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如梦令》下限君一路好走

25、25

　　赵德芳把手拢在袖子里，看了一眼鹤娘，错开眼神，过了一会又看了一眼，又错开眼神，鹤娘权当没看见，坐在庭院前往鱼缸里丢鱼食，王爷终于是忍不住了，凑到鹤娘跟前道，“别喂啦，要撑死了。”

　　鹤娘拿起旁边的酥花糕跟喂鱼似的塞了他一嘴，“肯说话了？”她冷笑道。

　　赵德芳喝了口水把酥花糕咽了下去，“你跟我说说，说实在的你有没有觉得我是在仗势逼婚啊？”

　　“呵，王爷居然还有如此自觉，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鹤娘自己拿了块酥花糕咬了一口，眉毛一挑，喉咙里滚出一声冷笑，“你还知道自己是在仗势逼婚啊？”

　　“……”赵德芳摸了摸鼻子不言语，过了会又咕哝道，“事出突然，当时我若是不说，八成就被赐婚别人家的小姐了。”然后又厚着脸皮拉着鹤娘的手道，“你也说实话，你若真对我一点心意都没有，我也不会逼你。呃，呜……”话没说完，嘴里又被塞了块酥花糕。

　　鹤娘拍了拍手，“下次再有这般自作主张之事，可劳烦王爷同我商量商量？否则再有一次，往你嘴里塞的就不是酥花糕是鱼食了。”

　　“一定一定……你还没给我个准信呢，你到底……”

　　“准信你个头，道袍还我。”

　　“拿去洗了，等干了再还你。”

　　鹤娘歪在庭前，靠在阑干上翻了个白眼，“洗了？你没跟我说是丢了我就谢天谢地了。”她看上去懒懒的，“知道会有蝗灾，不知道上面会有什么对策。”

　　“自然是积谷屯粮，蝗灾一旦爆发，别无他法可制。”赵德芳往鹤娘身边一坐，学着她的样子歪在阑干上，“到时候，就只能由朝廷打开义仓赈灾了。”

　　“是啊，不想着防患于未然，到时候开仓赈灾还能换取百姓爱戴，多好的买卖——我最是不屑了。”鹤娘又冷笑了一声，“如果我说我知道如何诱杀蝗群，你们肯做么？”

　　赵德芳原本懒洋洋的，听她这么一说便坐直了身子，“你有办法诱杀蝗群？”过了一会他又摇了摇头，“时人愚昧，更有浑水摸鱼之辈借口蝗神，欺瞒百姓，以为蝗灾以祭祀蝗神便可避免，恐怕灭杀蝗群一事，没有想得那么容易。”

　　鹤娘嗤笑了一声，“既然蝗神能下凡，那别的什么神就不能下个凡，治个蝗？”

　　“你是说，借口鬼神之事，以毒攻毒？”

　　“以人尿勾兑砒霜洒在草把上，即可诱杀蝗虫，既然要用到人尿，何不借命于厕神娘娘？”鹤娘歪着脑袋露出一个俏皮的笑容。

　　“这事你别再管了。”赵德芳沉吟半晌，断然道，“关于苜蓿与麦同种可增产，以及诱杀蝗虫一事，你已经做得够多，接下来的事情，全权交由本王处理。”

　　“蝗虫还能入药做菜呢。不过想到既然要用砒霜诱杀，那我就不推荐你们吃蝗虫了。”鹤娘用手指绕着鬓发嬉笑道，“省的闹出了人命。”

　　一听到要吃蝗虫，赵德芳先想吐了，“你跟本王说实话，你是不是本来打算让本王吃蝗虫的？”

　　“王爷英明。”鹤娘噗嗤一下笑出来了，“你怎么知道我本来是打算让你吃个蝗虫试试的？”

　　“吃蝗虫这事，还是让皇叔去做吧。”

　　“怎么？你还真打算让你皇叔一大把年纪，学人家唐太宗生嚼个蝗虫以安民心啊？”

　　“岂敢岂敢，我这就是随口一说，皇叔做什么那是皇叔的事情，和我无关啊。”赵德芳也笑了，活像只小狐狸，“这事你别管了，我自有计较。”

　　既然他说别管了，鹤娘知道他是个信得过的，她已经是倾囊相授，接下来，自然是交给朝廷里那些能人们去计较头疼了。她懒懒的打了个哈欠，“给我壶酒，这天气快入秋了，再等些时日，桂花也该开了……到时候能熬桂花糖做糕……”她念着念着眼皮就沉了，过了会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叫出了声来，“不对，秋天快到了？”

　　“怎么了？”赵德芳正打算去写上书用的帖子，听到鹤娘惨叫便折回来，却看见她跟个活猴似的上蹿下跳，“啊啊啊，惨了惨了惨了。”鹤娘一边惨叫一边露出了苦恼不堪的神情，“我答应了小梅同君复，今年秋天回杭州给他们带太湖蟹、熬桂花糖的！”

