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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3、替嫁女配的穷酸相公(十) ...

  •   沈歇说来年要下场,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邹夫子那日听了他的话自是大吃一惊,若是旁人说要下场,他倒还真没什么意见,可若是沈歇……
      这倒真是难办了。
      不是他对他没信心,而是他对沈歇有几斤几两太过清楚了。
      沈歇是有些小聪明不错,若非如此当初他也不会收了他。
      可沈歇这些年,说是读书,但到底心没用在正途上,内里有多少墨水,他都不用看就知道,如果不然,前年第一次下场就不会连个童生都没考上。
      虽说是初次下场,没考上也情有可原,邹夫子对他没考上是早有预料,可沈歇对自己太过自信,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过,却没想到连童生都没考上,结果大受打击,干脆自我放弃,连考都不想再考了。
      而如今在他的学堂里,与沈歇同时入学的,除了几个特别不开窍的,其他的不是已经考上了童生正在为考秀才做准备,就是已经考上了秀才,早已不在他这处学习了。
      而沈歇在其中算是个特例,他与那些不开窍的相比,还是很聪明的,只可惜他这聪明没有用到正道上,所以才蹉跎至今还没有个出处。
      邹夫子对他其实也是恨铁不成钢的。
      但是尽管如此,可邹夫子乍一听到他说来年要下场,还是很诧异。
      不是他不想相信他,实在是沈歇他,让他相信不起来啊。
      不过,他转念又一想,他要下场就下场吧,就当做是历练了,这次考不过还有下次,总归是比他不远考试强。
      更何况,这万一运气好,再让他考上了呢。
      邹夫子这样一番安慰自己,倒也接受了他要去考试的事。
      因着这样,他便让沈歇每日跟着几位明年也要下场的学生一道学习,有什么不懂地他也在一旁指点着,只盼望对沈歇能多有些帮助。
      沈歇每日如何用功,邹夫子都看在眼里,心底甚是欣慰,他果真改好了,更不忘督促他学业,更是经常考校他的所学,欣喜发现,他所学较之从前扎实了许多,也进步了许多。
      照此下去,明年县试,他说不定真的能考上。
      不单是邹夫子如此认为,就连沈歇的同窗们也都发觉他此番回来变化很大。
      比任何人都更加用功,而且也不在和从前那些人鬼混了,期间曾有人来找过沈歇,但都被他直言拒见了。
      最重要的是他的性子仿佛也收敛了许多,不再像从前那样惹人厌烦,相反大家都越来越喜欢跟他相处。
      而除了学习读书外,最让众人感到惊讶的是,沈歇居然还接了一个抄书的活,明明他从前最看不上这抄书的活计,只说累死累活抄完才得那么点钱,他才不屑做,而现在他每日除了看书,就是抄书,完全无心其他事了。
      活脱脱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可仔细看他,又好像没变。
      沈歇仍是沈歇,却又不是当初那个不思进取,令人厌烦的沈歇了。
      ——
      “沈公子,这是这次抄书的钱,一共五百文,您清点下。”
      书店的掌柜的接过沈歇抄好的书籍,仔细翻看一番后,满意地点点头,数好了银钱,笑着交给了沈歇。
      沈歇接过掌柜递来的钱,倒是没有清点,直接收下装好,对掌柜的道:“劳烦掌柜的了,无需清点,王掌柜为人自是令人信得过的。”
      他这番话自然说的王掌柜很是受用。
      虽然沈歇只是一个穷酸书生,连个功名都没有考上,但对于王掌柜这种人精来说,是绝对不会轻易瞧不起任何一个书生,毕竟这科举之道除了实力,还有运气,谁也不知道这么一个看着不起眼的穷书生哪天就走了运道,就考上了呢。
      所以,他一向秉着对每个读书人都要笑脸相迎的原则,从不会无故得最他们,毕竟,万一人家飞黄腾达,他可是万万招惹不起的。
      不过话虽如此,但对于这位沈书生,他其实一直都是知晓的。
      早先他与同窗来过书店,那时几个与他身份无差的穷书生曾开口向王掌柜询问抄书的活计,当时沈书生也在其中,偏他一人与众人相反,言道他之才能不是用来抄书的,如此简直是埋没了他的才华,更毫不掩饰他对抄书此事极为瞧不上眼,嘲讽那几个同窗‘没出息’。
      事实证明,后来,他那几个‘没出息’的同窗都考上了童生,有一个甚至还考中了秀才。
      却只有他,蹉跎至今,仍旧一无所成。
      所以当王掌柜看到沈歇来书店问他有没有抄书的活计可做时,还真让他很是‘惊讶’了一番。
      毕竟,他当初的一番言论在王掌柜这里可还是令他记忆犹新呢。
      但到底是读书人,他也没有佛了他的面子,仍旧是给了他一份抄书的活。
      所幸,这沈歇倒也不像原先那样满身的戾气和不可一世,性子似乎也平和了许多。
      且他抄好的书籍,质量也都非常不错,算的上是上乘了。
      所以王掌柜的也给了他最高的价格,别人都是两三百文,给他则是五百文。
      当然他抄的又快又好,王掌柜的给这五百文也不算亏。
      “沈公子,这次不再拿新的书回去抄了吗?”
