗伊娜·拉文克劳的雕像一点点从视线中离开。安塔芮丝忍不住停住脚步，她怔怔地看着它，似乎能从上面得到什么答案。
“发生什么了？”
阿斯特瑞亚的语调有些偏低，安塔芮丝重新看向她。她的表情还有些低沉，看来还没有完全从之前的慌乱中回过神。安塔芮丝静静地看着她。
她似乎什么都不知道，但又似乎早已把真相掌握在手里。她的询问中甚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安塔芮丝很难不把它听成：“那是真的吗？”
她迈开步子走到阿斯特瑞亚身边，她们两个正堵在楼梯通往寝室套件的口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拉文克劳的寝室走廊里，但她们站的楼梯间却是一片阴影。
“马尔福先生去世了，如果你想知道的话。”
安塔芮丝认真地看着阿斯特瑞亚，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丝变化。阿斯特瑞亚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安塔芮丝分明从她的眼里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惊惧。
但阿斯特瑞亚几乎是立刻就恢复了平静，安塔芮丝与她对视着，楼梯间里顿时沉默下来。她和她真是像，就是已经认识了半年多，她还是忍不住发出感叹。
阿斯特瑞亚看着安塔芮丝的灰眼睛，手心湿了一片。和安塔芮丝·布莱克对视就像是照镜子，你的所有动作都躲不过她的眼睛，她想，也许安塔芮丝看着她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她知道安塔芮丝已经猜到了她早上那封信的内容，想到那封信，她终于忍不住别开视线走出楼梯间。
她不知道为什么源于英国的格林格拉斯如今处在这样尴尬的地位，似乎英国本土的不少纯血家族都对格林格拉斯颇为排斥。她不知道圣诞假期里安塔芮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这学期突然开始试探她、被她试探、彼此小心翼翼。她从没有期待过能在纯血家族的同龄人中得到什么朋友，她并没有在英国长大，这些家族的人她本就不认识，她又懒得搭理别人，所以才过得这样如履薄冰。
也难怪父亲会写那样一封信来斥责她的无能，连一个恰当的朋友都没有交上。他想提前告知她马尔福先生的死讯，让她借此找机会接近卢修斯·马尔福--用他提供的那些隐情，然后重新打入英国纯血家族的圈子。
他把她当成什么，一个工具，一个不需要廉耻的工具，让她在明知道卢修斯·马尔福和纳西莎·布莱克订婚的情况下去勾引他吗？
他凭什么指责她，凭他拙劣的计策和那些肮脏的情报吗？
他怎么不自己来呢？来马尔福先生的葬礼痛哭一场，做足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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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塔芮丝明白自己在做什么，她想要查清父辈的秘密。但显然仅凭一己之力，她能够找到的线索太少了，如果想要寻求真相，她必须要找一个同伴。阿斯特瑞亚对她来说并不是一个绝佳的选择，她的姓氏也身处那些凌乱的前尘往事中，甚至极有可能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更不用说她们为人过于相似，如果寻求她的帮助，可能会透露过多的秘密。
但她又是最佳的那个同盟。格林格拉斯是那些秘密的一个突破口，有她的帮助必然会让她更快得摸到真相。
安塔芮丝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父辈的矛盾和渊源这么关心，她对那些埋在冰山一角之下的秘密的好奇心已经超过了她对其余任何事情的好奇。
是从哪里开始的呢？
也许是贝拉的那封信吧。
布莱克家的长女被嫁给比她年长21岁的纯血男巫，惊坏了斯莱特林学院里的一大批纯血统学生。他们害怕这会成为纯血圈里的新风气，但身处高塔的安塔芮丝知道，那是上一代种下的恶果。
她看着桌子上的羊皮纸，她已经凭借着记忆记下了贝拉婚礼前夜沃尔布加与德鲁埃拉的争吵。在羊皮纸下边的空白处，几个熟悉的姓氏工整地列在那里。
布莱克、罗齐尔、格林格拉斯、莱斯特兰奇。
