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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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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郁了多时的雨终于倾盆而下,秋天这样的大雨,怪异的似乎要把天地都翻过来,随着横飞斜走的疾风把整个世界都包裹在冰冷的混沌里面。混沌的好,为什么不是个混沌的世界,一个谁都看不见她的世界?含月坐在摇摇晃晃的车中,果儿胆怯地缩在一角看着她,她们都不知道这是要到哪里去,她却根本不在意,就是要她去死又如何?她不该回来,不该遇到霍去病,不该想要偷偷留在公主的府上,如果在匈奴的时候她还能象一棵小小野草一样活着,那么在这里她就是一个冤孽,是一个妖怪,和她在一起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她还不如死了的好!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后面传来,似乎车夫在急急躲避,车子猛然向一边偏了去,车帘甩开那一瞬间,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闪过,她如同触了电般地弹起,急急扑到窗前,是他去了,他来找她?隔着茫茫的雨雾,只是一个黑色的奔腾背影,但她知道那就是他,这是眷顾还是残忍,竟然要让她看他最后一眼?她痴痴地看着,不知道他消失了多久,终究是那刺骨的寒冷,她颓然倒回车里,似乎失去了所有气力,泪水就这样滚滚而下,果儿小心地凑过来想给她擦去那一脸的泪水,却怎么也擦不干净。
雨还在下,没有了电闪雷鸣的轰轰烈烈,变做了沉默的呜咽,听在哭也哭不出来的人的耳朵里,却象是笑。含月也想笑,原来眼泪留干了的时候人是想笑的。只是眼泪渍得眼睛都无法睁开,只觉得冷,冷而僵硬,丝毫不能移动身体,她确实在笑么?
外面的天好黑,居然已经那么久了,霍去病还在找她么?错过那么久了,他在哪里?这样的雨,他冷不冷?大将军和公主有没有找他回去?他那样执拗的性子,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事情来?可笑,真的可笑,为什么还要这样问自己?难道你还想知道答案么?这总归和她没有关系了,既然难免分离,却何苦当初的纠缠?就这样结束,毕竟是最好,不过是天意罢了。
车子突然急停,车里的人生生被甩到了档板上,睁不开眼睛,她也不想动,车子的门被生生扯下,整个车厢都在震动,只听见果儿颤抖的声音惊呼,“冠军侯。”…..居然是他来了,为什么又是他?她一定是听错了,不该这样戏弄她的,不该啊!
“睁开眼睛看我!”霍去病的声音,为什么也颤抖的那么厉害?“睁开眼睛看我!”这是他的咆哮,为什么却带着那样让人心痛的惊恐和哀伤?
终于勉强睁开被眼泪渍肿的眼睛,他高大的身躯在漆黑的车厢里面只看到一个轮廓,但是那双眼睛却是他的,就和那天夜里初次相见的时候一样,她看不清他的人,却看到了那双会发亮的眼睛。居然又有了眼泪,滚烫烫地滑下脸庞,她别开脸,不愿意相信这是他,或者是不敢相信他居然来了。
又是果儿的呼喊,她人腾云驾雾一般地被拉扯出去,紧紧地被箍在他的怀抱中,冰冷的雨就浇在身上,他冰冷的嘴唇不断地印在她的肌肤上却象烙铁那么烫,烫得她不由得颤抖起来。凝聚了不知多久的气力,终于能够举起手来,艰难地掩面,想要避开他,她终是不能和他在一起。
霍去病缓缓地放开她,“你逃不了的。这是我们的命!”
“不,不要这样。”他居然也是认命,那天意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为什么又把她送到他的怀里?非要他们一起死了不成?她呜咽得无法说话,只是摇头,却被霍去病紧紧捧住了脸颊,额头抵在她的额上,叹息轻轻吐在她的脸上,“只要你不走,我做什么都可以。”
“去病!”影影绰绰的一队黑影渐渐在雨雾中清晰,卫青匆忙地下马,吩咐,“都在这里等我!”扔下了众人奔到了霍去病的眼前,只见冰冷雨帘中,一对恋人相依相视,让人看得心里发痛。霍去病只紧紧盯着含月,似乎根本没有听见自己的呼喊,他叹息,这个孩子自小就是执拗,想必今天并不能轻易地让他放弃这段孽缘。他张了几次口,却说不出话来,重重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轻轻拍着霍去病的肩膀,“去病,让她去吧。”
霍去病骤然回头,冷冽的眼神里几乎贯穿了他,这是一个男人的愤怒和决心,却还是一个孩子的眼神,无言中述说着对他这个舅舅的失望。但,他却不能不让他清醒,“她是淮南郡主刘陵的女儿!”去病应该明白刘陵这个名字是一个如何不能触碰的禁忌。也该明白他的苦心。看见霍去病的眼神渐渐灰暗,他的心又不禁揪了起来。但他必须把话说的清楚,把他们所有的幻想都堵死,绝对不能让他们在一起,“她的大叔今天在上林苑刺杀皇上已被羽林卫士格毙。”
“皇上要怎样?”霍去病只是痴痴地看着含月,错愕,更多的是了然的痛苦,良久之后那干涩的声音,痛苦的不象是霍去病的。
“皇上还不知道含月,”卫青一愣,不敢去面对霍去病那悲伤的有些木然的脸和含月凄然的眼光,但是却只能迎接他们的目光,“但他马上就会知道。”并没有人能瞒的住皇上,作为那样一个皇上的臣子,终究不能有自己的命运。“如果你要含月活,就现在让她去!”