      临走时,王掌柜又多问了一句,因为这往常他每次交完抄好的书,都会再重新拿新的书带走的,为此王掌柜还道他太过拼了些,每日要抄这么多书,还要兼顾学业,势必要比旁人花费更多的经历,而且他还听闻,来年他就要下场的。
      不过,也正是因为他明年就要下场,所以可能才更需要攒些银钱吧。
      也因此,只要有抄书的活,王掌柜还是会给他留着的。
      “不了。”
      沈歇摇首拒绝了。
      “后日学堂休沐。”
      王掌柜恍然大悟道:“对了,我倒是糊涂了,再过几日就是过年了,沈公子当然是要回家了。”
      只不过上一回中秋他都没回去,还特地来书店多抄了几日的书。
      王掌柜想当然地以为他连过年都不回去了。
      只是这过年怎么能不回去呢,说什么都要吃上一顿团圆饭才行。
      “那便提前祝沈公子新年好了,明年县试高中。”
      沈歇笑笑道:“借您吉言了,也祝您来年生意更加兴隆。”
      “好嘞,那您先回去忙,明日就回去,今日是要好好收拾一下。”
      沈歇点点头,跟王掌柜寒暄完才出了书店。
      一出书店的门便是迎来一阵冷风。
      天是真冷,看着像是要下雪的样子。
      外头两名与他同来的书生早已等候多时。
      见他出来,忙裹紧衣衫迎了上来。
      一个叫赵田义的书生抵了抵他手肘调侃道:
      “沈兄怎地这么久,是不是王掌柜的又给你找了什么好活计?与我们一道说说啊。”
      “就是,我等可都是同窗,沈兄若有了赚钱的好活可别忘了跟我们说。”说这话的是另一位名叫宋松的书生。
      两人一左一右把沈歇夹在中间。
      沈歇听了他们的话只是摇首,略显无奈笑道:“书店不过是抄书的活,能有什么赚钱的,这些你们不是比我更清楚。”
      毕竟这抄书也是他们介绍他来的。
      赵田义道:“沈兄此言差矣,虽说是抄书,可沈兄抄一回可值五百文,我等抄一回不过三百文,这自然是不能比的。”
      “快别说了,就你我那字与沈兄相比,能得三百文已是不错了。”
      宋松说完一手搭在沈歇肩膀上,一边又感叹道:“哎,沈兄那一手好字也不知怎地练就的,日后考场上,光凭这一手好字沈兄怕是都能在考官那留一个好的印象分,真叫我等羡慕。”
      沈歇侧过身子,拂开肩上的手,语气平静道:“考场上,看的自然还是真才实学,单凭字好是没用的,何况,赵兄和蔡兄你们二人的字也都不不差,只不过。”
      他顿了顿,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看向二人道:“比不过我的字好罢了。”
      说完,便掠过他们往前走去。
      赵、宋二人:……
      再看向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好想打人啊怎么办?
