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追求者与前男友的会面 ...
-
云雀原本没打算亲自来一趟，从战场上救下千鹤家的短刀队后，他把他们带回自己的本丸疗伤，这些事做完也就可以让他们自己回去了，倒不是说他不想见秋山千鹤，关键是现在她失去了对他的记忆，或许还多了点对他的敌意，这个时候不是见她的好时机。
一路上他数出了一千个来这里的坏处，和一个好处。
可以见到她。
他想见到她。
除此以外，摆在他面前的全是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的坏处，但云雀依然毫不犹豫的站在了这里，如果把这比作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的一时意气，未免显得他过于鲁莽，而如今二十七岁的云雀从来不是个鲁莽的人，那些年轻时的逞强好胜已经褪去了几分，年岁渐长以后他凡事都思虑周全，算无遗策，有了野兽捕猎时的耐心。然而他对千鹤，从不考虑这些弯弯绕绕，在感情上从来不委屈自己。
除非她拒绝。
他想起几年前他们吵架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才发现秋山千鹤这个人对感情比他更果断，两个人争执不肯相让，她说不见他就是三年不见，谁都拿她没办法。
然而此时此刻，在这个不属于他们两人的，陌生的世界里，云雀却从她的眼底看到了一点熟悉的东西，像一簇微弱的火苗，一点一点，在漆黑的夜色中突然照亮了云雀的眼。
是的，她失忆了。
那么旧日里那些感情她忘记了，争执，也会忘记。
“你的刀，还给你。”
云雀站在原地，没有朝她走过去。
千鹤因为他的话愣了一下，再看向他身后的短刀们，眼中似乎有水光一现，下一秒却又竖起眉毛绷着脸：“今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此时从江户返回的第二部队和留守本丸的刀们都被大和守召集至门前，大家举着火把乌泱泱地站成一片，还没弄清情况，见云雀两手是血的站在门口，纷纷投以充满敌意的目光，云雀倒是淡定，根本没注意到一样。
“啊啊主人对不起！出阵任务失败了！”
千鹤怒气冲冲地走过去蹲下，掐着今剑的脸蛋说道：“谁问你这个！我是说你们去哪里了！”
今剑被掐着脸咿咿呀呀说不出话，后面的乱藤四郎连忙解释：“主、主上冷静一点！我们进去再慢慢解释，是这位审神者救了我们。”
千鹤的情绪有些失控，还好其他的刀还有理智，药研已经带人先去收拾会客室，长谷部安排烛台切去厨房准备，随后领着千鹤、云雀，还有短刀们朝会客室走去。
今日室内点了名为孟宗竹的香，推开纸门迎面而来的香气单薄绵长，千鹤牵着今剑进去，深吸一口气后平静了些，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后坐下，今剑和云雀坐在对面，其余短刀坐在她身后，室内沉默了一会儿，直到药研进来将茶点奉上后，千鹤才开口：
“今剑，将事情经过说一遍吧。”
事情的经过其实并不复杂，一切变故的源头其实就在几天前放在千鹤书案上的公文中，更早一点，还能追溯到本丸开欢迎会时明石国行的提醒，那就是——检非违使最近出没频繁，甚至有些打破结界在本丸附近出现，虽然政府已经加强结界，但还是有必要提醒审神者。
而今剑的队伍，运气真是差到了极点，出师不利不说，还和检非违使碰了个正着，要不是有云雀路过，并且室内夜战正适合云雀的双拐作战，恐怕一队刀还真要碎几把。但即使有云雀救场，短刀也免不了重伤。把他们带回去原本也不是因为千鹤的缘故，云雀本来就容易对小孩模样的短刀心软，既然碰到了就没有放任不管的道理，也是带回去以后才发现居然是千鹤家的短刀。
至于他手上仍未干的血迹，是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流窜的检非违使所沾上的。
“……是这样。”千鹤长出了一口气，侧身摸了摸乱的头，“你们辛苦了。”
乱藤四郎和身后的短刀见千鹤不再绷着一张脸，也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往日里的相处模式，五虎退一向胆子小一些，经历了这些事以后再看到千鹤眼眶都有点红，千鹤便拉他过来哄他。
“对不起主上……让您担心了……”