“她能到哪里去?你还是要她死!” 霍去病的声音平直,生涩的没有一丝感情。
卫青说不出话来,是的,并没有人能逃过皇上的法眼,更不用说是刘陵的女儿。含月本就没有机会。他终于别开脸,不敢再看这对苦命的鸳鸯。
“放了我吧,”含月的身体渐渐自他的怀抱滑脱,却依旧轻轻地拉扯着他的衣袖,一寸寸的放开,终究松开了手,“放我走……我不想害你。”飘渺的声音在雨声中变的那么的遥远,似乎只要稍一放松,眼前的人就要消失得再也看不到了。他簌地收紧怀抱,圈紧她的身体,这是他的灵魂,他决不能过没有她的日子。“你要死,也要和我一起!”
昏黄的灯火似乎不胜寒冷,不停地摇曳闪动,泪光里看来别样的诡异。“放了我吧!” 颤抖的手抚上他紧皱的眉头,却被他反握住,就势拉进怀里,衣衫在他手里化做一片片的碎屑,“不要这样,”她惶急地转身想要避开他毫无理智的侵袭,让她说话,在还来得及的时候再次劝他回头,回到他们本该属于的位置。他却不给她机会,背后的拥抱是那么的凶狠,让她不能呼吸,只是他坚硬的身体居然在颤抖,在她身上寻索的嘴唇也那么的冰凉。她低声的哀求,却换来他更凶猛狂暴的掠夺,狠狠地吮咬,粗鲁地弄痛了她。她却不躲闪或是迎合,只是哀求,“放了我吧!”
他突然顿住,自她的身体中抽离,定定地望着她,强健而性感的身躯在朦胧的灯光下如夜色中的魅影,给她喘不气来的压迫感和恐惧。只那张脸,这样悲伤隐忍的表情不该是他的,他的声音就象来自遥远的天外,“含月!”象是强迫,也是哀求,她终于不能拒绝,她伸出了双手,捧住他的脸安放在自己的颈间,任由他打开她,猛烈而又柔情地占有她。就依他这样的一夜放纵吧,也许结束的那一刻就在明天…..
“你醒了?”霍去病新长出来的胡碴宠溺地摩挲着她的脸,她却不愿意睁开眼睛,脸偎依在霍去病宽阔的胸膛上,她似乎又回到了幼时温暖的羊皮帐,大叔常常这样怀抱着她安眠,那时侯他的心里是不是想着她的母亲?也许现在他已经和母亲在一起了吧。回想当年,朦胧间似乎并不记得母亲对大叔有什么言辞间的温存,到底是什么让大叔如此死心塌地?
“想什么呢?我知道你醒了!”他咬她的脖颈、脸颊,又拿出了冠军侯的脾气,丝毫不允许她有半点的忤逆,一副不弄醒她不罢休的样子,在这样的时刻他还能有这样的脾气,想必是比她要强悍坚忍的多了。她凄然而笑,缓缓睁开了眼睛看他,伸手触他的脸,这样的一夜,他为什么仍这样镇定,神色间依稀的那一点愁苦不仔细就全掩饰在张扬豪迈的光芒里了。
他捉住她的手,紧紧按在自己的脸上,又移到唇边吮咬娇嫩的手心,似乎不相信她突然的亲昵,琥珀色的眼睛依旧能凝聚惊人的光亮,紧紧地盯着她,“想什么呢?”似乎是不满意她的失神。是啊,这天底下她只有他了,既然已将自己交给他,却怎么能去想别的?她更偎近他一些,“我们要到哪里去?”
“你总跟着我就是。”他粗糙的手掌又在身上摩挲,翻身禁锢她,热烈的唇舌霸道地侵袭上来。
“和我一起,总归对你不好。”她在他的唇舌间叹气,不自禁地又想哭,从来只觉得自己可怜,自他之后却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祸水,害了公主,害了卫大将军,也会害他。
“你总算知道你对我不好。”霍去病冷冷地哼,似乎是故意,又像是耍赖。拉她的手环在他的腰上,这样不多的时候她只想和他亲昵平和的一起,他却还要去翻旧帐。看她真的流下泪来才停了下来。皱眉,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紧紧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