      “不是说要买东西吗,沈兄等等我俩,一起啊。”
      然后两人赶紧小跑跟上沈歇。
      ……
      等到逛完一圈集市买了一堆东西,天竟然下起了雪。
      三个人表情都是一变。
      “看来今年冬天当真是格外冷。”赵田义说着笑了笑,然后看向沈歇他们二人。
      只希望来年开春,这天气能回暖些,不要那么冷就好了。
      毕竟,明年二月份就是县试了。
      ——
      原本沈歇是打算第二日休沐就回去的,后来见雪下的大,就想等停了再回去。
      只是没想到这场雪下的有些大。
      整整三日都没听过,道路都被封住了。
      三十这天,雪仍旧下个不停。
      沈家早就准备好了年夜饭的吃食,就等着沈歇回来了。
      沈魏氏一边使唤着两个儿媳妇忙前忙后,一边让沈青山去村口等着看沈歇什么时候回来。
      沈大贵也是早几天就放假回来了,没赶上大雪。
      这会儿也坐在屋里抽着旱烟,一双眼睛就盯着院外。
      等到了晚上,天都黑了,还是没见沈歇的身影,桌上的菜都快凉了,一家人都坐在那里,谁也没动一筷子。
      “前日就是休沐,歇儿没回,这今日都大年三十了,他还没回来,也没让人捎个信……”
      沈魏氏一边忧心一边道,说着说着,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是赶上下大雪,许是被堵在没法赶路了,今天怕是回不来了,你担心也没用。”
      沈大贵说着,沈魏氏就不满意了:“什么叫我担心也没用,这大年三十的,儿子没回来,见不到他,你能放心啊,何况下了这么大的雪,他一个人在外面还不知要怎么受罪呢。”
      越说,眼泪就越是控制不住了。
      “行了行了,我又不是不想他回来,这不是回不来吗,又不是只有你担心。”
      到底又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沈歇回来。
      最后还是沈大贵发话,让大家赶紧吃饭,洗洗睡了。
      临睡前,沈魏氏又到门外看了看,外面白茫茫一片,没有人影,她这才死了心,不过还是把门给留着了,就怕他万一回来了,他们都睡着了听不见敲门声。
      沈魏氏半夜睡也睡不踏实,一直在翻身,吵的沈大贵也睡不安稳。
      “你能不能安心睡了,这都这么晚了,歇儿不会回来的。”
      “你听外头是不是有动静,是不是歇儿回来了?我得去看看。”
      沈魏氏总觉得外面有动静,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沈大贵一把把她按回去,有些不耐烦道:“哎呀,哪有动静,看什么看,赶紧睡觉,外面那么冷,再冻着,这个天可不好给你请大夫。”
      沈魏氏听了这话到底没再动弹了,就是心里还是有些放不下。
      而另外一边,没有上门闩的房门被轻轻推动,一直闭着眼却没睡着的萧玉禾突然睁开眼睛,惊道:
      “是谁?”
      回答她的是缓缓点燃屋子的亮光。
      她坐起身,就看到一身风雪的男子站在那里,明明该是有些狼狈的样子,但他却好像很是轻松地对她笑着:
      “娘子,我回来了。”
      “相公?”
      萧玉禾没想到他会这会儿回来,很是吃惊。
      沈歇关上门,然后转身进了屋里,把火折子对着桌上的油灯点燃,又把身上的蓑衣脱掉挂在外头的架子上,这才走向里头。
      萧玉禾回过神,才确定不是做梦,连忙从床上下来,衣服都忘记披了就冲他跑过来。
      还没靠近他,就被他拦住了。
      “虽然我现在也很想抱一抱娘子,但是让娘子沾了寒意就不好了。”他轻声说着,然后拉着她的衣袖把她拉到床边,让她在床上坐好,又拿了衣服给她披上。
      “相公……”
      萧玉禾任由他摆布着,许久才有些不真实地叫了他一声。
      “嗯。”
      沈歇坐在床边,垂眸看她。
      “你怎么回来了?”萧玉禾呆呆的问出声。
      换来他一声低笑。
      “娘子不希望我回来?”
      萧玉禾一听忙摇头道:
      “不是的,我是问相公怎么会这么晚还赶回来……爹和娘还有大哥他们一直都盼着相公回来呢,可是一直等不到相公回来,爹还说相公今晚不会回来了……”
      “是吗。”
      他轻声的,不知是询问还是什么。
      “那,娘子呢?”
      看向她时,眼底带了些什么。
      萧玉禾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
      好一会儿才点点头,压下眉眼,低声道:“我,也是盼着相公回来的。”
      然后他便弯了唇角。
      萧玉禾还没害羞完,又突然响起了什么,忙问他:
      “对了,相公你回来跟爹娘他们说了吗,娘一直担心你呢。”
      沈歇摇了摇头道:“现在太晚了,爹娘都睡了,就先不惊动他们了,等明早他们起来我再过去吧。”
      闻言,萧玉禾也点点头。
      “嗯,也好,那,我去给相公烧些热水泡泡脚去去寒,再把饭菜热一下,你一定还饿着呢,我……”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抱住了。
      似乎是在屋子里待久了,他身上倒是没有寒意,却是意外地很暖。
      她被他抱着,静静地,连话都忘记要怎么说了。
      “娘子不是问我为什么这么晚还赶回来吗。”
      他声音很轻很轻,落在她的耳边,酥酥的,痒痒的。
      “因为,我想娘子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又到了繁忙的时候,每天都好累啊,我好想辞职啊。
    但是辞职了又不知道要做什么,还要找新工作,重新适应新环境,又退缩了,哎,很迷茫。
    555……我也想更新快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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