千鹤听他这么说，再多的埋怨都烟消云散了，她随手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糖塞到他嘴里，其他短刀见到了也凑上来要糖吃，等口袋里的糖分完了还要叫清光去拿。
“你喜欢小孩子？”
冷不丁听到对面云雀的声音，千鹤正要笑脸盈盈地回答说是，扭头却看到他之前清亮的眼此时却锐利如刀，目光中含了一些嘲讽冷淡，千鹤觉得莫名其妙，胸腔中之前的小鹿乱撞也平静了下来，便一本正经地回答：“还可以。”
他嗤笑一声没再说话，只是一言不发地慢慢喝茶，从他的神色看不出多余的东西，千鹤却不知为何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这感觉来得突然，她也不太明白。
纸门悉悉索索拉开，听这个动静千鹤就知道是清光，他端着一个漆盒进来，满脸的笑意在看到屋内的陌生男人之后僵在了脸上。
“主上他是……”
“救了小朋友们的隔壁的审神者。”千鹤含着糖含含糊糊地说。
清光盯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在千鹤身边跪坐后递上漆盒，精美的漆盒里有六个格子，里面装满了彩色的糖果，给没分到糖的刀们一人一颗，见清光还郁郁寡欢地等着，千鹤也准备给他喂一颗，没想到清光却摇头。
“主上……我要您嘴里那颗。”
一旁的云雀终于抬眼看他，清光却恍然未觉地懒散笑着地看向千鹤，千鹤也是一愣，没想到他这么说，但她第一反应是：“你不嫌弃？”
清光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我永远不会嫌弃您的。”
千鹤有点似懂非懂地点头，正当大家以为她真会给他的时候，千鹤嘎嘣嘎嘣把嘴里的糖咬碎了，还认真地说：“这糖没剩多少，我再给你挑一个？”
说完还真的从盒子里选了一个浅褐色的糖球递到清光的眼皮底下，那颗糖球泛着琥珀一样的色泽，地灯的光线穿透它抵达清光的眼底，他看到千鹤修剪得整齐圆润的指甲，以及她白皙纤长的手指，她看过来的眼神分明温柔，却在温柔之余有些刺目。
因为那样的眼神不带半点情欲，却反而清澈了然得能看进他的内心，她不点破，也不拒绝，她只是一面维持着两人表面上的这点情谊，一面直白的将她的真心摊在他面前，好让他知难而退。
清光眯着眼，身体微微前倾将糖含在嘴里。
“很甜呀，谢谢主上。”
随后转身，眼神扫过云雀深沉平淡的目光，却没有多加停留，推开纸门走了出去。千鹤很快回神，将漆盒的盖子盖上递给五虎退。
“你们先去找药研，让他给你们再检查一下行吗？”
五虎退乖巧的答应，拿到糖的六把短刀一路小跑着出去了，房间里剩下她和云雀两人，室内淡香缭绕，地灯的光有些摇晃，纸门外风声骤起，衬得室内更加安静。
千鹤虽然平时不着调，但办起正事还是很有一套，她并不着急说正事，先静下来整理了思绪，顺便观察了云雀的反应，当然，二十七岁的云雀显然比千鹤见过更多的大风大浪，尤其是现在这个记忆停留在二十岁时的千鹤，云雀被冷落了这么久，也没显出一点浮躁气息，他安静地坐正喝茶，仿佛与世隔绝一样不言不语，谁也看不出破绽。
“云雀先生，你今天救了我家的刀，我无以为报，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我说说？”
千鹤语气平缓，态度诚恳，云雀从以前就知道，柏尔格家族内，大儿子弗里茨·柏尔格身世复杂，野心太大，不重情义，手段过于阴毒，不适合接手家族，小儿子弗兰克·柏尔格年纪太小，被保护得太好，要有接手家族的能力还需要用很长时间培养。只有唯一的女儿弗洛拉·柏尔格，也就是秋山千鹤，虽然玩心太重，但能力深受柏尔格家族成员认可，做事风格大胆之余也有细腻之处，是个做大事的料子，如果不是弗里茨横插一脚，最后那个位置很可能是她的。
不过这些都是弗里茨上位之前的情形了，现在局面天翻地覆，秋山千鹤处于绝对的劣势。
“你说。”
云雀对她在这样一个全新的世界，能做出什么样的事很感兴趣。
“你要不要和我们联手，拿到与政府谈判的筹码？”
云雀看着秋山千鹤因自信和聪慧而显得熠熠生辉的面庞，微微地弯起了嘴角。
是的。
秋山千鹤从不让他失望。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追求者与前男友的会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