　　“现在因为蝗灾的事情，我根本没法离开忠王府啊。”鹤娘气的跳脚，“完了完了完了，也不知道旷修师兄今年腊月回不回龙虎山……三清在上，我怎么就非要亲自过来掺和蝗灾的事情呢。”

　　“你要走就走呗，我又不拦你。”赵德芳干巴巴的说道，“旷修应该是你的师兄，小梅、君复又是何人？”

　　“君复是我昔年在江淮云游的时候认识的，他人性格孤傲又恬淡，小梅是他的婢女，虽然是婢女，但是他二人趣味相投，倒是挺有些神仙眷侣的滋味，我跟你说，君复这人可有趣了，作诗随就随弃，自由自在的很。”说起昔年好友，鹤娘倒是滔滔不绝了，“小梅也好，聪明活泼古灵精怪的，有她在啊，君复整个人都能快活起来。不过，那是三年前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

　　“……三年前？”

　　“是啊，三年前，那时候我，君复和小梅都在云游，都是天南地北的，各自不知道自己将来去什么地方，所以定了三年之约，在杭州相见，各叙云游所见，”说到这里，鹤娘长叹一口气，“我怕我今年要爽约了。”

　　“你去呗，本王又不拦你。”赵德芳干着一张脸，“君复君复的，哼。”

　　“……”鹤娘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得笑了，“王爷你这是错把醋葫芦当酒葫芦喝了？”

　　“胡说八道，你才吃醋呢。”赵德芳站起来就跑。

　　鹤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了，自己先摇了摇头，“是啊，你又没拦着我，你没拦着我，自有别人拦着我啊。”她感慨了一会，突然又笑了起来，“瞧瞧，我自己都入了魔障了，拦着又怎样呢，我要走，难道还杀了我不成。”

　　她打定了主意，休息两天便动身前往杭州，只是在那之前她要借一匹快马，再往太湖一游，带些太湖蟹过去，昔年尝过蟹之后她就一直惦记着，仅次于滇南的荔枝。

　　赵德芳在书房中写着奏章，另外一边却送来了寿王的请帖，说是请他去京城著名的酒楼喝酒，寿王这一年出任开封府尹，已经算是板上钉钉的皇太子了，他请自己去喝酒，赵德芳自然不会推辞。

　　是夜，酒楼丝竹，歌女唱着新曲，寿王赵元侃却在一杯又一杯的喝酒，“德芳啊，我听说，父皇打算给你赐婚？”但凡男人在一起喝酒，他们谈论的话题一定是离不开女人的，赵德芳出阁为官已经有些时日了，却还是未曾谈婚论嫁的少年郎，寿王赵元侃只比他大上一岁，家里却已经有一妻三妾，享尽齐人之福了。

　　“是啊，”赵德芳夹起一块烧羊笑道，“皇叔是有这番打算来着。”

　　“是谁家的小姐？”赵元侃知道赵光义就喜欢给自己的小辈赐婚朝中大臣的女儿，便以为赵德芳所娶也一定是高门淑女。

　　“不是，她只是寻常人家的女子，因当日在江西救了我一命，故此，我才向皇叔求了赐婚。”赵德芳如实相告，听到他这般说的寿王却像是被触到了心事一般，苦笑着摇起了头。

　　“皇兄何以露出这般苦恼的神情来？”当时赵德芳在蜀地监军，故此不知道寿王府上的事情，也不知道赵元侃有个心仪的蜀女，被奶娘告到赵光义跟前，气的赵光义责令他将这个蜀女赶出府去，不能堂堂正正的长相厮守。

　　赵元侃苦着一张脸道，“德芳啊，我是真羡慕你啊，能向父皇求娶真正心爱的女子为妻。”他的发妻潘氏早亡，后来又赐婚了郭氏，虽然郭氏贤淑，但是他始终觉郭氏欠缺了点什么，二人也算是相敬如宾，他自幼听说蜀地多美女而聪慧，便想要娶个蜀女来——这愿望，在他见到在街头卖唱的刘娥的时候，瞬间就被实现了。

　　赵德芳咳嗽了一声，“寿王殿下，您喝多了。”他一点也不想听未来皇太子的苦情史。

　　看样子，这番是出来借酒浇愁的，而且还同一个女子有关系，赵德芳光是听赵元侃这句看似羡慕，实则抱怨之词，就知道他大概是因为看上了某个女子，却因为皇叔的关系只能相隔两地而不悦了。

　　赵元侃也自知失言，便不再多说些什么，举起酒杯道，“喝，来，喝酒。”一杯接着一杯，似是要把自己灌醉才罢休，对比之下赵德芳却十分节制，只喝的脸上显出了一片醺红。

　　二人喝的挺晚，赵德芳坐着轿子回到王府，也不要人扶，醉醺醺的走到鹤娘门前，伸手敲了敲房门，“鹤娘，开个门。”

　　鹤娘本来都已经睡了，她在外云游已经习惯了上门栓，睡得也不会很沉，门一被拍，她立刻就惊醒了，“干嘛呀你，我都睡了。”

　　“我、你家王爷我，也想，呃、也想去杭州。”

　　……牛皮糖你够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