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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   赵德芳起床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脑袋疼的要炸开了,懵了一会之后才想起昨天晚上赏月喝酒,不知不觉,原本不善饮酒的他居然一口气灌了半个坛子下去,宿醉之后恶心得直想吐。

      门吱嘎一声就被推开了,他扶着额抬起头来却看见鹤娘端着一碗解酒汤进来,“就知道你上头了,不会喝还一个劲的猛喝,拦都拦不住。”她把汤往几子上一放,“心里不痛快也不是这么折腾的嘛。”

      “你说的是。”赵德芳扶着床想起来,结果头疼的厉害又栽了回去,“酗酒伤身,我看你也少喝点。”

      “我和你能一样?”鹤娘抱着胳膊轻笑一声,“对了,休息会把汤喝了。”然后也不等赵德芳说什么就转身关上门走了。

      今天小师兄张承书回山,她怎么说也得去接他才行。他二人年纪相仿,亲厚的很,她下山云游之后,没多久张承书也下山了,只是两人从未遇到过对方,她到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听听张承书在山下遇到什么事情。

      等到在山门见到张承书的时候,这个小师兄大约是风吹日晒久了,整个人都晒得有些黑,精神气到是不错,“鹤娘。”见到师妹远远地迎出来,张承书自然是很高兴,便挥了挥手,“你怎么早就回山了?我还以为你要等到来年才回来呢。”

      “别提了,一言难尽,小师兄,你这两年去了什么地方?快跟我说说,下次我也去。”鹤娘抓住张承书的胳膊一脸迫不及待。

      听到鹤娘这样说,张承书的脸上反而表现出了一种忧心忡忡的神态,“鹤娘,你云游的时候,去了蜀地没?”

      “蜀地?去了啊,”鹤娘点了点头,随即明白了张承书的意思,“你是说……”她也皱起了眉头,“蜀地那地方本就是人多地少,加上赋税极重,天灾频频,”她转过身去把手拢在道袍里,“加上豪强、寺观抢占耕地,我上京之前去的时候,就已经是饿殍遍地,惨不忍睹了。”

      “这样下去,蜀地恐怕要乱。”她同另一人异口同声的说了这么一句。

      鹤娘捂住嘴一脸惊吓的盯着不远处的赵德芳,而张承书则皱起了眉头,“鹤娘,你莫要告诉我,你提前回山的原因是这位小公子。”

      还真是他。鹤娘缩起肩膀摸了摸鼻子,“水患的时候从水里捞起来的,我提前回山门是因为水患,不是因为他。”

      这话落在赵德芳耳朵里,他只觉得没来由的刺耳——然后想通了不少事情,他昔日在京城之时,曾问过鹤娘可会占星之术,那时候恐怕她就已经占得江西一带将有水患的事情,所以才着急离京赶着回龙虎山,只是他命不该绝才在途中巧遇了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张承书不答话,只是冷眼看了看抹鼻子缩肩膀的鹤娘,又对比了一边少年通身的气派神韵,随后一笑,“贫道张承书,见过贵人。”

      赵德芳微微点了点头回礼。

      “我还尚未拜见过师父,等我先去见过师父,再回来和你算算你偷我酒喝的账。”张承书甩了甩袖子,转身往张老天师的房间走去。

      “他怎么知道你偷他酒喝了?”赵德芳踱步到鹤娘身边,把手背在身后调侃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小师兄能掐会算啰。”鹤娘却不正面回答他,眼看着转身就要走,“既然他要和我算账,我还是快点找个山头躲几天吧。”

      “哎,等等。”赵德芳叫住了她,“你说蜀地的那些事情,都是真的吗?”

      “我骗你干什么?”鹤娘瞪了他一眼,“我去的时候已经那么严重了,小师兄回来之前去的,情况恐怕更加严重。”

      “那你上次为何不跟我和皇兄说呢?”

      “我对你皇兄说出那句‘仗义多言’已经是交浅言深,我再跟你们说蜀地有多苦,有多少百姓饿死,恐怕会有动乱,你们还不把我当妖道绑起来斩首了。”鹤娘对着赵德芳翻了个白眼,那时候她对着赵德芳不熟又没有救命之恩,人在乡野而议天下事,还是对着两个先帝皇子,她嫌弃自己活得太长啊?

      听她这般说,赵德芳下意识的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他对朝廷对蜀地的一套做法比鹤娘知道的要多,蜀地走到如此地步,并不仅仅是因为天灾频频,地少人多,豪强寺观霸占耕地,也因为先帝,也就是他的父皇还在世的时候,就开始将蜀地积累的财富都往东京运送,以至于天灾频频的蜀地,居然到最后没有余下的粮食能接济饿着肚子的百姓。

      “你若是那时候说了,我拼着性命不要,也会向皇叔上书的。”他的声音低了下去,笼着袖子靠在树上低头喃喃自语。

      “那时候我说了,你会像今日这般信我?”

      赵德芳张了张嘴,最后只得摇了摇头,“要是蜀地真的要乱,苦的还是蜀地的百姓们。”

      “他们已经不能更苦了,乱了也许还有条活路,只怕蜀地一乱,其他地方也会动乱起来,更别忘了,东边还有辽国呢。”鹤娘掰了掰手指,“内忧外患,天灾频频,京城又要盖道观了。”

      “……这同盖道观有什么关系?”

      鹤娘冷笑一声,“‘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啊。”她如今已经知道赵德芳是个耿直正派的人,所以在他面前不少话都敢说出口了。

      赵德芳听她语带讥讽,又想起昨日月下之时,自己胸中一腔忧闷她都能尽数听出,只得苦笑着摇了摇头,“皇叔……不至昏聩至此吧?”

      “他是你皇叔,我不熟哈。”鹤娘立刻举起双手摆出一副:“这都是你自己想的和我说了什么没关系。”的神情,赵德芳哭笑不得,不由的摇摇头,“我要回京。”

      他本是俊朗少年,下定了决心,说出话来便通身气度都不一样了,既然蜀地已经是这般模样,他必然不能再等下去了。

      “不多呆几天了?”老天师同张承书聊完,刚刚从房中出来,却听到少年这般说,便出口问道。

      “多谢老天师的好意,只是有些事情,德芳必须去做。若不回京,德芳愧对自己,愧对皇兄,愧对百姓。”赵德芳弯下腰对着老天师作揖道,“这些日子,叨扰了。”

      “你暂且留在这里等等,”老天师摇了摇头,伸手捋了捋胡子,“承书徒儿,要同贫道先往东京去。”

      “为什么啊师父?”鹤娘听他这么一说,先跳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老天师一脸慈爱的拍了拍这个猴徒儿的脑袋,“贵人若是信老道这一回,不如再多等些时日,待老道回来,贵人此去,方可无虞。”

      “我岂可因自身安危,而退缩不前?”

      张老天师笑了,“等等好,等等好啊。”这么说着,边甩着拂尘往山门之外走去。

      “贵人,师父所言必然有其道理,你还是等等吧。”张承书匆匆丢下这一句,便跟上了张老天师的脚步。

      鹤娘看这张老天师的背影,突然开口喊了一句,“师父!”远处传来的,却只有张老天师的笑声。

      疏阔旷达,如易水畔歌。

      十日之后,龙虎山上细雨蒙蒙,张承书抱着张老天师的道袍和拂尘回到了龙虎山,同时也带来了赵光义赐给龙虎山的赏赐,以及迎接惠王回京的寇准。

  •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说小王爷活泼了点……嗯,要给人机会成长啊,这个时候小王爷才十几岁,怎么和仁宗朝那个几十岁的老狐狸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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