每一个都与她息息相关，但真正能够一起揭秘的人太少了。安塔芮丝下意识地把西里斯排除在名单之外，她知道如果她向他寻求帮助，他必定不会拒绝，但安塔芮丝不想他和她一起直面那些扑面而来的阴谋与其背后的黑暗。
她又一次想起贝拉婚礼前的那一晚，奥赖恩和西格纳斯甚至没有表现出对德鲁埃拉的丝毫关心。西格纳斯眼里分明是不愿嫁贝拉的，但在贝拉口中，他才是逼她嫁给罗道夫斯的那个人。
安塔芮丝叹了口气，感觉脑子里的信息都绕成了一团。再等等吧，不急，她还有的是时间。她这么想着，拿起了桌上的另一张羊皮纸。羊皮纸烫着金边，华丽的花体字写着纳西莎的下午茶时间。她换了一身袍子，收拾好头发走出去，一边看着请柬上的地址，一边想到了纳西莎的未婚夫卢修斯·马尔福。
她这位还在读六年级的准堂姐夫似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妥帖地处理好了父亲的后事，他看上去依旧高傲又淡定，安塔芮丝想象过的家产争夺和合作伙伴乘机敛财都没有发生。安塔芮丝相信他的能力，却无法相信他的运气。
难道这个圈子里还有富余的怜悯之心，让他能够顺利地继承马尔福庞大的家产，而不受到任何阻拦与刁难？
她嘲讽地笑了一下，拐进四楼的一间空教室。里面已经坐了好几个人，安塔芮丝对他们微笑，她坐到安多米达身旁，不动声色地环视了一圈。拉巴斯坦·莱斯特兰奇、塞尔温、特弗拉斯和埃文·罗齐尔坐在一起，除了只长她一岁的罗齐尔表哥以外，其他三位都是即将毕业的七年级生。
卢修斯·马尔福似乎是跟他们谈完以后坐过来的，三人矮桌边的第四把椅子看上去有些格格不入。
“发生什么事了，安塔芮丝？”他端着红茶对她微微挑眉，“安多米达和西茜刚刚还跟我说到你。拉文克劳有什么事吗？”
“不，我一切都好，谢谢你的关心，卢修斯，”安塔芮丝整理了一下表情。
“那就好，”他满意地点头，和颜悦色地与她客套，“如果有什么事，你可以尽管来找我。毕竟我们很快就会是一家人了。”
安塔芮丝看着纳西莎红了下脸，似乎是害羞地低下头。安多米达捂着嘴笑了笑，卢修斯状似深情地抚了抚纳西莎金色的长发。那一瞬间，安塔芮丝几乎要觉得他眼里的喜爱是真的。
他当然喜欢了，她在心里嘲笑自己。她毫不怀疑马尔福家选择纳西莎的原因就是她的一头金发，他们家对金发好像有着不一般的执念。
“对了，安塔芮丝，”卢修斯的手依旧在摆弄着纳西莎的长发，安塔芮丝怀疑纳西莎已经要装不下去了。纳西莎的胸口明显地起伏了两下，趁着卢修斯和安塔芮丝说话，她微微动了一下右手，一条翠绿的发带从袖口露出来，她努力扮演着害羞过后有些不敢看未婚夫的少女。
“格林格拉斯怎么样？”
安塔芮丝端起她面前的红茶，抿了一口。卢修斯·马尔福的问题在别人听来突兀，但她却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思考了一下，轻轻地开口：
“不太好，你知道，她被吓坏了。”
她笑着看到卢修斯·马尔福意料之中地愣了一下，没有想到她这样坦诚。他眯起眼睛，看着眼前黑发灰眼的小姑娘，她悄无声息地笑着，看着他不得不跳进她的网。
但卢修斯·马尔福毕竟已经见过“大世面”，他云淡风轻地顺着她的话反问：
“哦？格林格拉斯小姐遇到什么困难吗？也许我们应该邀请她来你的茶会，她能在这里得到放松。”
“我倒认为她碰到卢修斯才要紧张了，”安塔芮丝笑得温和，“她被吓了一大跳，居然跑过来向我询问——我又知道什么呢？”
卢修斯也笑了。他满意地转过头，重新看着纳西莎，纳西莎温柔地笑着，不知什么时候，她手腕上的那根发带已经完全露了出来。卢修斯仿佛无意间瞥到它，两个人保持着各自的笑意对视了几秒，然后卢修斯轻轻地解下纳西莎手腕上的发带，抽出魔杖温柔地把她的头发盘成一个发髻。
“格林格拉斯有什么好问的呢？”纳西莎摸了摸盘好的头发，脸上笑意更深，“这本不是她该关心的事。”
“是的，”卢修斯点了点头，他看着在等他答案的安塔芮丝，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不过我倒是不介意告诉你们。”
“父亲曾经的朋友给予了我一些帮助，而我只是付出了一些关于黑魔法的书籍，”他露出了骄傲的神色，“那位大人对我赞赏有加，我有幸得到了与他同盟的殊荣——你们知道，我们纯血为了自己的地位已经挣扎了太久，是时候让那些……看看我们纯血统的骄傲和本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1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